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困步難行

  鳶國的暮城，是念驚鴻居住的地方，也是鳶國的中心所在之地，皇宮以及各個官家之所也全都在這兒，所以一旦各家有些什麽事，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半個時辰，也便全都知曉了。


  之所以這麽說，全是因為蘇蘇的一句話：“小姐，你說這太師府的二小姐怎麽就看上這病怏怏的燕王了那？”


  這消息說是傳得快，怕是低估了，就按著速度，在現代早趕上波音七四七了。前腳媒婆去燕王府替這二小姐沈落雁提親剛走，後腳蘇蘇便在這兒念叨了，估計這會兒，整個暮城怕是都知道了。


  暮城最出名的，便是四大美人和四大公子。


  這四大美人分別是：第一美人，當朝丞相最寵愛的四女兒念驚鴻；第二美人，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清妃念閉月；第三美人，太師府二小姐沈落雁；第四美人，柳煙樓花魁樓沉魚。


  而四大公子分別是：第一公子，鳶國皇帝奚之煜；第二公子，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寧穆王，但是可惜，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第三公子，當今聖上同母所生的弟弟燕王奚宵夙；第四公子，攝政王奚儒隱。


  雖然燕王奚宵夙是美男子，但是誰不知道他還是個病根子，從小就是抱著湯藥罐子長大的，雖說是皇家，可也不會有誰會把自家的寶貝女兒嫁去給一個藥罐子，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一命歸西了，到時候難道還年紀輕輕守寡不成？


  這麽想著，念驚鴻卻還是一臉的波瀾不驚。命蘇蘇端來一小盤碧玉酥軟糕和一碗秀錦甜木湯來，吃掉了半些，卻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蘇蘇撇著嘴，望著念驚鴻，卻始終不敢開口，想說卻不敢說，憋得小臉有些潮紅。


  望見蘇蘇這樣，念驚鴻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好啦，看你那樣，似我欺負你了似的。這太師，是自有自的打算的，雖說燕王是個藥罐子，可是畢竟他也是皇家的人，嫁給誰，都比不上皇家的一躍成凰。”


  蘇蘇點了點頭，突然間低頭，神情嚴肅地問道：“小姐呢，小姐會要嫁給皇家嗎？”


  未料到蘇蘇會這麽問，念驚鴻竟一時愣在那裏，櫻唇半啟似想要回答，半響卻始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蘇蘇望見念驚鴻這樣，眸中竟是了然的光芒：“小姐，皇家其實也很好，就是，您不能嫁給皇上。”說完，徑直退了下去。


  良久，念驚鴻才緩過神，長長的歎了口氣。


  她這是怎麽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軟弱不決了。她是月錦瑟啊，那個自始至終靠著自己努力活下去的月錦瑟。就算現在的她是念驚鴻，是那個丞相最寶貝的四小姐，她也依舊是她自己。


  可是為什麽，她竟然會猶豫了，為了什麽猶豫，或者說，是為了誰猶豫？

  手的撫摸著腕上的玉鐲，通透的白玉本就難得，更何況是這通體血色的血玉，紅得耀眼妖嬈，不帶丁點的雜色。


  這，可是奚之煜從那堆貢品中拿來的，據說，世間隻有唯一一個。當初皇後也看上了這玉鐲，卻被奚之煜拿走了，她還派人查了，卻怎麽也查不到這玉鐲送給了誰，看來奚之煜倒是隱藏的極好的。


  奚之煜的心，她卻總是猜不透的。說他喜歡她，的確，柔情蜜意纏綿側骨；說他不喜歡她，也是可以的，恨起來是想殺了她的樣子都是有的。她一次次控製住自己不去沉淪，卻還是漸漸迷戀他的懷抱與邪魅。


  念驚鴻一轉頭，卻望見了那掛著的水藍色鑲滾白裘的鬥篷，心中竟突兀的有些波瀾，按著胸口，她的瞳眸再一次迷茫起來。她突然間想起了那夜寧穆王的淺淺呼吸和溫柔的關懷，臉不禁又一紅。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念驚鴻麵色的潮紅才緩緩的退去。勾唇，卻是一絲苦笑。


  看來，她的心已經不如以往沉寂了。


  這時，門口突然間傳來蘇蘇的聲音：“小姐，太師府二小姐沈落雁求見。”


  “讓她在蕭落亭等著，說，本小姐稍時便到。”


  念驚鴻無奈的歎了口氣，召喚丫鬟替自己更衣。這太師府的二小姐來了作何，不是前麵剛與燕王訂了親嗎，現在來這兒，難道，是有事尋自己嗎？可是，她與這沈落雁也未曾謀麵，何來有事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