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主動迎上他的唇(1)
那晚,寒公館客廳里的交談一直持續到十點一刻,終於是結束了。
寒愈把人送到別墅大院外。
送那一行人的時候,他依舊是以往的做派,淡然、從容,一一握過手,簡單不失客氣的道過別,看著幾輛車子盡數消失。
但是等車子一走,他就整個人動作都緊了。
那時候雯姨就站在不遠處的門外,她是看得最清楚的,原本還一派波瀾從容的男主人,在送走客人之後,立刻轉身就往後院走,步子邁得很大。
她怕是凍壞了。
剛直直的穿過廊廳,出了後門,隱約看到不遠處那個小亭子里的身影,男人輕聲喊了她「千千。」
夜千寵好像在出神,聽到聲音後轉了過來。
見著他大步凌然的掠過來,那感覺,就好像慢了一步她就會丟了還是化了似的。
她略略的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有點點苦。
「冷不冷?」他到了她跟前,低眉,一雙眸子滿滿的全是她,目光不斷在她身上來回,「傻瓜,不進去蹲這兒幹什麼?」
那聲音還是很輕,沒什麼苛責,反而是無奈而心疼的。
女孩什麼也沒說,他想牽著她進屋的時候,她站在那裡不肯動。
寒愈發覺了她的沉默,作勢轉身的,又回了過去。
她也是那個時候忽然抱住他,什麼也沒說,就是安安靜靜的抱著他的腰,臉整個埋進他胸膛里。
他送完客直接來了後院,身上並沒有外套或者大衣,只有一件家居的線衣,不算特別厚,她能清晰的聽到他有力的心跳。
寒愈被她這突然的行為弄得有著怔愣,身體微微僵了。
幾秒后,他才逐漸轉回神,抬手輕輕撫在她後背,「怎麼了?」
胸膛里的女孩只是沉默的晃了晃腦袋,又摟得緊了點。
好久,她才悶悶一句:「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
寒愈嘴角有著微微的弧度,在十點多的深夜看不大真切,可是語氣聽得出十分的柔和,「怎麼忽然這麼傷情了?」
然後才認真回答她的問題,「不對你好對誰好去?」
可不是,對別人好,她也不樂意啊。
然而寒愈似乎又覺得這個回答不太妥當,於是重新說:「對你好還任由你在這兒凍了這麼久。」
說話的時間,他溫厚的掌心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鬆開,進家裡去。
女孩不想。
「我剛剛想了很多事。」很多都是她小時候的事,尤其八歲到十歲之間。
現在往回想,夜千寵自己都覺得那時候的那個女孩真是欠揍啊,不只是欠揍,還非常令人憎惡,要不是親生的爹媽,誰會喜歡她?
刁鑽、乖戾、任性、帶刺,看誰都不順眼,跟誰都不愛相處。
惹了那麼多麻煩,他是怎麼忍過來的?
也許寒愈也會想到了那時候的那個女孩什麼樣,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道:「那時候不聽話,現在能聽么?」
然後再一次輕拍她的背,「聽話,進屋裡。」
她摸著他的線衣,終於是微微鬆開他,她是不冷,但是他應該是冷的,於是任由他牽著,低著頭看著他的步伐,一起進的屋。
雯姨在後門幾步處候著,看到先生領著大小姐進來,不知怎麼的,雖然先生只看了她一眼,但是瞬間就捕捉到先生有了不滿。
一定是不滿她的考慮不周,竟然讓女孩在後院凍了半天。
確實是她考慮不周了,所以雯姨微微低了眉,看著兩人上樓,道:「我去煮一碗薑糖水么先生?」
寒愈似乎是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甭管他應沒應的,反正雯姨是轉身進廚房忙去了。
上了樓,進了卧室,夜千寵坐在了沙發上,而他則半蹲在沙發前。
那個姿勢,是為了能更清晰的看到她的表情。
她拍了拍身邊的沙發,「你坐著。」
這副架勢,寒愈還真有些吃不消,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捏了捏她軟軟的小手,「今天是遇到什麼事了?」
夜千寵搖頭。
目光放在了他身上,本來打算什麼都不問的,這會兒忍不住,「剛剛,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原來是這個。
寒愈自顧的鬆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她腦袋,輕嘆,「你嚇到我了。」
想一想,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面對商界的瞬息萬變,每次處理那些刁鑽的問題都不曾眨眼的男人,竟然重重的鬆了一口說「你嚇到我了。」
那是真的嚇到了。
寒愈終於也坐到了沙發上,語調帶著寬慰,「不會離開你,一天也不會,可以陪著你好好過年,放心了?」
果然吧。
還是為了她。
鼻頭有些酸,但是她忍住了,盡量不那麼傷情,這應該是高興的事。
但是又笑不出來,只好作罷,抬頭看了他,又一次靠到了他懷裡,安靜著。
男人也不說話,手臂環著她,他也精神緊張了一下午加一個晚上,只有這一刻才是真正放鬆的。
許久。
她出聲:「為了能過年陪我,你伺候一幫人,剛剛那麼大一群人,你不會每人都送了一根金條?」
當然是揶揄。
寒愈微微的笑意,倒也順著她的調侃,「你不覺得,支票更方便一些?」
她也笑了一下,「浪費,本來就不會有事。你還不如把錢給我去買房呢。」
他不語。
夜千寵摟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覺的尋到了他胸口的位置,輕輕撫著,問:「雯姨說,你早上胃痛了?」
男人只沉著聲一句:「多嘴。」
當然說的是雯姨。
她略微仰起臉,湊到他下巴的地方,又往上了一點點,幾乎要碰到他的嘴唇。
寒愈輕輕眯了一下眼。
在他心神蕩漾的期盼著發生一點什麼時候的時候,女孩停了下來。
還衝他很不悅的一句:「那你還敢喝酒!」
原來她是在聞他身上的酒味。
嗯,晚飯的時候確實抿了兩口,客人要喝一點,他總不能不讓?
這會兒,他才又莫名的應了她一句:「你想買房就買,無論給別人多少,也不能少你一分花的。」
她微微蹙眉,搖頭,「我就是那麼一說。真需要了我跟你借。」
說著這些話的同時,她放在他胸口的手並沒有停下。
隱隱察覺男人喉結滾動的時候,他已經握了她的手,又重重的按在自己胸膛,嗓音有些黯啞,「不要亂摸。」
她笑了一下。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身上的敏感點不多,不像她。
胸口的位置算一處。
但這不是隔著衣服呢么?
所以她抬眸瞄了他一眼,入眼的就是男人異常漆黑的眸,像能容納億萬星辰的那麼深,可此刻卻只容納她一個人。
她也忘了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只是想理清頭緒的時候,一雙柔唇已經主動迎上了他的。
男人薄唇微微抿著的,碰到她的唇瓣,下意識微微動了眉,視線極度垂下來,看著她仰著的小臉,那雙漂亮的眼此刻安靜的閉著,安靜的把一切都交給了他。
其實,她真正主動的次數並不多,甚至是沒有。
雖然,以前她總是帶著惡劣的興緻撩他,但是實際行動並沒有,因為她也不敢,每次撩他不過是想看他失態,或者惱怒,來證明他對她不只是單純的當侄女照顧。
實際意義上的主動碰他,估計也只有兩年多前,她成人禮的那晚。
卧室里特別安靜,安靜到他懷抱著女孩微微側過身體的摩擦聲都能聽到,更能清晰的聽到他越來越粗重的氣息。
在她笨拙的舌尖忽然碰到他的唇,又怯生生的退了回去的時候,寒愈終於難忍,化被動為主動,突然扣住她的後腦,不准她退,溫柔的又霸道的纏著,纏得她千迴百轉,喘息連連。
但是寒愈沒有繼續,意猶未盡過後,輕輕舔吻著她的唇,含糊不清的聲音:「最近太頻繁……」
怕她受不了。
這話說的,夜千寵沒法接。
她靠在他身上,又覺得他身上的氣息太過濃烈,平復不了呼吸,於是靠在了沙發上。
冷不丁的一句:「有沒有深夜偷情的味道?」
這形容……
男人輕輕眯了一下眸子,看她狡黠的淺笑,剔了她的鼻頭,「貶我就算了,貶自己這麼不客氣?」
她覺得沒說錯什麼,本來他們倆就不算光明正大,也只有晚上才敢這樣,大街上就算他敢,她也不敢。
而且這事,她雖然先前就一直鬧他,但是讓她現在公開,也並不願意。
至於原因,她也深究不起來,反正不願意,目前挺好。
倒也推了推他,「去穿件衣服。」
寒愈是聽了她的,還順便洗了個澡。
然後兩個人下了樓,一人一碗雯姨端過來的薑糖紅棗水。
說實話,對一個男人來說,那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但是身邊多了個人,寒愈儘可能多喝了兩口。
發現她定定的盯著他看的時候,他嘴角微微彎了一下,「不要這樣的眼神看我。」
把持不住。
理解了他的意思,夜千寵嗔了他一眼。
等他把兩個碗端著送回廚房的時候,她才再次朝他看去,結果又是「不小心」的看到了他臀部尤其勻稱的曲線。
唉,她心底自顧嘆了一聲,被帶壞了。
這個鍋,宋財神和清水得背。
「阿嚏!」宋庭君驀地打了個噴嚏,那會兒他就站在沈清水的公寓門外。
原本不打算敲門,但是一個噴嚏,把門裡邊的人引了出來。
沈清水開了門,微微蹙眉,看著把大衣掛在臂彎里卻打著噴嚏的男人,還是讓到了一側,讓他進門。
宋庭君邁步往裡走,表情不多,「醫生怎麼說的?」
她沒吭聲,進去之後幫他倒了一杯水。
這個單身公寓,或者說貴族單身公寓吧,裝修、設施配套都很精緻。
是她剛回來的時候宋庭君就給她租好了的,那時候家裡那個賠償房還沒有,以前的房子就一個像樣的卧室,連哥哥沈浪都是一直睡的沙發間。
這個房間一共也就六十平米,但是小廚房、浴室、陽台什麼都不缺,一眼能把房間都看遍,她反倒覺得很不錯。
今晚也不是特地等他,她是過來拿東西的,沒想到他過來了。
因為她沒有回答問題,宋庭君正盯著她的眼睛。
沈清水不像平時那麼開朗,在他面前怎麼都有一種溫順到卑微的感覺,低了低眉,「也、也沒說什麼。」
房裡空間不大,他是坐在床上的,大衣直接往床邊一放,「我反正不急著走。」
那意思,她要是不說,他就一直在這兒跟耗著。
沒辦法,沈清水很是不情願的看了他,「就是口腔表層有點潰瘍,喉嚨咽東西不順暢。」
然後道:「你自己知道怎麼回事。」
這句話才稍微帶了一些情緒。
宋庭君是誰?有些東西一聽,他不用幾秒就能想出原因了。
目光停在了她的嘴唇上,「那晚的事?」
她抿了唇。
前兩天的時候,她身上還沒幹凈。
這種事情,他們之間反正一直都這樣,他要,她就不拒絕,如果不能滿足,她也不會忤逆、掃他的興,都會給他口。
看她那樣,宋庭君臉色也微微變了變,「不舒服你還做?」
他又沒有逼她。
但想了想,享受的是他,臉色稍微好了點,「坐過來。」
沈清水幫他看了看時間,「你應該沒改票吧,要不然我送你去機場。」
「用不著。」宋庭君索性伸手就直接把她整個人拽了過去。
她猝不及防就整個人掉進了他懷裡,臉色都變了,手也不知道該放哪兒,目光晃著看了他,又挪開。
宋庭君眉頭一擰,「就那麼怕我?」
看得出來,他很不悅。
她不出聲,宋庭君也沒辦法,自顧狠狠一個深呼吸,「我還沒禽獸到那個地步,你身上沒幹凈我也沒逼你,現在同樣不會。」
他就是那麼抱著她待了一會兒。
「現在出差,新年也不在這兒過吧?」好一會兒,沈清水才想起來問。
她其實不知道他具體是哪裡的人,之前在他的別墅里做女僕的時候,他就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唯獨的一年新年他也是在國外,沒聽過他家人在南都。
宋庭君「嗯。」的一聲算是應了。
也就是說,他這次出差,至少有一個月或者兩月的時間不會見面。
那麼長時間不見面,宋庭君心裡多少會有些不舍,所以今晚無論如何也得見一面。
但是,反觀她呢,她竟然是鬆了一口氣,想的是:哪怕只是一個月不用伺候他,那也是挺輕鬆的。
關於她被家裡人安排相親的事,沈清水沒打算跟他提起,也不會提的。
兩個人一起從公寓離開的。
出了門,沈清水就忽然朝他伸了手。
宋庭君微低眉,看到了她手心裡躺著的一串鑰匙,包括小區門禁,單元門密碼卡。
卻問:「什麼?」
她道:「家裡現在的房子夠住人,以後應該是沒必要來這裡住了,順便就把鑰匙給你吧,你可以早點退房,放著不住又交著房租也是浪費。」
男人就那麼個角度看了她一會兒,眼睛裡帶著探究,「你是在跟我劃清界線?」
畢竟對他這樣一個男人來說,沈清水實在是太嫩了,她那點心思,宋庭君根本就不用猜。
於是薄唇微扯,鑰匙是不可能收回去的,面無表情的一句:「房子已經買了,名字是你的,愛住不住。」
沈清水愣了一下,抬頭看他,但是他已經轉身往電梯走。
那會兒,她只覺得手心裡的鑰匙變得很燙,燙得她實在不知道該放哪裡好。
他一直都欠她,沈清水是這麼以為的。
所以,她不想欠他!
但這又算什麼?
除去這兩年他給她的錢不說,一套六十多平的貴族公寓值多少錢?他白送了。
宋庭君出了單元樓,站在那兒等著她出來,等她走近了,表情也不多,問:「我送你?」
沈清水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你走吧,別耽誤了班機。」
行,男人點了點頭,但是人還站在那裡。
她抬頭,見他就那麼盯著她,好像她再沒有該有的表示就要惱怒親自動手了。
嘆了口氣,沒辦法,當著小區那麼多來往行人,她湊上前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倒是宋庭君忽然摟過她的腰,壓低五官,直接吻在她嘴唇上。
這個吻不太長,但是也不短,該有的程序都走完了,他的舌尖在她口中糾纏許久,終於肯退出去的時候,才放開她。
在別人不好意思直視的表情里,他轉身牽著她一路走出小區。
沈清水看著他的車子走了,終於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心跳還沒有完全平復,但是她刻意的忽略了,轉腳往公交站走。
千千給她來電話的時候,她才剛剛刷完公交卡。
站穩之後才接通,「……去雲南過年啊?……我還想今年把你叫到我們家呢,多圓滿啊!」
夜千寵在電話這頭笑了笑,「你讓我拋棄我伍叔啊?」
額,沈清水確實把那位男士給忽略了。
強行解釋,「也不是,你們倆不是解除關係了么?我以為今年他回寒家,你沒地方去的。」
「沒事,我陪庶奶奶過年,過完年開學得回紐約,那時候就見面了!」
夜千寵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是坐在榻榻米上的。
她的一個腳踝搭在榻榻米邊上,男人正仔細的給她抹著藥水。
之前在後院的時候不知道是碰了什麼草,那一塊有點紅腫,她沒覺得癢也沒覺得疼,但是他不放心,一定要處理。
只好由他了。
等她掛了電話,寒愈雙手撫上她的肩,「早點上床休息。」
那時候確實不早了,想比平時也可以說挺晚。
她去雲南的事已經說好了。
寒愈不能立刻走,頂多年三十前一周才能放下手裡所有工作,而且這事他還沒跟老太太提過。
「提了多半也不會讓你去庶奶奶那兒過年?」她表示懷疑。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倆今年還真不能一起過年了。
「別人不知道,老太太清楚乳母的身份,沒有特別的事,她也不會太強硬。」
然而呢?
老太太還真有理由。
那天寒愈本來想只是電話告知他的計劃,但念及也有一段時間沒過去,他還是開車回了維也納莊園。
在外人眼裡,寒家雖然看似子嗣單薄,但豪門家風怎麼也是森嚴。
正因為這點,寒愈才會親自回去一趟。
飯後,他才提起這件事,老太太當即就微微蹙了眉,倒也不是強硬,只是道:「我先前跟你說過的,今年你大哥他們都回來這邊過年。」
寒愈不言。
老太太看了看他,伍紀秋蘭什麼人,她確實清楚,所以她不能太過專橫,只得道:「那就在這邊過了大年,去雲南過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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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會有新角色出來哦~(沒忍住又是凌晨發了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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