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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天下 (全文完)_分節閱讀_176

  ?」


  花著雨施禮笑道:「老丈可能認不出我了。我便是贏疏邪,當日梁州城外,老丈曾救過我一命。一直以來都想答謝兩位當日的救命之恩,只是,這麼久了,都沒有機會遇到兩位。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幸邂逅。」花著雨就是贏疏邪,如今也沒有必要瞞下去了。


  ?  阿貴駐足,望著花著雨驚異地說道:「聽聞贏疏邪原是女兒身,原以為是謠傳,卻原來是真。」


  花著雨淡淡微笑道:「這位,想必就是當日馬車中那位公子吧?」


  月色之下,那人靜靜而立,一襲素色白衣,手執一管玉笛,月光慢慢撫過笛身,冰涼清冷,光滑如洗。他朝著花著雨輕輕頷首,並未說話。


  阿貴笑語道:「正是我家公子。」


  「一直不知恩公尊姓大名,不知此次可否相告?」花著雨凝視著那罩在臉上那塊被風搖曳的薄紗。


  阿貴擺手道:「贏少客氣了,我家公子姓容名洛。」


  花著雨一怔,萬萬沒有想到,當日救自己的竟就是南白鳳容洛本人。她雖然知悉容洛就是西江月之主,但確實沒想到他那個時候會親自出現在梁州。


  「久違容公子大名,不知公子深夜緣何上山?」南白鳳容洛,世人無人得見真容,不知其男女,不知其老少。今夜觀之,當是華年男子。


  花著雨對於容洛此人,始終覺得疑惑,總覺得她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連繫。當初在梁州城外救了她,如果說那一次是無意的話,當日在青城明月樓,他竟然也去競價丹泓,這就讓她疑惑了。


  阿貴沉聲道:「想必贏少也知道,西江月便是我家公子開的。我們西江月是為民解憂,為國分憂的。聽說,寧都這邊有戰事,所以便想過來查看一番。不過,贏少在這裡,莫不是……您是在襄助皇甫無雙光復舊朝?」阿貴問道。


  花著雨苦笑一聲,真不知如何作答,沉吟片刻說道:「事實並非如此。你們過來查看,莫不是想要阻止這一場戰事?」花著雨蹙眉說道。當日和北朝大戰時,容洛曾親自押送糧草送到戰場上,可見西江月確實是為國分憂的。


  阿貴頷首道:「正是如此!」


  「阿貴,你退下,我和贏少談談。」一直緘默不語的容洛忽然開口說道。他說一句話便咳嗽幾聲,嗓音嘶啞晦澀。


  阿貴聞言,緩步退走。


  容洛漫步走到花著雨身前不遠處,負手向山下眺望,月白色絲質長袍在月色下飄然翻飛。他周身上下有一股清冷的生人勿擾的氣質,從花著雨身側走過時,一股淡淡的優曇香沁入鼻端。


  花著雨淡淡笑了笑,南白鳳容洛身上竟然熏優曇香。


  「敢問贏少可是想襄助皇甫無雙,攻入禹都,得回天下。若是如此,我們西江月倒可以相幫。西江月遍布天下,倘若組織起來,也是一方勢力。」


  西江月的實力花著雨絕對不敢小覷,只是,容洛竟然要幫她和皇甫無雙爭這個天下,倒令她出乎意料了。


  「容公子為何要幫我?」花著雨疑惑地問道。


  容洛輕輕咳嗽一聲,緩緩道:「本公子相信作為西修羅的贏少定可以治理這個天下。」


  花著雨嫣然一笑,「容公子,我並不想爭奪這個天下。而且,若論能力,沒有人比昔日的左相姬鳳離更有資格坐這九五之尊的寶座了。」


  「贏少真是如此想的?」容洛啞聲問道。


  花著雨輕笑道:「正是如此。我也不想打仗,可眼下,大軍權利被皇甫無雙掌管,想要退兵極是棘手。」


  容洛彎腰劇烈咳嗽了幾聲,暗夜之中,這聲音聽上去帶著壓抑的痛楚。


  花著雨凝眉擔憂地說道:「容公子似乎是病了,這山裡冷,不如早些下山吧!」


  「無妨!」容洛撫著胸口低低說道,「容某不久前,方和意中人分開,夜半飲多了酒,著了寒氣,便落下這樣的病根,倒並無大礙。」


  花著雨蹙眉道:「容公子一定要珍愛身體啊。」


  容洛淡淡問道:「像贏少這樣的女子,不知會愛上什麼樣的人?可否說給在下聽聽。」


  花著雨心中凄然,悲從中來,緩步走到容洛身畔的山石上坐了下來。


  「他是何人,聽聞姑娘嫁過左相,也曾到北朝和親過,還曾嫁過東燕瑞王和皇甫無雙。」


  花著雨蹙眉苦笑道:「想不到我的事,連你們這些江湖人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西江月的消息比較靈通。」容洛的聲音從面紗下飄出,清淡暗啞的沒有一絲情緒。


  花著雨抬眸看了容洛一眼,斗笠上的白紗將他的面容遮的嚴嚴實實。都說南白鳳容洛極其神秘,世人無人知曉他的相貌,甚至都不知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可是面對著這樣一個陌生人,她卻忽然有了訴說的慾望。


  「我愛的人。」花著雨心頭忽然湧上來一股強烈的悲涼,「他也許……已經不再愛我了。」


  容洛手指微顫,身子微微僵直,兩人皆不說話。


  寒夜的風盪起彼此的衣衫,在暗夜中飛舞著糾纏,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空氣中默默流蕩。


  過了好久,花著雨才轉首笑道:「容公子,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皇甫無雙掌管大軍權利是不是因為他是默國太子的身份?」容洛忽然問道。


  花著雨頷首道:「正是如此,他在軍中威信日高。如今,只有揭穿他並非默國太子的身份,我才有機會。可是,默國皇后親自承認他是太子慕風。」


  「皇后?贏少是否想過,那個默國皇后也許不是真正的皇后。」容洛悠然說道。


  花著雨心中一震,她忽然想起,爹爹彌留之際,欣喜地囈語道:「阿霜,你來接我了!」默國皇后閨名里有個「霜」字,很顯然爹爹是戀慕皇后的。可是,活人能來接他嗎?人臨去時,盼著的應是已經過世的親人來接他吧?

  花著雨心中忽然洞明,她蹙眉道:「默國皇后,或許已經不在人世了。」萱夫人恐怕真的不是默國皇后。


  容洛頷首道:「阿貴早年在宮中做御醫,對於宮中一些私密之事知道的比較清楚。他可以肯定,皇甫無雙根本就不是默國皇后之子。」


  「此事當真?他是不是名葉富貴?是葉榮華的弟弟?」花著雨問道,這個阿貴和爹爹假扮的那個葉榮華容貌很有幾分相像。


  容洛點點頭。


  「既如此,不知容公子和貴御醫可否願意幫在下一個忙?」花著雨問道。


  容洛笑語道:「可否是揭穿無雙的身世?在下願意效勞。」


  「真是多謝兩位了。」花著雨燦然而笑。


  當夜,花著雨便帶了容洛和阿貴回到軍營中,並召集軍中將領到帳內議事。此事自然瞞不過無雙,所以無雙和萱夫人也一併請到。


  「小寶兒,如今戰事正酣,你召集眾將官來,可是有要事?這兩位又是誰?」皇甫無雙眉梢微挑,笑得分外燦爛。


  花著雨不動聲色地看著無雙,淡淡說道:「這位便是江湖上人稱南白鳳的容洛。」


  眾將聞言,肅穆的臉上除了驚異之色外還有一絲敬意。看來,西江月為民解憂深受百姓愛戴。


  「原來是容公子,失敬失敬。上次南朝和北朝一戰,聽聞西江月為大軍送過糧草,容公子此番來,莫不是也來送糧草的?」無雙飲了一口茶,淡淡問道。


  斗笠遮面,看不清容洛的面容,只見他把玩著腰間佩戴的玉佩,低笑道:「在下此番前來,是想勸請各位退兵的。」


  無雙哈哈一笑道:「容公子真是說笑,我們籌謀多年,便是為了得回天下,怎能輕言退兵!」


  「得回天下,重建默國?昔日默國是什麼樣的,相信各位也都還記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難道各位真想重建默國?何況,你們所謂的默國太子,默國皇后,是真的嗎?這位就是萱夫人吧,容某能請您摘下面紗嗎?您既然以默國皇后自居,卻為何不肯露真容,這是為何?您是在怕什麼嗎?」容洛已有所指地說道。


  軍中大將,聞言皆神色凝重地望著萱夫人。其中有年老者,當年也曾見過默國皇后的芳容。


  ?  萱夫人聞言一語不發。


  皇甫無雙見狀,冷哼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我母后的鳳容又豈是你們想看就看的。」


  「慕太子請息怒,我們也很想弄個明白。」一位將領站出來朗聲說道。


  萱夫人聞言,美目冷冷環視一周,平靜地伸手,將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眾人抬眸看去,俱是一驚,就連花著雨也吃了一驚,她記得,萱夫人臉上確實有傷,但那只是半邊臉。可是如今,卻變成了滿臉遍布疤痕,看上去猙獰可怕,根本看不出本來容顏。


  萱夫人冷冷一笑,「當年,我雖然有幸撿了一條命,這張臉卻讓那場大火毀了。如今,我這幅摸樣,難道不該拿面紗來遮住嗎?小雨,倘若讓你日日對著我這樣一張臉,你會不害怕?」


  花著雨心頭升起一股悲涼,低低說道:「外表不過皮囊而已,再是美麗百年之後也終究會化作白骨,一切成空。」


  萱夫人冷哼一聲,「你倒是膽子大,也看得開。」


  「這麼說,您真的是皇后,慕太子也真是你親生的孩兒了。」眾將紛紛說道。


  「那是自然!」萱夫人冷冷說道。


  阿貴忽呵呵一笑,開口說道:「如若,您是無雙的親生母親,那您就不是皇后。如若您是皇后,就絕不是他的母親。因為他的母親是何人,老朽知道的清清楚楚。至於你這張臉上的疤痕,可瞞不過老夫這個醫者,依老朽看,這疤痕不是大火造成的,而是人為造成的。」


  萱夫人眉頭一凝,冷冷睥睨了一眼阿貴,轉首對皇甫無雙道:「風兒,母后累了,要去歇息了。」


  阿貴笑道:「夫人是不敢聽在下說嗎,你也認出來在下了是嗎?當年,你懷胎之時,因體虛胎像不穩,一直是老朽哥哥為你診脈用藥,但有一次卻是老朽替他去的,因老朽和哥哥面貌極像,你們沒認出罷了。那個時候,你這張臉可還不曾毀掉,是青樓中最美的一張臉啊!老朽當時沒想到,你的孩子後來竟被花穆送到了宮中,換下了當時還不是皇后的聶貴妃所生的女嬰。這件事被康帝的母妃於妃無意間發現,她為了免於被害,便裝瘋多年。你的臉之所以刻意毀掉,是怕被人認出不是默國皇后吧!真正的默國皇后早已過世,而她所生的孩子也是女嬰,那位公主便是花穆的千金花著雨。」


  帳篷內眾將頓時倒抽一口氣,所謂的默國皇后只是一個青樓妓子,默國太子也不是什麼太子,這無疑是對這些將領最大的打擊。


  「皇后,慕太子,這些可都是事實?」幾位隨著花穆揭竿而起的將領站起身來,問道。


  皇甫無雙唇角噙著冷冷的笑意,淡然道:「無稽之談而已,你們也信?」


  花著雨蹙眉,眸中寒光凜冽,「無稽之談?無雙,倘若這些都是無稽之談,那我問你,你為何要將我爹爹花穆殺死?別告訴我,一支箭就能將征戰沙場多年的人射死,若非早已中毒,他怎麼可能躲不過那支箭?我可不會忘記,當日,你是如何除去聶遠橋的。你如此做,不過是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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