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滿身淤青(1)
夜千寵看了看門口,確定這位遲先生是走了,才稍微放低聲音,「前段時間滿神醫過來華盛頓,就是因為知道你在這裡吧?」
越琳琅微微蹙眉,「不清楚。」
她看著這位越小姐,實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怎麼回事。
雖然她有意撮合吧,可人家已經結婚了,而且別看遲御瘦骨仙風、白白凈凈的長相,他臉上毫無表情的時候,那一雙眉目就透著鋒利。
她可不想隨便招惹。
何況,馬上就要變成她救助的對象,要是帶著偏心,到時候真要了人家的命可就壞事了。
不過,她稍微試探的看了越琳琅,「我能不能問問你老公是做什麼的?我看看用不用拎著腦袋做事。」
越琳琅笑了一下。
輕輕晃著手裡的紅酒,她笑起來很好看,妖嬈中絲毫都不帶艷俗,百看不厭的那一種,語調是半玩笑的,「你沒看到這間會所現在都沒什麼人?進來的時候會所周圍應該有人放哨的。」
會所外的狀況夜千寵沒怎麼留意
不過,越琳琅這麼一說,她倒是覺得這麼個會所,客人確實不多。
越琳琅依舊淡笑,「他把會所清了一遍,八成以上的客戶都是他自己的人,等他走了,這兒才叫人去樓空,過兩小時才會恢復營業吧大概。」
這是遲御的形式作風,很謹慎。
夜千寵聽明白了一大半。
「黑衣的?」她學著當初寒愈描述滿長安的用詞,問。
越琳琅看了她,忽然笑,「你還懂這些?」
她微微勾唇,「那就是,跟滿長安差不多的性質?」
越琳琅點了點頭,「身份性質是差不多,但身份地位可能有點差別。」
她也不打算多問了。
倒是越琳琅因為遲御的病而提起來,「你應該知道之前寒愈的集團那個中毒事件?」
夜千寵點頭,「知道。」
「中毒事件是查理夫人的手筆吧,但是後面一連串也很多事,最後逼得滿長安出了一條人命去終結這件事,除了一條人命外,為了不讓寒愈深究,滿長安威脅了遲御,其實目的就是讓我出面求情來著。」
越琳琅笑了笑,「遲御這個人看著羸弱,但骨子裡就是個陰狠角色,要不是他有這個病,加上當時滿長安剛好碰上他病發了,他哪能被威脅?」
「所以他現在煩透了這個病,能早一天治好,絕對不晚一分鐘。」
這麼說起來,就明白他為什麼非得這個時候私底下找她了,都等不及研究結果正式出來。
難怪了。
夜千寵後來才八卦的看了越小姐,「遲先生好像還挺喜歡你的?」
兩個人一起坐著的時候看起來,遲御是挺呵護她的。
越琳琅淺淺的笑,「喜歡才娶了我的吧,不喜歡娶我做什麼?」
「那你喜歡他么?」
她注意到越琳琅手上一個戒指都沒有,一般人也不會知道她已婚的,之前也聽滿長安對他們這個婚姻好像挺不在意。
「不喜歡呀,我也很頭疼!」遲御的聲音忽然從那邊傳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遲御開了門進來,竟然一丁點聲音都沒有,這會兒正似笑非笑的眯眸望著她。
夜千寵有些尷尬,有一種在背後論人是非的感覺。
倒是遲御好像不怎麼在意,走過去,一坐下就很自然的環了女人的腰,依舊是笑著的。
不過,怎麼看也有一種笑面虎的感覺。
只聽他瞧了瞧越琳琅,道:「也不知道她猴年馬月才能愛上我,都已經把她捧成一線名模了也不見鬆口!」
嗯?
潛台詞,好像是,遲御很喜歡她,而他們的婚姻,多半就是他們之間的交易平台,條件就是遲御把她捧紅了?
越琳琅倒是笑了一下,「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然後略微自豪的挑眉,「我自己走上人生巔峰的,你把功勞全佔了?」
遲御笑眯眯的點頭,「也是,我老婆最厲害!」
「……」
她怎麼感覺,不小心吃到了別人的狗糧?
這會兒,越琳琅見遲御又準備倒酒,伸手攔下了,「你還是少喝點吧,免得又難受。」
遲御勾唇,很聽話的就放下杯子。
然後抬眸看向夜千寵,問:「你和那位馮小姐看來不只是姐妹感情不好這麼簡單?」
夜千寵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是什麼,微微挑眉,沒接話。
「我既然找了你,就會信你,一定程度上,也必須保你,所以,你的一些情況,如果方便,可以多跟我說一說?」
她這才笑了笑,「好吧,我跟馮璐雖然是硬湊的姐妹,在我這裡,確實還沒到仇人的地步,但她怎麼想,我就不清楚了。」
然後看了遲御,「怎麼,她找過你?」
馮璐現在隨便花查理家族的資本,不是不缺錢么?還差做這個生意掙一筆?
遲御微微勾唇。
「你倒是想得簡單,我聽你們倆這是個比賽,馮璐勢必要做這個繼承人的話,怎麼看著你贏?」
夜千寵笑了笑,淡淡的語調,「她總不敢殺了我吧。」
遲御勾唇,「也不一定,有人會想,你們姐妹倆不對頭,你一出事她的嫌疑最大,所以她不會犯蠢;也有人會想,你們姐妹倆並沒怎麼不和,她不至於殺人滅口。」
反正說來說去,可能性還是很大。
繼而,遲御才道:「下次幫你探探口風,有事會幫你防一防。」
她只是淡笑著說「謝謝!」
這交易也沒白做,得了一個免費的保鏢,還是一位大佬。
「吃宵夜么?」遲御偏過臉問越琳琅。
越琳琅看了看時間,「不了吧,你在這兒待太久了,而且,我減肥。」
遲御笑得頗有意味,「減什麼,剛剛好,再瘦了多影響手感?……你是怕我影響別人生意,還是擔心我呆久了不安全,這麼關心我?」
咳咳,夜千寵略低著頭抿著味道特別棒的紅酒,但是聽著他們說話,總覺得臉有點燒。
「要不,我先走了?等遲先生再有什麼情況,聯繫我就行,尤其如果發病的話。」
雖然聽著像是她盼著發病,但這確實很重要。
遲御聽到她說話,轉回頭,抬手動了兩個手指。
下一秒就有人推門進來。
才聽這邊遲御道:「讓他們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不太安全。」
她也沒拒絕,簡單的寒暄之後,跟遲御握了握手,又和越琳琅擁抱了一下。
上車之後,越琳琅被遲御挽著腰,對著車裡的她,「有空了一起逛街!」
夜千寵敷衍的點了一下頭,可她哪有逛街的時間?
倒是可以考慮把滿神醫叫過來陪越小姐逛,就不知道兩個男人會不會打起來。
*
回到自己的住處,夜千寵想了想遲御的話,真是沒想到馮璐竟然也會涉及這種生意。
她畢竟在學校里專門設置了實驗室,按理說沒理由跟遲御這種身份的人做什麼交易。
躺到床上,她還搜了搜關於遲御的資料。
但是網上對他這個人的消息寥寥無幾,沒什麼官方介紹,大多是些不知名的小貼條在討論。
除了說他這個人「低調」、「隱秘」之外,大多就是「手段殘忍」、「陰狠毒辣」一類的詞語,基本上沒人提及他有怪病。
這麼說來,他這個病,外界是不知道的?
也是,以他的身份,一旦暴露自己有病,肯定會被人虎視眈眈。
所以馮璐怎麼知道的?
她倒也沒有仔細深究這事,天一亮就開始忙碌自己的工作。
周二的下午,突然接到馮璐打給她的電話。
她還在實驗室里,被埃文喊了出來。
一邊摘掉手套,一邊看了他,「怎麼了?」
馮璐的聲音很平常,似乎是淡淡的笑著,「你的實驗,進展到哪一步了?」
這回夜千寵笑了。
「這應該算是行業機密,你是不是不應該多問這種問題?」
馮璐挑眉,「行吧,不問這個,那我能麻煩你另外一件是么?」
她倒也爽快,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很忙,但是能幫的肯定幫,說說,什麼事?」
「你不是在葯聯裡面么?我這邊提交了一個申請,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回執一直都沒下來,我覺得,你應該問的上話?」
夜千寵下意識的看了看被自己壓在了最底下的申請書。
漂亮的眉頭輕輕挑了一下。
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反而笑著問:「該不會就是這個研究的活體測試申請?」
馮璐卻笑著否認了。
「是實驗室的其他申請而已,這個申請我怎麼可能告訴你?你問的這個,我們已經在著手了。」
她淡淡的「哦」了一聲,才道:「那到時候我去幫你問問,是以你學校那個實驗室的名申請的吧?」
馮璐點頭,「嗯,對。」
「行,我到時候幫你問問!」夜千寵爽快的答應下來了。
壓了這麼些天,再長時間,確實是有點過分了,免得真正辦這件事的人被控告玩忽職守。
不過,她本來是這麼想,可是真的辦起來,卻一心撲在自己的實驗上,以至於真的忽略了馮璐。
整整的兩周,她參與了五天之後,理論基礎的實驗終於是過去了。
底下的人跟著她做事基本都做出了癮,因為好不墨跡,越做越來勁,基本是一種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感覺。
於是,前一天才把理論基礎實驗做完,第二天,埃文就來問她:「活體測試什麼時候開始?今天?」
夜千寵端著熱水,看了他一眼,「不用太著急,先篩選小白鼠。」
雖然遲御願意做她的試驗品,但是她不敢直接就用在他身上,還是要先做小白鼠實驗的。
「這還不簡單?」埃文搓了搓手,蠢蠢欲動的神色,「這事交給他們,我這邊去著手做個申請手續,讓他們今天就批下來,最晚明天開始?」
她笑了笑,「你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實驗?」
要不然,哪能這麼激動?
埃文一笑,「那我去提交申請?」
夜千寵點了點頭,「去吧。」
辦公室安靜下來,她轉頭看了一眼馮璐實驗室的申請。
走過去放下杯子,終於把申請函抽出來。
這東西她不用簽字,得拿著這東西找同事簽個字,葯聯這邊應該都準備好了,所以她只要遞過去,簽個字就完事。
可她怎麼就這麼不想這麼快遞過去呢?
巧了,她的電話忽然響起。
夜千寵又順勢把文件壓了回去,一看是越小姐的號碼。
笑了笑,開口就道:「找我逛街?今天還真有點兒空。」
但是電話那邊,越琳琅皺著眉,勉強笑了一下,還帶有輕微的抽氣聲,道:「不是……遲御今天發病……」
「嗯?」夜千寵猛地收緊神經,「今天?現在嗎?」
越琳琅搖頭,「準確的說,是早上的時候,他現在不在家裡,等他回來,我估計又忘了,不過,怎麼也算新鮮,你要不要過來跟他談談?」
當然要了。
「我馬上過去。」
她掛掉電話,立刻簡單收拾了辦公室,拿了本子放進包里出門。
不過,她要出門,又接到越琳琅的電話,「你再稍等一會兒,我叫兩個人過去接你,這樣安全一點。」
她只得點頭,「行。」
越琳琅派過來的人倒也快,很快就有車子來葯聯對面的馬路等著她。
她穿過馬路,小跑了幾步上車。
上車前看了一眼,還是那晚送她回來的那兩個,所以她剛坐穩,就問了他們:「你們老闆也往住處趕回了沒?」
副駕駛上的人略側首回答她:「太太說,一會兒會給老闆打電話,可能您會先到一步。」
無所謂,能見到就行。
中途的時候,開車的人似乎是接到了遲御的電話,車子在中途改了路線。
順便給她解釋了一下,「老闆正好在這附近,不遠,乾脆帶您過去,太太也會過來。」
她點了點頭。
到地方的時候,她看了一眼環境,是個雅緻的茶樓。
遲御在等她了,她進去的時候,遲御正在按著太陽穴,抬頭朝她看過來,「來了?」
她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遲御英俊的臉上,稍微打量著他的神色。
其實也看不大出來,就是稍微顯得疲憊。
「她給你打電話了?」遲御問。
夜千寵點了點頭,「怎麼,你本人不想讓我知道?」
「倒也不是。」遲御給她斟了一杯茶。
她坐下之後,就拿了本子出來,看了看他,「我這個人工作喜歡直來直去,你不會介意吧?」
遲御微微勾唇。
所以,她便接著問:「所以,你現在還記不記得早上發病的場景,或者,自己做了什麼?」
遲御眉峰皺了皺。
低眉看著桌子上的茶盞,指尖旋轉著茶盞,努力的回憶著。
「應該是有點印象的,不過,對聲音的印象,要比視覺和其他感覺深刻一些。」
應該?
夜千寵微微蹙眉,「你再好好想一想,能不能想起來具體都做了什麼?」
遲御看了看她,眉峰依舊擰著。
好一會兒,才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右手臂吧。」
「什麼?」她沒聽明白。
正好,有人敲門。
不用想,能過來敲門的只有越琳琅了。
遲御已經抬頭看去,然後在越琳琅推門進來的時候直接就站了起來,表情里里頓時有了心疼,眼睛里只有他太太。
越琳琅看到他,笑了笑。
「我看看。」遲御從座位上起身之餘,又朝她走了兩步接了她。
越琳琅也沒忸怩。
然後夜千寵終於明白剛剛遲御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他脫了越小姐的外套后,卷了她右手的袖子。
右臂上有些觸目驚心、密密麻麻的淤青闖入眼帘時,夜千寵也愣住了,「這……?」
這跟她和伍叔親熱時的淤青可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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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身體啊各位,注意身體~不要感冒,不要咳嗽,不要發炎,吃清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