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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天下 (全文完)_分節閱讀_36

  模像樣。


  皇甫無雙坐在小竹凳上,午後的日光灑在他身上,帶來一種輝耀人心的明亮。他坐在那裡,專註而沉靜地忙活著,和平日里的飛揚跋扈截然不同。薄冷的唇此時微微上揚,面部表情十分柔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令他愉悅的事情。


  這樣的皇甫無雙令花著雨很意外,沒想到這個小煞星也有如此沉靜溫柔的一面,而且,像他這樣平日里連吃飯都讓人喂的主兒,竟然會親自動手製作東西,真真是讓人大跌眼鏡。看起來他今日心情應該甚好,不然那些小宮女和太監哪裡敢那麼大膽地說話。


  「殿下,奴才將元寶帶來了。」小太監來到皇甫無雙身側,小心翼翼地說道,唯恐自己的話破壞了太子殿下的好心情。


  皇甫無雙抬眼瞧了一眼花著雨,俊臉一凝,問道:「你會出燈謎嗎?」


  花著雨緩步走到皇甫無雙身側,曼聲道:「燈謎倒是會做,但不知殿下要哪一類的燈謎?」


  皇甫無雙托腮想了想,黑幽幽的瞳眸轉了轉,道:「要表示深情的,愛慕之意的,這樣的燈謎。」


  花著雨凝眸思索片刻,道:「奴才倒是能做,但或許不算很好。」


  「說來聽聽!」皇甫無雙揚著破鑼一般的嗓音道。


  當下,花著雨說了幾個燈謎,皇甫無雙聽了覺得不錯,便命小太監磨墨,執筆寫到了做好的幾個花燈上。最後,又挑了其中最好的一個寫到了手中剛剛紮好的那隻花燈上。


  花著雨凝眸看去,才發現這隻花燈是一個人形花燈,畫的是一個素衣翩翩的仕女,女子螓首娥眉,粉面杏目,秀鼻朱唇,如幽蘭初綻一般微笑著。


  這幅畫雖然和蕭胤手中的那幅畫不太相同,或許沒有蕭胤手中那張畫像美,但是畫的卻是同一個人……溫婉。


  之前,花著雨還有些納悶,既然溫婉不願嫁到北朝,何以將自己那麼美的畫像送到了賢王手中。如今,在皇甫無雙手中看到了這幅畫像,那麼,別的貴家子弟手中不一定沒有。這麼說,帝都第一好女的畫像已經在禹都流傳開了。


  當夜,明月初升,皇甫無雙便帶了一大堆貼身侍衛,出宮去了。


  花著雨因為出了那幾個燈謎,被皇甫無雙冷哼著評價了一句,還算是有幾分才氣。是以,也獲得了出宮隨侍的資格。


  花著雨還從未在禹都參加過初夏節,倒是未料到這一日的花燈比之上元節的花燈節毫不遜色。


  京師重地,天子腳下,果然不同凡響。安平大街本就是禹都最熱鬧繁華的街市,這一夜,更是熱鬧,處處張燈結綵。店肆、酒樓、街攤,都極其熱鬧。有的大商戶還在門前扭拉花、跑竹馬、吹嗩吶、甚至燃放一些煙火。


  花燈和煙火,讓禹都的夜晚如花般燦爛盛放。燈山火樹、五色煙花,將黑沉沉的夜空點綴的絢爛而多彩,就連那一輪明亮的圓月,都有些自慚形穢。


  皇甫無雙此夜出行,自然也是喬裝出行,但是,這小太子一向奢侈慣了,也不曉得低調,且不說馬車的珍珠玉簾、錦繡玉墊,就說馬車外前呼後擁的數十名侍從,一個個高挺彪悍、怒馬鮮衣,以及拉著馬車的踏雪名駒,便知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出來夜遊。


  大街上處處是結伴步行的百姓,此時看到馬車駛來,都爭相避讓。


  花著雨也騎著馬,身著一襲青色衣衫,夾雜在皇甫無雙的侍衛中。好在皇甫無雙還算有腦子,沒讓她穿著太監服出來,否則豈不是昭示眾人,這是太子出遊,想刺殺的就放馬過來吧。


  馬車從安平大街一路風馳電掣而過,想來是皇甫無雙對於這樣的勝景早已司空見慣,馬車絲毫也沒有停頓,便直接出了禹都,到了郊外的青湖。


  青湖,諧音情湖。


  顧名思義,是禹都的公子小姐夜遊邂逅的地方。


  皇甫無雙一行人抵達青湖時,湖中就已經停靠了幾十隻偌大的花船,當然,零零星星遍布的小舟更是不計其數了。這些花船在湖面上悠然飄蕩,映在湖面上的燈火倒影隨著湖水波瀾一同輕輕蕩漾著,和著天上的圓月星光,簡直分不清是人間還是天宮。


  有些花船已經放出了花燈,在湖面上悠然飄蕩,似繁星銀河一般。


  皇甫無雙從馬車中下來,登上了靠在湖邊的一座畫舫,雕欄畫窗,彩帷碧簾,富麗氣派,顯然是這廝早就派人在此備下了遊船。一眾侍衛手腳麻利地將馬車上載著的花燈搬到了花船之上。


  船艙之中,並未請樂姬歌女,除了他們這些剛上來的人,就是幾個事先派來的侍衛和宮女。這令花著雨有些意外,按照皇甫無雙的性格,不是應該樂姬歌女請一大船嗎?

  不過,花著雨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皇甫無雙一上船就問一個侍衛,去請溫小姐了嗎?

  一個侍衛躬身答道:「早已經去請了,算時辰,也應該快到了。」


  原來是請了溫婉,皇甫無雙對溫婉極是愛慕,自然不會在意中人面前召歌舞伶人。堂堂天朝太子還要費心思追求一個女子,想必是喜歡溫婉的。


  皇甫無雙聽了侍衛的回話,精緻的小臉頓時如夜花綻放一般,笑的極是開懷。他踱著步子走到了艙內已經擺好的桌案旁,吩咐幾個侍女將美味佳肴全部擺上來。


  等待……


  湖中的花燈越來越多,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皇甫無雙終於坐不住了,負手站起身來,沉著漂亮的小臉問道:「是派誰去的,怎麼還沒回來?」


  「回來了,回來了!」一直在船頭守候的侍衛大聲應道。


  ?  皇甫無雙暗沉的臉頓時亮了起來,雙眸放著光,大步迎了出去。不過,門外並沒有他苦苦等待的佳人,而是只有那個侍衛孤零零地回來了。


  那個侍衛一見到皇甫無雙,便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渾身戰慄著稟道:「回殿……回殿下,屬下罪該萬死,沒有將溫小姐請到!」


  皇甫無雙的臉頓時又沉了下來,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屬下沒見到溫小姐,只得了溫小姐派來的侍女傳的話,說是感謝太子殿下盛情邀請,只是她今日身體偶感不適,早已歇下了,實在是不能陪太子游湖,還請殿下恕罪。說是過幾日,身子好了,她會親自向殿下請罪!」那個侍衛口齒伶俐地將經過說了一遍。


  「她病了?」皇甫無雙軒眉一皺,眸中頓時露出了擔憂之色。


  花著雨在一側眉頭微蹙,很明顯,人家溫婉根本就不打算陪他來游湖,方才的話只不過是推脫之詞。不過,這小太子倒是信以為真,當下就要動身去溫府探望。


  回話的侍衛慌忙說道:「溫小姐說她已經歇下了,說是要殿下好好賞燈!」


  皇甫無雙黑眸頓時一黯,冷森森吼道:「本殿下知道,不用你說,還不快滾下去。」說完話,他自個兒氣呼呼地從艙內走了出去,來到了船頭。


  船頭上一片黑漆漆的,擺放著他親手扎就的花燈,盞盞造型款式不同,有蝴蝶燈,有紅紗圓燈,有五色龍頭燈,二龍戲珠燈和畫著溫婉畫像的人形花燈,花燈在船頭竟相放出燦爛光輝。


  皇甫無雙招手將花著雨叫了出來,無限寂寥地說道:「你把這些花燈放到湖中吧,反正她是不會來看的!」


  花著雨依言拿起一盞紅紗花燈放到了湖中,那燈飄飄悠悠地飄入到水中,上面的有她出的,皇甫無雙親筆書寫的謎面:一行白鷺上青天。


  蝴蝶花燈,上面的謎面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最後是那盞人形花燈,花著雨拿起時猶豫了一下,生怕自己放入湖中后,皇甫無雙又後悔了。她這麼一停頓,皇甫無雙也感覺到了,冷聲道:「放下去啊!」


  很顯然,其實皇甫無雙也不是傻子,似乎猜到溫婉是不願意出來陪他游湖的。


  「無限心頭語,盡在情絲中。」皇甫無雙看著花燈越飄越遠,輕聲念著上面的詩句。


  這個燈謎的謎底是一個「戀」字。


  皇甫無雙是想約溫婉來游湖,然後將花燈送給她,讓溫婉猜一猜這燈謎。這燈謎昭示的便是他的心思,大約是想趁著今夜良辰美景,虜獲佳人芳心。


  不過,皇甫無雙到底是太子,自小被一幫奴僕前呼後擁地奉承著,他若是喜歡什麼,大約連勾勾手都不需要,那些人就會雙手捧著奉上了。


  如今,卻嘗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他站在船頭,任憑湖風吹過面頰,靜如冰玉的黑眸中,充盈著深沉的落寞。


  就在這時,只見幽暗的天空中一片炫彩,原來是岸上湖上開始燃放焰火,一時縱橫十里燈火撼天,將湖面映照的明亮若晝。


  花著雨在梁州可從未看過這麼炫彩繽紛的焰火,她靜靜站在皇甫無雙後面,一時之間看迷了眼。這些絢麗的焰火,讓她暫時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憂傷,只是單純的欣賞著,快樂的,猶若置身凌霄仙宮。


  第一波焰火過去后,四周剛剛平靜,忽而,八隻燃著各色焰火的大船開道,緩緩從前方湖面上駛出,鋪天蓋地的煙花升騰,零零星星的火星濺落在湖水中。


  焰火船過後,隨後是一陣細樂之聲傳來,那樂聲極其動聽,聞之只覺此清音沁人心脾,輝輝然似天上仙樂。


  各遊船上的遊人紛紛動容,翹首仰望。


  只見那八隻煙火船呈扇形排開,從中間盪出來一條潔白如月的座船。這座船比不上皇甫無雙的船雕欄玉砌,富貴奢侈,但是在這滿湖璀璨燈火和畫舫遊船中,恰如白雲出岫,皎月出雲。


  花著雨正猜測著這艘遊船的主人是何人,就聽得周圍畫舫上有人奔走相告。


  「姬相來游湖了……」


  一時間,立時有許多遊船圍了過去,爭睹這座船主人的風采。


  花著雨聞言,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水墨深瞳中,一絲絲鋒芒隱現。


  原來是當朝左相,縱情山水,夜遊青湖。怪不得氣勢如此宏大啊!


  皇甫無雙聽到這話,反應也不小,冷哼了一聲,轉身進了船艙。大約是怕姬鳳離將他認出來,艙內早有侍衛搬了一個座椅,皇甫無雙冷著臉坐了下來。


  花著雨站在皇甫無雙身側,隔著一道珠簾,瞧向外面那艘白色座船。只見那座白色座船始終低垂著珠簾,令人難以看清船艙里的情景,那些奔走相告想要一睹左相風采的遊人難免大失所望。


  便在此時,就見得一艘畫舫堵住了那艘白船的去路。


  這艘畫舫前面,搭著一座綉台,周圍一圈鮮花環繞。


  一個綵衣懷抱琵琶的少女從畫舫中飄身而出,走到綉台上,朝著白船福了一福,曼聲道:「溫柔坊的冰柔請姬相賞曲。」


  說完,那名叫冰柔的女子便抱著琵琶在綉台上錚錚彈了起來,玉指清曼,珠落滑吟,邊彈邊唱道:「十里樓台倚翠微,百花深處杜鵑啼。殷勤自與行人語,不似流鶯取次飛。驚夢覺,弄晴時。聲聲只道不如歸。天涯豈是無歸意,爭奈歸期未可期。」


  一曲而終,溫柔坊的冰柔嬌羞盈盈地告退。


  另一艘畫舫也盪了過來,這一次卻是牡丹閣中的一個女子,在綉台前開始跳舞。


  青樓中的花魁爭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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