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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天下 (全文完)_分節閱讀_92

  到蕭胤忘記了她,她不得已出手抵抗。而那時,姬鳳離就站在城樓上,肯定是看到了她和蕭胤的廝殺。


  她當時用的是長槍,江湖人是不會用長槍這種馬上兵刃的,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會用。但是,這世上上過戰場的人何其多,並非只有贏疏邪會,而泰小四如今還在假扮贏疏邪,他不應該懷疑的。何況當日劫法場時,她用的是劍,所使用得武功招式也是劍招。姬鳳離就算是聽說過贏疏邪,也沒有親見過贏疏邪用長槍廝殺。


  花著雨定了定心神,感覺自己或許是多疑了。


  贏疏邪現在還是南朝逃犯,姬鳳離但凡有一點懷疑,恐怕早就將她抓住了。哪裡還會到北朝去救她?

  這一點就說不通!

  「元寶,你讀的書倒是不少啊,對這裡的地形這麼熟悉!」藍冰看了花著雨一眼,眸中隱隱暗含著詫異。


  「讀書多而已。」花著雨回望一眼藍冰,目光沉靜如水,淡漠寧和。


  「元寶,你上過戰場吧?長槍舞得不錯,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平日還真沒看出來!」藍冰淡淡說道。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凜,抬眸看藍冰,但是,這廝也是一個會掩藏情緒的高手,從他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來什麼。他身後的銅手,倒是聞言挑了挑眉,一臉好奇地望著花著雨,似乎極是疑惑,如若他們懷疑她是贏疏邪,銅手恐怕就不會是一臉好奇和疑惑了。


  花著雨眼光餘光瞥向躺在氈毯上的姬鳳離,卻見他枕著胳膊靜靜闔目,像是已經睡著了,對藍冰和她的話根本不在意一般。


  花著雨微微鬆了口氣,抬眸平靜地望著藍冰,唇角勾起一絲苦澀,有些凄然地說道:「是啊,我確實上過戰場,像我們這樣的江湖浪子,什麼沒有做過。可嘆還是報國無門,最後淪落到入宮做了太監,原以為能施展才華,誰知道到如今還是一事無成!」


  銅手微有動容,這世上有誰是甘心情願做太監的。


  藍冰低低嘆息了一聲:「像元寶這樣的人,做太監確實可惜。你晚上要照顧相爺,我命人在隔壁帳篷搭了一個小帳篷,你過去歇著吧。」


  花著雨正求之不得,微微一笑便從姬鳳離的帳篷中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黑沉,溫暖明亮的火把光照映在營地周圍。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將士們的帳篷,排列整齊,場面宏偉。兵士們輪番歇息,那些站崗的兵士迎風肅立,整齊劃一的隊列刀戟林立,盔甲鮮明。


  南朝已經停止了攻城,北軍那邊也沒有動靜,戰場上靜悄悄的,除了巡邏兵士的腳步聲,便是旗幟被夜風吹動的聲音。


  姬鳳離的帳篷一側,果然已經搭起了一個簡易帳篷,花著雨曼步走到帳內。帳篷內東西簡易,都是一些日常所用之物。


  從南朝到肅州,一路北行,走了上千里,花著雨都是和其他兵士擠在一個帳篷內。今夜,是她首次有了自己的小帳篷。將足下的鞋子褪下,她緩步走到鋪在地面的氈毯上,慢慢躺了下去。


  原本已是極累,但是心事繁雜,一時也睡不著。


  日後在這個軍營里,恐怕更應該小心翼翼了。只是,她已經顯露了才能,若是再刻意隱瞞,倒是更令人懷疑了。不如趁勢放開,就把自己當做一個報國無門的江湖浪子,如今得了機會,要好好施展一番才華。


  監軍帳內。


  姬鳳離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從藍冰和銅手臉上掠過,鋒銳而清冷。


  「相爺,元寶倒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相爺冒險將他從北軍手中救出來,想必是要重用他吧!」藍冰淡笑著問道。


  他覺得為了避免要相爺斷袖,自己在相爺面前以後就不能露出這樣的想法,就當相爺對他是惜才。


  「最近可有贏疏邪的消息?」姬鳳離側身問道。


  藍冰輕笑道:「有的,這是京里新傳來的消息,剛剛收到。」他走上前去,從袖中拿出一張信箋交到了姬鳳離手中。


  姬鳳離接過信箋,快速看完,鳳眸微微眯了起來,幽深的長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贏疏邪又在禹都出現?」


  藍冰頷首小心翼翼問道:「相爺,贏疏邪在禹都出現,他會不會進宮去刺殺太上皇?」


  「不會的!」姬鳳離搖了搖頭,將手中的信箋再看了一遍,眯眼將手中的信箋投入到一側熬藥的小火爐中,火舌吞吐,青煙裊裊,那張信箋瞬時便化為灰燼。


  「銀面、銀槍、天涯明月刀、白色追電馬……」姬鳳離側身一手支著下頜,另一手在身下的氈毯上慢慢敲擊著,薄唇輕勾,笑得些許溫雅些許憊懶。


  有時候,裝扮的越是像,反而不是真的,倒像是在掩飾隱藏什麼!而真正的贏疏邪……


  姬鳳離微微眯起了眼,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了!贏疏邪啊贏疏邪,以為騙了他一次,這一次他還會上當嗎?

  「相爺……」銅手對姬鳳離的笑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


  「藍冰,當初我派人去調查元寶的身份,你再把當日的結果給本相說一遍。」姬鳳離淡淡問道。


  「元寶最先出現在醉仙坊,在那裡做了幾天琴師,有一日被皇甫無雙盯上了,將他抓到了宮中,做了太監。因為他是突然出現在帝都的,所以關於他的身世還有其他都沒有查出來。按說,像他這樣容貌的人,見者印象應該很深的,可偏偏就是查不出來!」藍冰也覺得奇怪,當時,他拿了元寶的畫像,給了各地的線人,得到的結果都是一無所知,從未見過此人。


  「這不奇怪,或許他的容貌從未外露過!」姬鳳離勾唇笑了笑,鳳眸中清光瀲灧。


  銅手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他越發聽不懂相爺的話了:「相爺,為什麼沒有外露過?」


  姬鳳離瞥了銅手一眼,懶懶說道:「可能他在深山中學藝吧!」


  「怪不得呢!」銅手皺眉說道,他還真的信了姬鳳離的話。


  藍冰卻並不信姬鳳離的話,隱約覺得相爺是知曉了什麼,但是,他似乎不願意說出來。


  銅手聽他們提起了元寶,黑臉又漲紅了,好似斷袖的是他一般。半晌他忽然插嘴道:「說起來元寶也挺可憐,原本可以做一個風華絕代的男人,不想卻成了不男不女。當日,屬下派人到宮中悄悄打聽元寶,聽東宮的侍衛說,是葛公公親自動的手,葛公公可是宮裡有名的刀手啊,做了一輩子這種事情了。他下的手,聽說元寶當時走路都踉蹌了,血流了好多……」


  帳內微黃的燭火照亮了姬鳳離絕美的臉,或許是失血過多或許是心情波動,他的臉蒼白至極,連薄唇也泛著清冷的白色。擱在氈毯上的手指微微顫了顫,眸中閃過深沉的哀涼悲凄。


  藍冰也沉默了一瞬,確實可憐。何況,這個元寶看上去還是一個驕傲的人!不過,縱然如此,他依舊是男人,還是被葛公公閹了的男人,他是決不能任由相爺深陷下去的。


  藍冰冷冷瞥了一眼銅手,示意銅手住嘴。


  ?  「相爺,這仗我們要如何打?要不要傳王煜來議事?」藍冰忙悄悄轉移了話題。


  「不用了,本相今日有些累,今日就不議事了!藍冰,你命人傳信,讓西江月悄悄準備糧草和冬衣,以備不時之需。」姬鳳離疲憊地說道,睫毛一斂,闔眼躺在了氈毯上,「你們先退下吧!」


  藍冰吹熄帳內燭火,和銅手一塊兒退了出來。


  「藍冰,我們的糧草不夠用了嗎?」銅手皺眉問道。


  藍冰嘆道:「相爺是未雨綢繆,朝廷那邊的事情,很難預測。」


  南朝軍隊和北朝軍隊一個在陽關城內,一個在陽關城外,形成了對峙局面。


  姬鳳離依照花著雨的計策,派一隊精兵斷了陽關的暗河,切斷了陽關城內唯一的水源。三日後,蕭胤的軍隊撤出陽關城。


  南朝不費一兵一卒收復了陽關,這令南朝軍士軍心高漲。然而,花著雨心中卻有一絲隱憂,她隱隱感到,以蕭胤的為人,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南朝軍隊進駐陽關,在陽關以北十裡外安營紮寨。


  姬鳳離的傷勢已經好了不少,每日里已經能出帳走動了。花著雨這些日子完全成了他的貼身護衛,照料他吃藥敷藥。


  但是,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就收到了探子暗報,西涼有異動。


  一瞬間,肅殺和緊張的氣氛好似陰雲一般密布在軍營上空。


  花著雨早就知悉,蕭胤是絕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果然啊,他原來是在等西涼。前段日子,她率軍大敗西涼,使西涼軍大傷元氣,軍隊傷了過半。西涼才被迫和南朝簽訂了臣服的合約,如此被壓制,西涼必定是不服氣的。


  或許,西涼早就有了和北朝合作的念頭,當日,她還是以北朝公主卓雅的身份在北朝時,西涼的新國君就曾經去求親,不過,當時她選擇了東燕的斗千金。


  如今,西涼和北朝終於合作,南朝因此陷入兩難境地。


  西疆梁州雖然也有守軍,但是,卻沒有花家軍的實力了,而且,西涼是臣服南朝的,是以梁州如今的守軍只有兩萬,恐怕無法抵擋西涼的攻勢。京師禹都倒是還有十萬軍隊,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根本無法援助。


  北疆距離梁州最近,但,他們若是率大軍前去援助,陽關這邊勢必會被北朝攻破,中原門戶大開,北朝鐵蹄一路南下,天下大勢,便危如累卵。同樣,若是不去援助梁州,梁州若被西涼攻破,南朝的西大門就算開了,南朝同樣危矣。屆時天下大亂,大戰將在南朝境內打響,南朝百姓將要遭受戰亂之苦。


  姬鳳離再顧不上身上傷勢,召集軍中千戶以上的將領全部到中軍帳議事。花著雨只是一個侍衛,但是,姬鳳離卻特准她也去中軍帳。


  帳篷內,姬鳳離和王煜坐在大椅上,一眾將領討論的熱火朝天。


  「必須去援助,不然西涼勢必會攻破梁州!」


  「可是,我們這裡和北朝的兵力實力相當,一旦抽掉了兵力,這邊馬上就會失守!」


  「我們可以在這裡先和北軍開戰,將他們打敗后,再去援助梁州。」


  「你說得輕巧,我們能這麼容易擊敗北軍的話,就不用在這裡討論了!」


  「這一次恐怕梁州和陽關難以兩全了!」


  不管是主張去援救的,還是主張不援助的,底氣都略有不足,因為他們的兵力不夠。最後,商議的結果是援助,但是,在出多少兵力的問題上又開始了爭執。


  南朝兵士二十萬,北朝軍士二十萬,西涼兵士十萬。


  若要成功擊敗西涼軍,大軍勢必要向西疆抽調十萬大軍。如此一來,陽關駐軍就只剩下十萬兵力對抗蕭胤的二十萬大軍。這樣陽關能否守住就難說了。若是抽調的兵力少了,西疆那邊也危險。


  這真是一個難題。


  面對眾人熱火朝天的爭議,姬鳳離一直坐在大椅上不動聲色。單手支著下頜,神色慵懶,雪衣如水漾開,透著優雅淡定的氣質。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一個決策錯誤,南朝軍士將全軍覆沒,南朝或許就滅亡了,姬鳳離竟然還如此閑散淡定,這讓花著雨有些想不通。


  莫非,他已經有了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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