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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天下 (全文完)_分節閱讀_141

  「其實皇上對我很好,我嫁給他也不錯。」花著雨淡淡說道。


  「是真的嗎,將軍,你真的心甘情願嗎?」丹泓凝眸問道,「我怎麼覺得,將軍你並不快樂。而且,之前,你腹中的孩子……」


  「丹泓,別說了!」花著雨心中一窒,紅緞鳳紋吉服下,手心猛然攥緊。心中,生出一種尖銳的疼痛來,胸口好似被人刺開一個空蕩蕩的洞,除了疼,還有空,那種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的空。


  她捂著心口,慢慢轉過身,沖著銅鏡里的丹泓粲然一笑,緩緩道:「丹泓,來,為我戴上鳳冠。」


  丹泓抹去頰邊的淚痕,轉身取來華麗繁複的攢絲朝陽五鳳冠為花著雨戴上。


  一串串晶瑩的碎玉流蘇瞬間累累垂落在面前,花著雨眼前一片光影玲瓏流離,剎那間眼前的一切都如同隔霧看花,帶著朦朦朧朧的夢幻之感。她披著廣袖織雲霞帔,在銅鏡前微微旋身,織錦紅緞長裙曳地飄揚。


  剎那間,丹泓只覺得眼前如同驚鴻掠影,光芒灼灼。她望著風華絕代的花著雨,一種從未有過的釋然和失落複雜地縈繞上心頭,那個帶著銀面具的西修羅,那個叱吒疆場的將軍,從此只會是眼前這個婀娜清麗的女子了。忽然之間,以前對將軍的深深痴戀,這麼久都不曾放下的一腔深情,在這一瞬,全部轉為女子對於女子的傾慕。


  花著雨慢慢踱步到窗畔,天空中流金碎玉,奼紫嫣紅映滿了夜空。皇甫無雙對於這次封后大典,倒真是很上心。


  她望著天空中的火樹銀花,對丹泓說道:「丹泓,今日大典上,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驚慌。有一個人會帶你走,自此後,你再不用為了我,或者為了別人,做任何事情了。」


  丹泓神色有些迷惘,怔怔問道:「將軍,你在說什麼?」


  花著雨回首一笑,牽著丹泓的手,讓她也坐到妝台前,拿起妝台上的胭脂膏子輕輕拍在丹泓的臉上,這是花著雨第一次用這些女兒家的物事。拍得並不均勻,丹泓伸手接過胭脂膏子,在臉上輕輕一揉,胭脂暈開,臉上一片嬌紅。她疑惑地問道:「將軍,為何要丹泓妝扮!你方才說的那個人,又是誰?」


  花著雨笑道:「他是誰,大典上你就會知道。你要陪著我參加大典,自然也要好生妝扮。」很顯然,丹泓並不知她自己的真實身世。或許就是因為丹泓對贏疏邪的痴戀深情,是以到姬鳳離身邊的人才是錦色而不是丹泓。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要蕭胤將丹泓帶走,再不要她為任何人做任何事。


  天色已快拂曉,皇宮中前來迎親的隊伍就快要到了。聶府中一片鼓樂喧天,笙歌震地。夾雜在喜慶的樂音中,有一陣雜亂的聲音,花著雨眉頭不禁凝了起來。


  丹泓輕聲道:「是皇上來迎親了!」


  花著雨側耳傾聽,樓下隱約傳來鏗鏘不絕的兵刃相接聲,低沉短促的呵斥聲,紛沓而來的腳步聲,還有亂鬨哄的各種聲響在這一瞬間爆發。花著雨的唇角忽揚起一抹冷笑,這絕對不是迎親的,迎親的自然是不會拿著刀劍來的。


  「丹泓,這些人應該是來劫我的,一會兒,我若被帶走,你就披上嫁衣,扮作我進宮,床榻上面的包裹里還有一套嫁衣。」花著雨聲音沉靜地說道。原本,她是打算悄然離開的,倒是沒有想到,有人竟找上門來劫她。所幸,她事前還準備了一套嫁衣,雖不及宮裡御制的鳳冠霞帔,卻也極是奢華。


  「那怎麼行?」丹泓臉色頓時煞白,急急抓住花著雨的肩頭說道。


  「記住,要聶遠橋先不要聲張,你先扮作我去參加大典,快,找個地方躲好!」花著雨垂首說道,一把將丹泓推入到床榻底下。


  房門猛然被撞開,一個侍女踉蹌著撲倒在地上,透過洞開的房門,隱約瞧見外面青白的天空。天色已快破曉,空中雲捲雲舒,點點金色晨曦透出雲間,墜落在錯落有致的琉璃瓦上。


  聶府的守衛們正和數十個闖進來的黑衣蒙面人斗在一起,這些黑衣人出手快捷,足下輕緩無聲,聶府的侍衛們也是訓練有素的御林軍,卻很明顯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幾個黑衣人勢如破竹,轉瞬間便闖到了閣樓內。而且,他們攻守之間,方位變幻,很顯然是在變幻著陣法,恐怕是再來百人,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這些黑衣人,很顯然大有來頭!

  第137章(2

  「只要你乖乖跟我們走,這你無須擔心。」為首的黑衣人沉聲說道,冷冽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花著雨回身從床邊抽出一柄長劍,手中長劍揮出,直直指向為首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望著劍尖,冷冷一偏頭,躲過劍勢,伸指夾住劍尖,笑語道:「聶小姐的花拳繡腿就不用在我們面前表演了,得罪了!」言畢,指尖微一用力,花著雨便覺得一陣強勁的力道順著劍尖到了劍柄。


  花著雨慌忙鬆開手中長劍,冷然道:「好!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只是,你要放過他們!」花著雨回身指了指門前的一眾侍衛和婢女。


  「我們只對未來皇后感興趣。」黑衣人冷冷說道。


  花著雨顰眉冷笑,晶瑩的碎玉流蘇累累垂落在面前,看上去寶光流轉,流蘇后的如花容顏更是如夢如幻。


  花著雨坐在黑暗之中,狹小的空間閉塞而幽靜,隱約聽得外面馬車的輾轉聲。馬車行得極快,在街巷間迅速穿梭,身後追兵的呼喊聲,隱約遙遠,漸而不聞,很顯然是被引到別處去了。


  不知為何,花著雨心中很平靜,就像一湖靜水,沒有一絲波瀾翻湧。她隱約猜到劫持她的是什麼人,其實她很期待見到這個人,期待好久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頭頂上的木板掀開,露出一線光明。


  「出來吧!」黑衣人冷聲說道。


  花著雨慢慢地從箱中鑽了出來,被黑衣人押著出了馬車。


  外面是一大片郊野農莊,幾間青磚灰瓦的農舍猶自炊煙裊裊,如若不是眼下處境危險,花著雨幾乎要沉醉其中。按照行走的時辰推算,這裡並沒有走出多遠,應該是禹都郊外的一處農莊。


  花著雨被幽禁的房屋布置的還算靜雅,黑衣人將她雙手縛住,扔在屋內,便出去了。她坐在屋內靜靜等待著,可是,她想要見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她越想越覺得事情並非她想象的那般簡單,或許不是他?可那又是誰呢?但無論如何,她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若是他,她要引他出來,若不是他,她也沒有必要在這裡坐以待斃了。


  花著雨緩步走到窗畔,悄然打量著屋外的動靜。兩個黑衣人持刀看守在門外,還有兩個黑衣人看守在院門處,看上去都極是戒備。她方才坐的那輛馬車就停在院內,拉車的兩匹馬被拴在了院內的一棵樹上。她暗暗運起內力,將手腕上的繩索掙開,伸手將窗戶打開,伸足登上窗檯,縱身躍了出去。


  大紅色嫁衣在空中流曳而過,被清晨的日光一照,如同西天彩霞般刺人眼目,額前的碎玉更是四下跳躍著亂顫。她輕盈的身姿先是踏足在馬車上,再飛身跨坐到馬背上,一彎腰,將韁繩解了下來,打馬從籬笆上方竄了出去。


  外面麥田交織,阡陌縱橫,馬匹箭一般奔出,身後幾道疾風勁響。


  花著雨知曉,那是那幾名黑衣人射出的箭。她在馬背上輕輕一趴,整個人已經掛到了馬腹下,她的騎術,早已在戰場上歷練的爐火純青。待躲過箭,她才翻身到了馬背上,方坐好,便感覺到一陣冷冽的疾風朝著她颳了過來。


  這疾速的風,不是從後方追來的,而是從前方。


  以她的騎術,後面那幾個黑衣人不會這麼快追上,來人從她對面過來的。


  一股冰冷的涼意襲擊了她的感官,這一瞬,花著雨已意識到那疾風其實不是風,而是冷冽的劍氣。並非是沖著她來,而是沖著她騎著的駿馬。


  花著雨反映奇快,猛然將馬韁繩狠狠一拉,馬驚叫著前蹄揚起,躲過了削向馬腿的劍光。她抬眸,看到襲擊她的是一個騎著馬的黑衣人。而在黑衣人背後,遠山蒙蒙,近水幽幽,阡陌縱橫,如同一幅水墨暈染的山水畫。


  一輛馬車就停在在水墨暈染的山水畫中央,一個倨傲頎長的身影抱臂靠在馬車一側,身上白夾春衫淡的近乎天際雲色。他臉上神色有些僵硬,很顯然是罩著一層面具。


  那人看到花著雨勒馬躲開了襲擊馬腿的劍光,眸中閃過一絲驚詫,他忽然移步,逆著風,如同閑庭信步般閑適走來。唇角輕勾的那抹笑意,將他僵硬的臉點染的很溫煦,宛如此刻明麗的日光。


  然而,殺意,還是宛如另一個世界吹來的風,伴隨著那淡而閑的笑意,瀰漫而出。他漫步穿過水田,沒有帶起一絲水紋。


  這一瞬,花著雨禁不住感覺到了一種感覺,似乎富貴、權位、尊崇到了這個人跟前,全部卑賤如土。只有他,是這世間高高在上的王者。毫無疑問,這樣一個人,必是此番劫掠自己的這伙黑衣人的主子。看來,果然不是她以為的人了,既然如此,她須得儘快逃離了。


  一拉馬韁繩,花著雨打算策馬狂奔,然而,劍光忽轉,那個黑衣人的劍向她身上刺來。她冷冷眯眼,身子一仰,在冷冽的劍光中猛然仰身,只覺得半邊臉頰沁涼沁涼,長劍帶著冷冽的劍氣從她臉龐上方劃過。


  疾風吹得廣袖如同輕盈飄逸的蝶翅,在日光中優雅地張開,累累碎玉隨著她身子后傾,慢慢地從臉龐上滑開。


  姬鳳離從女子的服飾上看,便知她是他們劫來的皇后,從她的騎術上看,便知她有武功。所以,他才命黑衣人過去阻攔她,以防她脫逃。可未曾料到,她騎術極精,輕易便讓馬兒躲過了。


  女子臉龐前的碎玉映著日光寶光流轉,碎玉下的如花容顏看上去如夢如幻,當黑衣人又一劍刺出時,她身子柔軟地以不可思議地角度后傾,他的劍從她臉龐上方滑過。累累晶瑩傾斜,露出女子粉紅嬌嫩的朱唇,秀美挺直的瑤鼻,幽深清澈的麗目,如描如畫的黛眉,如白玉雕琢一樣光潔優美的額頭。


  他再看時,那累累碎玉再次覆在了女子臉上,姬鳳離好似魔怔一般呆住了。


  他在做夢吧,抑或是錯覺,他怎麼覺得剛才那個女子有些熟悉?就如同他看到了她的畫像一般,心忽然狂跳起來。


  就在他怔愣的這一瞬間,只聽得一聲嘶鳴,他的下屬的馬匹被刺中,鮮血從馬的脖頸中濺出。馬匹抽搐著栽倒在地,那女子卻策馬而去,一襲紅色嫁衣被風揚起,長長描金綉鳳的霞帔和裙袂在風裡飄揚如蝶翼,艷麗的飄逸的幾乎刺痛了他的眼。


  也就是電光石火的一瞬,他猛然回身,將拉著馬車的馬兒解下,縱身躍上馬,策馬追了過去。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他只能看著前面的人影將頭上的鳳冠摘下,狠狠地摔在地上。看著她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天邊。


  他慢慢地勒住了韁繩,寒眸微眯,唇畔笑容早已斂去,薄唇如刃般輕輕抿著。而胸臆間,心卻劇烈跳動著,喧囂著,讓他再也不能平靜。


  「都回來,不用追了!」他冷冷說道。


  「真沒想到,這柔弱的聶伊人竟然會武功,騎術還這麼好!」一個黑衣人說道。


  姬鳳離勾唇冷冷掃過他們,他目光所及,人人都覺得好似被一股莫名寒意貫穿,瞬間如墜冰窟,惶惶之下,忍不住垂首後退。


  「新帝大婚之典快要開始了吧,準備一下,我要進宮去!」他淡淡說道。


  方才那一瞬太短暫,他懷疑自己太過思念他,所以才會眼花,才會產生錯覺。可是,他又不相信他是眼花,所以,他一定要弄清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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