第十二章 驚鴻落雪

  八月的秋日，漫天飛雪，晶瑩的雪花伴隨著紅梅花瓣在清化殿上空飛舞，旋轉著、輕笑著在跳舞的紅衣女子衣襟、袖袍間，跳躍出最幸福的笑顏。 雪花在念驚鴻身旁，竟似是有生命的，弱弱依戀，閃亮跳躍在她的眉梢、唇角，盈雪圍繞間，念驚鴻仿佛是天地間最耀眼的光芒，耀眼絕美的光芒。 那琴聲，忽而清澈透明、酣暢淋漓，清越如泉水；忽而古樸渾厚，淡泊高遠，婉轉幽深，渾厚似鬆濤。琴聲中又似有一股幽怨，一股驚豔，一股塵世間至沉至痛的恨意，一股紅塵中最愛最憐的欣喜。 這，是一個如花的女子。 她的名字，叫做念驚鴻。 奚之煜手中彈著琴，屏息驚奇地望著念驚鴻，不覺間，被她所魅惑。 奪目耀眼的光芒中，念驚鴻晶瑩出塵。但她的眸中，又有說不出的驚豔與妖異。那種決然的美，簡直撕心裂肺。 有一刻的恍惚，奚之煜覺得自己在很久之前是見過她的。但這又絕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很早就見過念驚鴻，又怎會忘記。 正思緒紛亂間，念驚鴻，自輕紗曼舞之間，朝他的方向微微而笑。一種韻致就這樣在她的眉宇間流連，讓人讀不完、讀不盡、讀不清。 在那清靈孤寂的琴曲中，她依稀是天雲之外飛來的天女，叫這塵俗間的人，看到了本不應屬於這十丈紅塵的驚豔一舞。 良久，一聲聲有力的掌聲從奚之煜的掌中擊出，隨即，全場人都鼓起了掌，連沈落雁也是。雖然她心中有些不情願，但，念驚鴻著一舞，的確是驚天的。 念驚鴻微微平複了一下氣息，緩緩的開口：“驚鴻一舞得皇上助曲，驚鴻在這兒謝皇上。” 奚之煜隱藏住眸中的不明意義，淡笑著抬起手：“四小姐客氣了，聽聞四小姐善舞善歌，今日看來，果然名不虛傳。來人，賞四小姐玉紅梅。” 這賞賜，令所有都嫉妒的紅了眼。所有人都知道這血玉是世間難得的，更何況是這麽大塊血玉雕刻而成的一樹紅梅。 更沒想到的是，念驚鴻隻是微微一笑，欠身行禮：“傾城謝皇上。”沒有絲毫的拒絕托退，她就這麽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玉紅梅，這令所有人都有些不可思議，卻都不敢言。 而整場宴會中，那位皇後卻始終一言不發，僅僅隻是死死的盯著念驚鴻玉腕上的那玉鐲，她記得，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氣去打聽奚之煜到底把這玉鐲送給了誰，但是卻始終沒有辦法。現在看來，她已經知道的徹徹底底了。 念驚鴻最擅長的，便是可以不動神色的觀察別人的麵容，從而得出對方內心的想法。那位皇後從一開始便一直盯著她，念驚鴻自然是知道的，而既然念驚鴻知道，那麽奚之煜也肯定知道。 念驚鴻不禁為那位皇後歎口氣，雖然有著天下女子都羨慕的皇後寶座，但是卻得不到皇帝的任何一絲的垂憐。空有著皇後寶座，每夜守著空房，望著天暗下去，又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