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你大爺的!
程玉回去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見客廳里沒人,不由鬆了一口氣,換了鞋后,便輕手輕腳地朝自己房間走去,生怕弄出動靜來,被人發現。
這倒不是說,家裡管的嚴,晚上不準晚歸之類的,在這方面上,周英是不管她的,當然,別的事,周英也不會過於干涉的。
但是,今天去看梁午這事她沒說,只是說有事出去了,晚上不回來吃飯這事,也是臨時打的電話回來,在電話里並沒說太多,程玉不想引起人注意,就是不想人問。
倒不是去梁家這事說不得,而是牽扯太多,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當然了,若說其中沒有一點心虛的話,那也太假了。
快走到門口了,見人都在自己房間里沒出來,程玉這才挺直身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轉動門把,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回手關門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不對勁,連忙朝房間里看去,只見秦雪那丫頭,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呢。
「你總算是回來了。」她邊說邊從沙發上站起來。
程玉沒好氣地說,「一聲不吭地呆在我房間,嚇人呢?呆在我房間幹什麼?」
秦雪走過去,圍著她,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她一圈,「等你啊,你以為我不在自己房間里玩遊戲,呆在這裡做什麼?」
程玉走過去找換洗衣服準備洗澡,「有話快說。」
秦雪走到她面前,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老實交代,今天去哪兒了?」
程玉說,「有事出去了一下。」
「什麼事?」秦雪繼續追問。
「無可奉告。」程玉說。
秦雪冷哼了聲,「你不告訴我,我也猜到你去哪兒了,看你那一臉心虛的樣子,肯定有貓膩。」
程玉說,「你看錯了。」
秦雪說,「我絕對不會看錯的,本姑娘若是看錯,就把我這雙眼睛扣給你,而且本姑娘敢斷定,你今天出去肯定跟梁午有關。」
程玉不由翻了個白眼,「……」
秦雪看著她,「你要是不交代,我這就打電話給梁午,他肯定不會像你這樣敢做不敢當。」
程玉無奈地說,「我有什麼敢做不敢當的,是,我是去了梁午家,他生病了,我去看看他怎麼了?」
「生病了?」秦雪詫異道,「他那身體還能生病?看起來體質很好的樣子,沒事吧?」
「沒什麼大事。」程玉說完就要去洗澡。
秦雪卻拉著她不讓她走,「你一聲不吭地去了他家?」
程玉說,「我也是上午才知道的,再說那會兒你正陪小姨買東西呢,我就一個人過去了。」
秦雪斜了她一眼,「狡辯,不過我不跟你計較,快給我說說他們家什麼樣的?他們家人好嘛?」
程玉滿頭黑線,「想知道的話,下次自己去不就知道了。」
秦雪不滿地說,「真沒勁,你去還說得通,我去算怎麼回事?」
程玉白了她一眼,「誰去都說的通,同學。」
秦雪哼哼了兩聲,「那可未必,你去,梁午是巴不得你去,我去,那就不一樣了,還說自己對人家沒感覺,剛得知有病,就跑去看他,這能叫沒感覺?」
程玉張了張嘴,卻發現無話可說,就又閉上了嘴。
「對我還需要隱瞞嗎?我又不是大姨,即便是大姨,你要跟梁午談戀愛,她也不會管你的。」秦雪說。
程玉說,「我什麼時候跟他談戀愛了?他生病了,我不過是去看了他一下。」
秦雪說,「看完之後呢?」
程玉說,「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秦雪上前摟住她肩膀,「咱們是好兄弟,我雖然感覺你有很多事瞞著我,但這事我希望你不要瞞我,不管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話若擱昨晚,程玉還能毫不遲疑地說沒有,可是現在她卻不那麼肯定了,今天,梁午從背後抱著她的時候,她的心裡升起來一股陌生的情感,她的記憶力中沒有男女之情的概念,所以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
感情這種東西不是想就能想明白的,秦雪離開后,程玉也沒對此糾結太長時間,心裡想著,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想多了也沒用,順其自然。
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那條死狗,虎子。
頭天晚上,一身傷的突然出現,第二天早上又突然不見,這是把她這兒當什麼了?
離開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它待在那裡。
難不成這死狗有主人,離開找它主人去了?
不過,程玉想了下,覺得不太有可能,這死狗傲嬌的跟個太上皇似的,實在是不像有主兒的狗,即使有,那也是伺候它的。
就像她,從買它到現在,跟買個爺回來沒什麼區別,餓了要給它燉肉,渴了要給它提供靈泉水,就是太上皇都沒這待遇,慣的都快沒邊了,就這,離開的時候連個招呼都還不打呢。
她決定了,這死狗若是就這麼離開了的話,以後就是再找回來,她也絕對不會再搭理它。
如此忘恩負義的狗,是喂不熟的。
不過,好在,當晚它又出現了。
依舊是從窗戶那裡過來的,不像昨晚,關上窗戶后沒鎖,今晚程玉關上窗戶后,順手就給鎖上了,所以,爬上來的死狗就進不來了。
毛茸茸的頭貼在玻璃上,拿爪子不停地敲擊著玻璃,試圖引起床上程玉的注意,好過來給它開窗。
程玉看到了后,掀開被子,穿上拖鞋,走到了窗戶前,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它,並沒有開窗放它進來的意思。
程玉心說,小樣,你不是能耐嗎?你不是開了靈智的狗嗎?有本事你自己進來啊。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她這裡是旅館嗎?
趴在窗外進不來的虎大爺,從早上不辭而別,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等著它,這女人可是記仇的很,豈會輕易放過它?
它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太需要她的治療了,而且為了不引起懷疑,它應該盡量避免以這種形態出現的。
可是,回去之後,他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不捨得分開,想時時刻刻看到她,跟她待在一起,哪怕就是什麼都不做,就那麼看著呢。
沒有得到回應之前,他還能強忍著那顆想見她的躁動的心,在今天得到了些許的回應后,他就再也忍不住了,那顆心早飛奔到了她的身邊。
都這麼晚了,他自然不好再登門的,否則就要被看成登徒子了,所以,他想見她,就只能以本體的形式出現了,結果卻吃了這個女人的閉門羹。
它就不信,這女人就這麼狠心,一直不給它開窗,所以,它就一直撓玻璃。
事實證明,這女人還真就這麼狠心,看著它撓玻璃,就是不給它打開。
沒撤的它,只能哀怨地看著她,將毛茸茸的腦袋貼在玻璃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想進來?」看到它這副樣子,程玉不由好整以暇的問了。
外面的死狗猛地點了點頭。
「都走了,還回來幹什麼?」程玉說。
外面的虎子嗚咽了聲,「……」離開又不是它願意的。
「還跑不跑了?」程玉居高臨下地問。
虎子搖了搖頭。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喂不熟的東西。」程玉嘆了聲氣說。
「……」什麼叫喂不熟?它一直在她身邊,從來就沒跑過好嗎。
程玉雖然嘴上說著喂不熟,可還是伸手打開了窗戶,把它給放了進來。
那小東西一跑進來,就竄到了程玉的身上,伸出舌頭就在她的嘴唇上飛快地舔了下。
「找抽呢你?」
程玉忙拿袖子擦了下嘴上的口水,接著抬起巴掌,就要去打它。
虎子忙瑟縮了下,拿濕漉漉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她,也不知道是真害怕,還是假害怕。
不過,程玉的巴掌落在它身上的時候,卻已經沒有多少力道了,在它頭上使勁揉搓了幾下,以教訓的口吻說,「嘴是不能舔的。」
虎子的眼神里透露著嘴不能舔,別的地方就能舔了的詢問神色,接著像是驗證似的在她的臉上舔了一圈。
被舔了一臉口水的程玉,邊拿袖子擦臉,邊瞪它,「臉也不行。」
話音剛落,脖子又被給它舔了一遍,麻痒痒的感覺,使得程玉的臉飛起一抹紅暈,「脖子也不行,你這個色狗,我看你是故意的吧,給我閉上你的嘴,那兒都不行。」
那兒都不行?這怎麼可能?虎子照她嘴上挑釁地又舔了一下,舔完忙跑了下去。
「我非宰了你這條色狗不可。」
程玉追上它后,按住使勁揉搓了一番,不過到底也沒怎麼著它,她心裡認為,即便是這死狗開了靈智,也不見得就懂人類男女之間的那些事,舔她的嘴,不過是在跟她戲耍罷了,應該沒有別的意思,若是那樣的話,那它還不成精了?
再說,這死狗的口中有股清新的很好聞的香氣,並不像別的狗氣味那般的難聞,所以,程玉也沒那麼討厭,只是覺得這行為有些怪異罷了。
跟這死狗鬧了一會兒之後,又給它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接著又給它拿了一碗靈泉水,放在床頭的桌子上,讓它慢慢喝,自己躺到床上看書去了。
對於這死狗,之前程玉就沒吝惜過,現在知道它有可能開了靈智,那是更不會吝惜了,靈泉水幾乎是無限制的供應。
程玉之所以這樣,其實是從兩方面來考慮。
一方面是動物開靈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地球靈氣匱乏,修行已是不易,更何況是動物開靈了,更是難上加難,因為動物開靈要比修行難上千倍萬倍,不是碰到特殊的機緣,很難做到,也許在修行鼎盛時期會容易些,但擱到現在,是很難做到的,所以,程玉有惜才的意思,給它靈泉水,好提高它的修為。
當然了,程玉也並非全無私心,這貨的修為高的話,對她也是有好處的,她已經有了把它收服的打算了,開了靈智的生物可不好找,既然碰到了,就沒有放過的可能了,除非她腦子被驢踢了,那可是一大助力。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貨有些喂不熟,不過,她還就不信了,誰還會能像她一樣,拿靈泉水給它當水喝,只要不是條蠢到無可救藥的狗,就不會選擇離開自己。
程玉若是知道這死狗就是梁午本人,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
程玉這簡直是庸人自擾啊,還用得著擔心它離開嗎?就是趕它走,它都不會走的。
虎子喝完靈泉水之後,又湊了過去,膩歪在她身旁,拿爪子不停地扒拉她拿書的手指,像是不甘寂寞似的,讓她陪它玩。
程玉看到的這一章,晦澀難懂,看的也的確有些費勁,索性放下了書,把不老實的小東西,抱到了身上,撫摸了下它脖子下面蓬鬆的柔軟如緞子般的毛髮,接著雙手揪住它的耳朵,惡狠狠地開始教訓了。
「你可是我花錢買回來的,我的,知道嗎?不要動不動就給我搞失蹤,有點為人狗的自覺好嗎?」
虎子舔了她的手一下,好像在說知道了,眼底更是流露出一種老公對待妻子的抱怨而給予無條件寵溺的神色。
這些程玉自然是沒看到的,她還在那邊喋喋不休地教育著虎子,讓它有家的概念,不要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離家出走的,不是好狗。
它本來就不是狗好嗎?不過虎子卻聽的很認真,它的注意力,全放在家上面了,心裡開始浮想聯翩了,它巴不得時時刻刻不離開呢,也恨不得趕緊組建一個他們兩人的家。
「乖啊!」
程玉見它如此老實,便抱起來,在它的頭上親了下,冷不不丁被親的虎子,耳朵不由自主紅了,心說程玉對狗,比對他好多了,她還從來沒主動親過他呢,這讓他有些吃味。
自己吃自己的醋,也只有梁午這個醋缸,能做出來的事了。
程玉揉搓了一番虎子后,把它放到床上,就又開始看書去了,話說師傅給她布置的作業她還沒完成呢。
剛看了有半個小時,這死狗就又耐不住寂寞了,拿它那收起爪子的軟墊,又開始扒拉她拿書的手,啃咬她的手指。
「不要搗亂,那邊有個球自己玩去。」
靠窗的桌子上有個金色的小圓球,是個擺設物,程玉住進來之前就有了,見它做的很漂亮精緻,就沒動它,留在了那裡。
說完沒多久,虎子就過去把那小圓球拿嘴咬著,來到了程玉跟前,程玉邊看書,邊從它嘴裡接過金色的圓球,拋到了空中。
虎子一個縱躍,跳到半空中,接住了那球,邀功似的把球遞給她,讓她再扔。
程玉滿頭黑線地看著它,把球再次丟了出去,都開了靈智了,還喜歡玩這麼幼稚的遊戲,看來無論開沒開靈智,動物本能都還是在的。
一個拋球,一個接住,拿回來,再拋,再接,一人一狗玩的不亦樂乎,當然玩的不亦樂乎的主要是虎子,程玉是邊看書邊陪它玩。
俗話說樂極生悲,溫馨的時刻總是短暫的。
程玉正看書看到關鍵處,沒心思顧其他的,虎子把球放到她手邊的時候,她給扒來開了,「自己玩去。」
虎子不容被忽視,再次用前爪把球滾到了程玉的手邊,程玉還是給它扒了出去。
虎子找到球后,也不過去了,站在那裡,拿前爪踢球,朝程玉的跟前踢去,當足球玩了起來。
正專心看書的程玉,感覺有東西接近,眼睛還沒抬起來的時候,就拿手下意識擋了下。
然後悲催的事情發生了,圓球朝另外一個方向彈射出去,彈射出去的反向是床頭茶几,茶几放著杯水。
於是,杯子倒了,杯子里滿滿的水,有一大半都撒在了床上。
虎子都木獃獃地看著,心裡暗叫不好,闖禍了!
緩慢地扭頭看向程玉,就發現程玉正雙目怒瞪著,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不想血濺當場的虎子,忙從床上竄起,嗖的一下,通過窗戶,沒膽地逃跑了,這逃跑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都沒要一秒的樣子。
看看濕了一大片,今晚不知道要怎麼睡的床,再看看窗戶邊連個狗毛都看不見的程玉,氣的不由大罵,「你大爺的,有種就別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