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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天下 (全文完)_分節閱讀_23

  ,他倒是要看看,花著雨到底要做什麼。他回身,命令從身後的親衛中選出三十名嗓門大的兵士,交給花著雨調遣。


  花著雨率領著三十個兵士,沿著高坡向下走了幾步,低聲交代了他們幾句,那三十個兵士便得令去了。


  不一會兒,在三大部落的隊伍中,便聽到有人在喊叫。


  「快跑啊,蕭胤的援軍到了。」


  「我們被包圍了。」


  「夜狄殺過來了!」


  叫喊的聲音此起彼伏,聲音很大,顯然扯著嗓子喊得。


  蕭胤凝眸看去,隱約看清其中幾個正是剛才派出的三十個兵士中的,不過此時身上穿的可不是北朝的軍服,而是三大部落的軍服,想必是從敵人死屍上剝下來的。


  ?  敵人的兵士聽了這話,明顯受了極大影響,衝殺的勁頭頓時銳減,有的甚至開始逃竄了。


  其實,圖爾哈也並非篤定夜狄不會來援助,此時聽了己軍後方的叫喊聲,心中也惴惴的。但是,他卻知曉戰場之上,絕對不能自亂陣腳,立刻大吼道:「誰若是後退,斬無赦。」


  可是,似乎已經沒人聽他的話了,原本就軍心惴惴的己方隊伍聽到呼喊聲,便慌了神,已經開始潰退了。


  更糟糕的是,就在此時,又是一聲炮響,東南方雪塵滾滾,又一隊騎兵縱橫殺了過來。


  這又是哪裡來的援兵?

  圖爾哈實在是想不通。


  花著雨和蕭胤站在高坡上,卻是瞧得清楚。


  這隊騎兵正是張錫的隊伍,顯然在河羌族老窩已經得勝了,趕在日出前回來了。但是,這部分隊伍昨夜經過兩場酣戰,又夜行五百里,確實有些疲憊了。但是,嚇一嚇敵軍的威勢卻還是足夠的。


  北朝的兵士在達奇的帶領下,振奮了起來,愈殺愈勇,將已經潰退的敵軍殺的七零八散。


  三大部落的兵士見己方被前後夾擊,大勢已去,終於節節敗退,近兩萬人便在潰逃中自相踐踏。兩萬多人的兵馬到逃了出來,也就只剩了不到一萬。在圖爾哈的帶領下,倉皇逃去。


  雖然最後北朝兵士並未生擒圖爾哈等部落的首領,也並未全殲敵軍,但這一戰卻是勝了。


  第二日,據探子回報,圖爾哈回到河羌族,才知悉老窩被端了。而他的長子攜受傷的妻子逃命到珂爾庫部落,卻在珂爾庫部落暴斃。也因此,河羌部落和珂爾庫部落反目成仇,自相殘殺。


  這也是花著雨為何要張錫不傷布圖卻重傷她妻子的原因,因為她那日聽回雪說,珂爾庫和河羌族聯盟,是因為聯姻,珂爾庫首領的小姐嫁到了河羌族族長圖爾哈之子布圖。然而,兩人卻是不合。因為那小姐原本有心愛之人,且是他們本族中人。如此,無傷的布圖攜重傷的妻子到了珂爾庫,有人自然不會放過他。


  第三日,朵森部落首領率軍離開了河羌族,由此,三大部落的聯盟徹底瓦解,再無法威脅到北朝。


  第四日,蕭胤對三個部落逐個包圍,收復了三大部落。


  自此,整個塞北,都已經在北朝的統治之下,再也沒有了部落間的紛爭。


  一場冰天雪地的倒春寒也隨著戰事的消弭而過去了,積雪開始融化,草原上處處都呈現出綠意來。


  蕭胤打了勝仗,統一了各部落,皇上龍心大悅,賞賜了蕭胤諸多物事不說,還下令在那幕達大會上,舉行盛大的慶典活動來慶賀。


  那幕達大會是北朝很重要的一個節日,大會上不僅有賽馬、射箭、摔跤等比賽,還有各個民族的歌舞表演。北朝已經逐步漢化,一些民族已經改為漢姓,但是在那幕達大會上,卻可以擯棄漢話,漢名,漢服,著民族服裝,為所欲為。


  花著雨自從回到了太子府,就再度住在偏殿內,無事不出門。所有的慶賀,什麼那幕達大會,她都沒有絲毫的關心。


  但是,這一早,蕭胤卻派回雪送來了一襲胡服,說是要她在那幕達大會上穿的。


  花著雨沒想到蕭胤會讓她去參加這個大會,在府里悶了多日,想著出去見識一番也好,便在回雪的幫助下,穿上了那身胡服。


  北朝貴族的胡服極為華美,白色交領右衽開衩長袍,上面用銀線和淡綠絲線綉滿了重重花葉,彩繡衣領,胸前對襟之上有明暗相間的金絲綉紋。長袍開叉處,露出裡面粉色的彩綉百褶裙,腰側配一條月白色鎏金寬頻。


  頭飾也極是華美,是蓮蕾形花釵冠,上面綴著寶光瑩然的軟玉。回雪先是將花著雨的長發中分,梳成兩條光滑的辮子再盤成漂亮的髮髻,然後,再戴上花釵冠。


  蕭胤似乎知曉她不願以真面目見人,送來的釵冠前面飾以珠紗,戴上后,半掩了臉龐,只露出半截尖尖的下巴。


  衣衫穿戴完畢,回雪凝立在花著雨面前,半晌不發一言,良久才說道:「丹泓,你真是太美了!」


  花著雨隨著回雪從偏殿內走出,霞光給她纖細的身姿籠上一層淡淡的嫣紅,衣衫翩飛,她整個人就像是晨光中一朵待放的芙蓉,那種清柔絕麗的風姿穿越無邊繁華而來,令她不似塵世中人。


  甫一出門,就看到蕭胤在院門口的馬車旁負手而立,他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肩頭上落滿了一片片的殘紅碎綠。


  他今日也穿了一襲胡服,玄色的衣擺上滾著金邊,極是貴氣。一頭墨發分股結成髮辮披散在腦後,如墨色流泉,為俊美的他增添了幾分野性之美。束髮的絲帶鑲著點點金珠,將他的面孔襯托的猶如神祗一般。


  聽到腳步聲,他回眸望向她。


  俊美的臉上神色沉冷如冰,然而深紫色的瞳眸卻一凝,眸底,好似燃起了火,極是熾熱,好似要將他面上冷然的表情燒融了一般。


  花著雨被他這樣熾烈的目光看得心頭一滯,頓時有些著惱。她朝著蕭胤淡定地施了一禮,便繞過他身後那華麗的馬車,到一側的馬房裡牽馬去了。


  待得她和回雪騎馬馳走後,向來不多話的流風在蕭胤身側嘆息著說道:「丹泓姑娘,今日一定會成為我們北朝的草原之花。」


  蕭胤伸手從頭頂的樹枝上摘下一朵花,在手中隨意把玩著。


  「以後,不准你們評價她。」就算是誇讚也不能。


  流風瞧了一眼蕭胤的神色,見方才還心情甚好的殿下忽然間好似惱了一般,他慌忙抬頭望天,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他有些搞不懂,殿下怎麼說了這麼孩子氣的一句話。


  蕭胤伸指輕輕撫著手中花朵絲絨一般的花瓣,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冰藍色的天幕,輕紗般的流雲,幾隻草原雕伸展著翅膀從雲中緩緩盤旋而過。明媚的日光灑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積雪初融的草原,如同一卷新展開的畫卷,透著清新而大氣的壯美。


  花著雨騎著胭脂馬隨著回雪來到雪山腳下的塔爾湖畔時,那裡,已經是熱鬧非凡。穿著各色民族服飾的北朝人遙遙看去,就如同草原上會走動的花朵一般,美輪美奐。


  花著雨在回雪的陪同下,很快在看台上落座。不一會兒,北帝便攜同后妃們坐著車攆過來了,身後尾隨著朝中的大臣們。


  花著雨抬頭瞧了一眼從未見過的北朝帝王蕭乾,只見他容貌俊朗,年輕時也應當是一位惹得草原女子尖叫的俊男。只是歲月不饒人,他確實老了,目光雖精厲,但是眼角眉梢卻有疲態漸顯,似乎精神不大好。他一落座,便愜意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身側,始終伴著一位女子,妝扮貴氣,髮辮上纏繞著金絲線,看上去金光閃爍。臉上也蒙著面紗,看不清面目。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眸,眼睫邊各畫著一彎嫣紅如血的新月,襯得她一雙麗目更加妖嬈嫵媚。


  「她便是我們皇上最寵愛的夜妃。」回雪朝著花著雨目光所及之處望了望,低聲說道。


  怪不得如此受寵,這女子就如同一杯美酒,令人迷醉在她芬芳的醇香中,一醉方休。


  北帝到場后,各色比賽便輪流開場了。


  騎術、射術、舞蹈、比武……各種賽場都極其激烈,喝彩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一些得勝的小夥子,收到了心儀姑娘們送來的錦帶,喜得眉開眼笑。


  送錦帶是草原少女表達愛意的習俗,就連回雪手中都拿著一條錦帶,在手腕上纏啊纏的,也不知道她要送給誰。花著雨這才知曉,那一日圍爐烤火時,回雪編織的便是這條錦帶。


  場中此時正在比賽摔跤,蕭胤的親衛也都參加了,花著雨注意到回雪的眸光一直在流風身上打轉,心中頓時瞭然。流風將最後一個對手掀翻在地,四周響起一片歡呼聲。


  ?  回雪站起身來,正要走過去,卻不料四五個女子已經涌了上去,紅黃綠藍的錦帶頓時搭得流風滿手腕都是。身側的回雪黛眉一顰,咬著牙又坐了下來。


  花著雨瞧在眼裡,不禁暗嘆一聲。


  摔跤比賽結束后,便是那幕達大會上最盛大最受關注的一個比賽:搶奪雪蓮。


  雪蓮是生長在雪山之巔的一種奇花,每年的開花之季只有幾日,恰好便是那幕達大會這幾日,是以,從十多年前開始,那幕達大會上便有了這樣一項比賽。這也是那幕達大會何以要在雪山腳下舉行的緣故。


  這場比賽比前面的比賽都要難,攀爬上山的一段路是最陡峭險惡的一段,隨身可攜帶的輔助物品除了繩索和自己的武器外,別無他物。且在攀爬過程中,還要和其他的賽者打鬥,阻止別人事先爬上山巔。所以,賽者要夠膽色,武功也要高。


  每一年,各族中都會派出出類拔萃的小夥子來參加,奪得了雪蓮,可以得到至高無上的勇士稱號,而且,還可以送給心愛的姑娘,得到皇上的賜婚,以及薩滿之神的庇護。


  在比賽開場前,太子府的侍衛為她們送來了兩個「千里目」,大約是生怕他們爬的高了,她們在底下看不清楚。縱觀旁邊的看台,就沒有如此好的待遇。不過,花著雨對這比賽著實沒什麼特別大的興趣,坐的久了,正想到處走一走。


  回雪忽然「咦」了一聲,道:「丹泓,你看,那不是殿下嗎?」


  花著雨抬眸一看,果然,那二十多名賽者中,可不就是有蕭胤。他已經換了一身平民穿的黑色衣衫,但站在人群中,還是如鶴立雞群般惹眼。


  不過,惹眼的不光是他一個人,還有一個年輕男子也同樣惹眼。他的服飾可不像蕭胤那般低調,而是一襲紅色錦服,華貴而張揚,最張揚的是他的衣衫上綉滿了一個個圓團團的東西,仔細一瞅,原來竟然是一個個銅錢花紋。


  紅色錦袍,金色銅錢紋,銀色束腰帶,腰間還佩著一塊碧玉佩,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多有財一般。


  此人不光身上衣袍惹眼,模樣也是俊絕人寰,極是惹人注目。他的皮膚有玉的光澤,墨發有珍珠的光澤,一雙朗如夏星的眸有星星璀璨的光彩,甚至,紅袍上絲線繡的銅錢也有金燦燦銅錢的光彩。


  他站在人群中,不知和別人談論到什麼,似乎極是高興,拍著旁邊一人的肩頭,笑得沒心沒肺。那笑容明媚如夏花,清朗如皎月。


  這是一個很俊很美很陽光很妖孽的男子。


  這個男子似乎不應該是北朝人。


  「回雪,那個人是誰?」花著雨指著那個男子問道。


  回雪還沒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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