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示好
車子剛到她的私人公寓外,夜千寵唯一帶在身上的手機響了。
她瞥了一眼,寒愈的號碼。
當然是不接。
只抬頭看了看林介,把鑰匙遞過去:「你把外套脫下來給我,然後先去開門,我跟越小姐說兩句話。」
越琳琅稍微詫異,這是不打算讓她進去坐坐?
實則,夜千寵很為難的看著她,「那個……我出醫院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今天比較猛么?我怕……」
她指了指座位,雖然上車之後沒感覺異樣,也怕弄髒她的車子。
倒是越琳琅笑了笑,「懂~我自己也有過,不嫌你,下來吧,幫你把衣服圍上,等下次你請我吃飯就成!」
夜千寵一笑,女人之間就是比較好交流,否則她今天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林介有一把好骨架,衣服是真的夠寬大,直接圍了她一圈當短裙還綽綽有餘。
越琳琅幫她弄好之後問:「你上哪把林介弄來的?打算把他和清水再撮合一次?」
夜千寵微挑眉,搖頭,「說起這事,我到現在還覺得心裡擰著呢,最初認識林介的時候不知道他是清水的前男友。」
「等知道他是清水前男友的時候,也正好知道了我們宋財神是清水的現男友,你說我撮合誰?」
幸好,她之前就不多過問清水的感情問題,那之後就更不敢問了,問誰都不好開口。
再者,現在好了,她自己原本引以為傲、毫無瑕疵的感情忽然變得一團糟,哪有時間管別人?
正想著呢,她的電話又響了。
越琳琅和她並排往裡走,虛虛的扶著她的腰,「不接嗎?」
「寒愈的。」她道。
既然是寒愈的電話,那越琳琅更納悶了,最該接的電話不是。
夜千寵無奈的笑了一下,「等哪天吃飯的時候跟你細說……你今晚住我這裡不?」
越琳琅搖頭,「可能不行,晚上得和經紀人聊聊工作的事。」
她也表示理解,沒多說。
兩個人到了公寓門口,林介等在那兒,給開了門,等她進門之後,才道:「伍先生往我這兒打過電話。」
夜千寵換好鞋,動作沒什麼停頓,直接進了客廳。
表情顯得很淡,「以後他找我,一概不見,如果一定有事要轉達,你轉給我。」
林介稍微蹙眉,對他來說,攔別人是很輕易,但是攔寒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點了頭:「好。」
「對了。」夜千寵轉頭看了林介,「你在南都有住處嗎?」
雖然她以後大多時間肯定在處理洛森堡的事,工作也在紐約,但因為寒愈這個人目前的狀況,她回南都的時間也肯定不少。
林介一直跟著她,不可能每次都住酒店,太浪費錢了。
他又沒幾個錢,之前存的都被洛瀾給』拐』乾淨了。
「暫時沒有。」林介搖頭,「抽空隨便找一處就行。」
他這種人,對住處的要求不高,糙慣了,而且住哪裡都是隨時保持警惕。
夜千寵當時也沒多說,只點了點頭。
下午她只管睡覺。
滿神醫知道她私自回來之後打過一個電話,倒也沒責罵,只是叮囑了幾句,宋財神就著他的電話也說了幾句。
她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多。
醒來感覺身體總算緩得舒坦多了。
但是打開門,看到客廳里坐著的男人,她稍微好起來的心情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你怎麼進來的?」
她既然開了門,也不可能再退回去當做沒看見。
這個公寓,寒愈從來沒來過,根本不知道地址,他倒好,竟然直接坐在了這裡?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轉頭看過來,表情不冷不熱,薄唇微微勾了一下,「自然的步行進來的了。」
那麼理所當然。
然後看了她,「好多了?」
夜千寵看了一眼他坐在沙發上習慣的撥弄著戒指。
既不想接受他的道歉,更不想要他的關心。
林介從客廳的衛生間出來,看到她,臉上浮起幾分自責,當然是因為沒攔住寒愈。
夜千寵對著他倒是沒什麼不高興的表情,只是道:「你去幫我燒壺熱水吧。」
林介點頭,「好!」
她在沙發上坐下,拿了個抱枕捂著腹部,沒有去看寒愈,只溫涼出聲:「能不發出這種噪音么?」
男人剛剛右手撥弄著戒指,這會兒,左手掌心裡捏著的核桃正搓得「咔嚓」作響,女人這個時間是最容易煩躁。
本來她看他就煩躁,更別說這種聲音了。
「能讓人清心凈欲,不好聽么?」男人略側首,望著她,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夜千寵終歸是冷笑了一下,「能讓人清心凈欲的是念經,你當自己是和尚?」
被變相罵了,男人不免微微眯了一下眼,本就只有冷漠無情的眸子,這麼一眯,總給人一種愈發冰冷危險的譎栗感。
但,他手裡的動作是停下了。
目光依舊定在她臉上,「我是打算真心實意來道個歉。」
語調卻是涼薄的,估計他這心性就說不出溫和的話。
夜千寵笑了笑,「看出來了。」
她剛剛進客廳,客廳入口那兒有一束花,估計是他帶過來的,但一看就不是他選的。
轉頭看了男人,跟著別人的稱呼,「伍先生,我就明著告訴你,不用試圖想拉近跟我的關係,沒用。」
聽了這話,男人倒是忽然笑了一下,轉瞬笑意湮沒,只看著她,「你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夜千寵好笑。
拿走了抱枕,端正身姿,半側身對著他,一下子整個人氣場也起來了。
見慣了以前寒愈的冷笑睥睨,她倒也學得七分像,柔唇微動:「我什麼處境?必須說出葉博士而被你威脅的羔羊?還是為了讓洛森堡加入聯盟會,必須受你要挾的跳板?」
她直直的盯著男人那雙眼,從前可以柔情帶笑,這會兒是浸涼倨傲,「那你都錯了,你既威脅不了我,也殺不了我,別白費心思,甚至……」
「你妄想逼我洛森堡加入聯盟會,然後坐上聯盟主席之位,改革換制,不光控制聯盟會其他成員,最想的是控制洛森堡?」
說著,她肆意的笑起來,「那您真是比做夢還想得美!」
夜千寵抬手,動作顯得刻意,但又的確很妖嬈,撩過長發,指尖搭在肩頭,看著他,「您放心,我比你年輕,有的是時間,耗您二三十年不加入聯盟會不是問題,到那時候,您怕是動不起了!」
連著一直喊他「您」,很明顯在提醒他的年輕問題。
耗他幾十年,他總歸比她老得快、死得快。
所以,男人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夜千寵看著他臉色一點點沉下去的難堪,心底冷哼,真當她好欺負?
他這個人,智商可以,但是情商反正沒有伍叔的高,想追求她?用感情做工具從她身上得到想要的?
她都明知道對面的是一隻狼,怎麼可能再上當?除非他一開始就把自己掩飾得極好,可惜他沒有。
要說他情商不行呢,這會兒,男人又調整了表情。
舒緩心虛,並沒有氣得走人。
相反,居然還按捺住了,一臉「虔誠」的看著她,「我今天的確是過來道歉的,你怎麼說我無所謂,我的心意必須到。」
緊接著,他不知道從哪摸出幾張照片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遊艇晚宴那天的照片,這是你跌落的地方。」
夜千寵隨便掃了一眼,沒什麼興趣。
他繼續著:「螺絲沒擰緊,我並非蓄意推你,只不過換個手,桅欄忽然脫開,連我都沒反應過來。」
確實可以看到脫開的桅欄,所以她是靠邊兒靠落空了,而不是被推的。
但她就是不想讓他得了便宜。
涼涼的一句:「你沒反應過來?那怎麼沒見你也掉下去?」
「……」男人看了她兩秒。
然後才眉峰微弄,乾脆來個直白的,「我是對你有意思,但還沒到為你不要命的地步,何況,你掉下去了,我不是想辦法救你,難道跟你殉情?」
果然,對她有意思、殉情這些,他說得過分直白和自然,夜千寵微微側目看他。
他對她有意思?
關於桅欄為什麼會脫開的事,男人也給了她解釋,「如若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宋庭君。」
她淡淡一句:「你們感情好,他替你背鍋也不奇怪。」
總之就是不接受解釋和道歉。
見她這麼油鹽不進,男人雖然皺了眉,但沒露出煩躁。
突然的轉移話題,倒是問得很順口:「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晚飯想吃什麼?我可以幫你做,也算道歉。」
夜千寵喜歡寒愈做的飯,正因為這樣,所以才不可能吃這個男人做的。
「不勞費心,你可以走了。」她道。
見男人沒動。
夜千寵一笑,「還是,你過來,根本就只為了鼓動我加入聯盟會?」
無事不登三寶殿嘛。
他略微沉吟。
而後才帶了那麼些規勸的意味看著她,「你應該很清楚,我既然能讓人把函文遞到你手裡,這件事就能讓人繼續做下去,直到你點頭為止。無疑,這個過程越長,你越煎熬。」
言外之意,總之就是對她的威脅。
她不想答應也得答應,否則就準備好長期煎熬的準備吧,反正他多的是手段?
夜千寵心底冷笑。
林介已經燒好了水,也默默的幫她倒了一杯,放在了她手邊,全程沒說過話,極度降低存在感,放下水,就安靜的退到一邊去了。
她看著那杯水,又看了看林介規矩立著的雙腿。
他以前是不是跟過人?雖然只是放水,退下,這樣的小細節,但是看得出,他做起來很有分寸,也十分熟稔。
這事先放到一邊。
她轉頭看了刻薄男,「晚飯不勞煩了,你也可以走了,關於這件事,過兩天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男人眼角微微一跳,這麼快改主意了?
不應該是堅決不同意加入聯盟會?
等男人走了。
夜千寵才轉頭看了林介,「去關門,然後回來,我有事給你說。」
林介當然是照做。
過了會兒,他才返回來。
夜千寵拍了拍沙發,示意他坐下。
「我還是站著吧。」林介道。
她笑了一下,「又沒有外人,沒必要搞主子、下人那一套,就我和清水的關係,還能真把你當驢使喚?」
林介終於是坐下了,不過表情很是嚴肅。
「你的事,我知道的不多,除了知道你以前從策魂出來的,後來為了二叔進了監獄之外,別的我也不會多問,但以後跟著我,你可能要辛苦一些。」她改了剛剛的正襟危坐,來例假身體累,懶得擺樣子了。
這會兒整個窩在沙發上。
轉頭看了林介,「你接下來多留意寒愈,他有什麼動靜就告訴我。」
林介看了她,「其實……我不太明白。」
她淡笑,「什麼?」
「伍先生跟你的關係,似乎並不是這樣?」林介再怎麼不聞別人私事,也能看出來這一點,關係變得很快。
夜千寵這才微微挑眉,然後點頭,「嗯,以前確實不是這樣……」
她在想,要怎麼解釋寒愈現在的現象。
半分鐘后……
想到了。
她抬頭,「這事只有幾個人知道,你聽完就罷,知道就好。寒愈目前會間歇失憶,現在的寒愈,不是我伍叔那個人,我跟他的關係自然不是以前那樣,這麼說你能明白?」
林介聽完頓了一兩秒,然後也沒太大表情變化,更不問寒愈為什麼失憶等等,只是點頭,「能明白。」
她一笑,那就好,「我再告訴你,他現在想霸佔著策魂,更想借聯盟會的手一步步侵入洛森堡,這都是我不允許的,所以他做什麼,我都必須知道。」
林介不多問,「好!」
本來夜千寵應該讓林介回去休息了。
但是,她的晚飯……
「你會做飯么?」她忽然問。
林介抿了抿唇,「會簡單的家常菜……」
「沒關係,我吃得慣。」不等他說下一句,她就打斷。
晚飯就這麼定了。
但是,到晚飯時間,她的門鈴響了。
「您好!是夜小姐么?」穿著某酒店制服的侍應生站在門口,手裡是一個食物箱。
她一下子想到了以前她出門的時候,寒愈會提前安排人在飯點給她送飯過來。
但同樣的行為,卻換了人,心裡多少不是滋味。
「你帶回去自己吃吧。」她作勢關門。
侍應生急了,「夜小姐!您要是不收……我工作就沒了!」
哦,她忘了這個男人的卑鄙。
接過侍應生手裡的筆,她簽了字,伸手去接箱子。
「那位先生說您身體不適,我必須幫您拿進去!」侍應生立刻笑逐顏開,幫她把食物箱拿到餐廳。
夜千寵伸過去的手落空,然後又嗤然一笑。
撩十五歲小姑娘的伎倆?
當然,那一箱食物,她最後都讓林介帶回去了,「明天早飯、午飯、晚飯三餐,怎麼著也能吃完吧?吃不完就扔了沒事。」
總之她一口都沒吃。
第二天,林介給她打了電話,「夜小姐,伍先生知道那一箱食物歸我了,臉色不太好。」
她笑了一下,「這種事可以不彙報。」
林介「嗯」了一聲,進入正題:「他昨晚和你父親和妹妹見過面。」
父親?妹妹?
夜千寵幾乎是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查理先生和馮璐在南都?」
「剛過來。」林介倒是調查得很清楚,「就是昨天到的。」
她微微蹙眉,寒愈現在雖然都知道先前做過那些事,對局勢也了解,畢竟性子變了,所以問了句:「見完他們父女沒什麼反應?」
林介搖頭,「看起來倒是挺愉快。」
夜千寵一時間想不出來那男人見他們父女幹什麼,也懶得猜,只叫林介繼續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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