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審定封案
很明顯聽得出來,有沒有錄音並不妨礙伍叔自證清白,有那段視頻就夠了。
所以,她忽然放下杯子,看了席澈,話是對著身邊人問的,「可不可以休庭?」
寒愈略微側首。
她說不上個所以然。
庭審繼續著。
席澈沒有看過她,直接給庭審提交了手裡的東西,又淡然坐回去。
她一顆心都懸了起來,錄音里也有她的聲音,一旦曝光,不光是伍叔不可能再讓她接觸那一行,吐真藥物的使用就夠她兜的!
大概因為匡嬌的案件比較特殊,又是以這樣的方式被重提,陪審團過了一遍證據之後當庭探討了一番。
她那時候的臉色和喬鳴的好不到哪兒去。
終於法官看向席澈,要問幾個問題,「是否為錄音原載體?」
「是。」席澈聲音平穩。
「是否經過剪輯?」
「否。」他依舊面不改色。
「能否保證獲取途徑合法?」
席澈微微停頓,目光終於投向她,可也不過的短暫兩秒后。
直視法官,道:「合法。」
聽到那段錄音被確認為「有效證據」時,夜千寵並不覺得輕鬆,她不知道後續會出現多少問題,除非席澈不僅能幫她產葯,還能最短時間解決專利問題。
然後兩段最有力的證據當庭播放。
視頻很清楚,可見喬正捅了人後回會所,順手將外套扔在了路邊垃圾桶,而那是寒愈的外套。
律師補充:「會所統一收納、保管客人物品,我方可以提供監控證明喬正錯拿我當事人外套。」
這便合情合理了。
至於那段錄音,夜千寵是屏著呼吸聽完的。
她的聲音似乎經過了一絲絲的處理,但對話內容全都在,包括喬正賊喊捉賊指認寒愈當晚殺人,正好與要員事件相接。
「能否請錄音另一當事人?」法官忽然問。
夜千寵凝了眉。
「我就是。」女人忽然開口。
是匡嬌的母親。
夜千寵傻了。
那聲音跟錄音里的還真是……分毫不差?
她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辦到的,但顯然,這一切都奏效,只差陪審、法官最後的定論。
「要員是我一個弟弟。」匡嬌母親接著道:「他給我打過電話,說嬌嬌被人……凌辱,他要殺了那人,錄音我也有。」
這就足以證明喬的所有行為了。
對於匡嬌母親和要員的關係,法官略微狐疑,可席澈把什麼都準備好了,證明他們關係的確如此。
「為什麼早不提供證據?」陪審輕蹙眉。
匡嬌母親雙手緊握。
席澈替她答了,「因為本案一直沒進展,要員案也兇手不明,我方不知道這兩件案子之間的聯繫。」
所以這兩個案子才拖這麼久。
現在忽然有了這麼大進展,法庭也很謹慎,但證據充足有力,不容置疑,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只有夜千寵在緊張之餘覺得,這一切都太充分了,充分到處處都有隱患。
當然,唯一確定,伍叔確實很清白。
「放心了?」上車后,寒愈沉聲。
她回過神,摒去複雜思緒,勉強笑了一下,看了看他,「伍叔……你不生氣了?」
這不提還好,她一提起來,某人臉色便僵了一下,轉了過去,又恢復高冷,不搭腔了。
夜千寵也顧不得那麼多,「我晚上回去給你道歉好么?現在我得去上班的……」
「給她停車。」寒愈倒也毫無糾纏的吩咐杭禮。
「……」她話還沒說完呢。
只得推開車門,又想了想,忽然回過神,當著杭禮的面就親了一下他的側臉,然後才快速溜下了車。
寒愈裝模作樣捏著的文件緊了緊,直覺車廂里氣壓逼仄,自己心跳比車門關得還響,憋得慌。
終於不得不抬手鬆了松領帶。
杭禮一時間沒回神,等收到後座冷颼颼的視線,才「呵呵」一笑,「大小姐越來越……呵呵,挺好的!」
好久,車裡氣壓總算恢復如常。
杭禮聽到後座的男人沉聲:「喬鳴不會善罷甘休,回去后都見了誰,盯好。」
「知道的,寒總!」
寒癒合上文件,目光轉向窗外,遠遠見了巍巍佇立的「望南大橋」,神思變得很悠遠。
相隔十年,再次交鋒。
喬鳴當年讓你折了妻子丟了命,如今他折了個兒子。
可遠遠不夠,何況,這次喬正的死,主要功勞在壹號,我要做的,不只是他,而是讓那一支全數覆滅。
現在喬鳴可是享受著最高功將的待遇,他身後的人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享受公祿,這都是你們用鮮血換來的!
……
夜千寵直接推門進入席澈辦公室。
他站在窗邊,放下撐著額頭的手朝她看過來,眉頭還是皺著的狀態,臉色已然淡漠如常。
「你愛她是你的事,為了她的清白,你就有權利這樣害我嗎?」她幾乎是頭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質問席澈。
席澈清冷的抿著唇。
「我告訴你,但凡我被扯出去,整個席氏都得完蛋,你來給我陪葬嗎?」
「我說過我會想辦法……」
「你的辦法呢?」席澈冷了聲,「拖著等申訴期過去?」
席澈笑了一下,然後表情迅速凝結,在她未及反應時,他忽然抬手扯掉領帶,一下子剝了襯衫。
整個上身袒露在她面前。
席澈溫文淡漠,可他身材很勻稱結實,上身線條堪稱完美。
只是,她現在看的不是這些,而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疤痕,新的、舊的都有,和他那張清俊帥氣的臉大相徑庭,驚得她一點反應都沒了。
「為了等你的辦法,你知道在我煎受什麼?」他指著自己,「匡嬌才是他親女兒!案子一天不明,他一天看不得我活!」
席卜生逼了他兩年,沒日沒夜!誰知道他光鮮的席少背後,竟要受他稱之為「父親」的人虐待?
這就是所謂的父慈子孝!
他反問:「你來給我陪葬?」
夜千寵怔怔的,「……誰?……你父親?」
那豈不是,匡嬌是他妹妹?他那些時間表現出來的憤怒、痛苦,甚至壞脾氣,其實來源於席卜生的逼迫,而不是恨她?
可是……他年輕力壯,「為什麼不反抗?你沒害死匡嬌……」
反抗?
席澈冷然一嗤,「皮肉算什麼?我能玩死他,踩著他的心血江山為所欲為!」
忽然想起上次手臂見的淤青,真覺得他們父子像仇人。而且,匡嬌就算是親女兒,那席澈還是親兒子呢,怎麼下得去手?
哦不對,匡嬌姓匡,反而是親生的…那反過來姓席的他?
腦子有些亂,她索性不想了。
明明她有理,可反而成了她受委屈還沒理由了?
「那你說怎麼辦?」
席澈情緒穩定不少,看了她一眼,卻沒說話。
等她快走的時候,才道:「你怪我也好,可我們倆已經綁在一起了,不光是搭檔,得到老太太支持,也是我跟他對抗的方式。」
她皺了眉,「繞了一圈,原來你才是一步步利用我的贏家?」
席澈坦然看著她,「所以,你要結束么?」
她抿了唇,轉身走人。
真正需要席澈的事都沒開始,她怎麼結束這種合作?
……
第一集團總裁辦。
滿月樓在接席卜生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某種恭敬:「先生,事情已經辦完,嬌嬌的案子結了,能……兌現承諾么?」
「當然。」滿月樓沉聲,與平時的溫文儒雅不盡相同。
掛了通話,他看向寒愈,「我還以為你對席氏是真的好呢。」
弄了半天,也不過是他為了早點讓喬正死、早點結了這個案,早點免去是非才暗中壓迫席卜生去想辦法挑破匡嬌的案子,進而促使喬正案不得不審畢封案。
否則,匡嬌案哪天重提,免不了喬正的案又被牽扯出來。
「隔山打牛完了,我這座山有好處么?」滿月樓瞧著他桌上的珍貴硯台,「送我?」
寒愈淡淡瞥了他一眼,只一句:「千千給我選的,你要?」
滿月樓訕訕一笑,「那算了。」
不敢要。
他拍拍手,在寒愈辦公室轉著。
明明什麼都不缺,總覺得寒愈的東西比自己的好!
話說回來,滿月樓先前沒有勝算,因為他只聽席卜生保證一定會讓席澈辦妥這件事,卻不知道席澈手裡握著那麼有力的錄音證據。
這下才算鬆了一口氣,他大概能休息一段時間了。
就不知道喬正沒了,寒愈刻意接受著慕繭的靠近,接下來又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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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盡在伍叔手掌心~除了千千!
感謝雯雯linda的評價票!么么噠~
席澈和他爹關係只說了一半,慢慢來~這其中還是關係到千千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