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撿漏

  這些打手是程志國找來的沒錯,但主意卻是趙小三出的,不聽她的,她就天天在程志國面前念叨,還拿肚子里的孩子來威脅他,當然,這件事也不全是被逼的,他自己也是有點私心的。


  周英帶著孩子搬出去那麼多天,期間一點動靜都沒有,說不著急是假的,他就想借著這個機會恐嚇恐嚇她罷了,沒想傷人,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事情卻變成了現在這樣,自己被捅出來不說,還要面臨進去的可能。


  現在怪誰都晚了,人家錄了像,他現在百口難辨,主要的問題是怎麼把這件事給解決掉,無論如何都是不能進去的。


  從趙小三那裡他又得知,周英他們是有人的,而且還是大有來頭的人,否則他們也不會敗的這麼徹底,是以,他也不敢想什麼損招了,只是不想損招,就只能給他們一套房子,這讓他很不甘心,可不甘心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程志國實在是想不明白,就周英那個斗大的字不識的人是怎麼結識的大有來頭的人,他就是想破了頭皮也想不明白。


  程志國無奈之下,只能同意離婚,給出一套房子,兩老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程玉他們態度堅決,一點餘地都不留,不給就要告。


  他們兩老都這麼大年紀了,程家也就這麼一根獨苗,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進去的。


  所以,雖說鬧了這麼一出,但慶幸的是最後把婚給離了,可謂是福禍相依。


  雙方都憋著氣,當天就把離婚證書拿到了手,並且還拿到了一套拆遷房的所有權,當然,當著所有人的面,程玉跟程志國也脫離了父女關係。


  周英,程玉,小逸跟程家劃清了界限,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程志國離了婚之後,沒兩天就跟趙小三領證結婚了。


  在結婚的第二天頭上,喜慶的氣氛還沒消散呢,程家就收到了一個未署名的文件袋,上面地址什麼都沒有。


  等打開來,看到裡面是趙小三跟不同男人各種沒眼看的照片,以及還有證據證明孩子不是程志國的時候,毀滅性的戰爭在程家爆發了。


  鬧成什麼樣,自不必說,畢竟雙方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親生的妻兒趕出去,還丟了一套房子,就娶來這麼一個東西,程家人的心裡那個悔啊,而且這明晃晃的一個大綠帽子,像程家那家人怎麼忍得了,這回養的確確實實是野種,程家立馬就要把趙小三掃地出門,要離婚。


  見事情敗露,趙小三也同意離婚,但是人家說了離婚可以,夫妻財產要平分。


  在結婚前,趙小三非要把剩下的那套房子登記在程志國和她名下。


  老頭老太太雖然不願意,但看在孫子的份上,忍了,想著進了門,還不是有她說了算,到時再收拾她。


  可還沒等收拾的時候,自己先被收拾了,這回人家要平分財產,是再也不能因為名字不在兒子名下不給了。


  因為財產分割的事,婚暫時沒法離,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那是天天吵,天天鬧,吵著吵著打起來那都是常有的事。


  鬧的動靜這麼大,自然是傳的人盡皆知的。


  是以,程家把賢惠的媳婦和親生孫女趕走,娶回個萬人騎的破鞋,還給別人養野種的事就傳到了周俊芳的耳朵里。


  周俊芳簡直大快人心,恨不得買鞭炮回來以示慶祝,她把這事告訴了自家大姐。


  「活該,這都是報應。」周俊芳別提多幸災樂禍了。


  周英聽了不由嘆了聲氣,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之前程志國可是口口聲聲說那孩子是他的,他可不傻,怎麼可能被人這麼糊弄?」


  周俊芳說,「他再精明又有什麼用,老鷹也有眼拙的時候呢,那女人一看就是閱歷千帆的人,程志國不是她的對手,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小玉說她請人調查過程志國,把程志國調查的那麼詳細,趙小三肚子里孩子的事怎麼就沒調查出來呢?這還真奇怪了?你說她是不是早知道?」


  周英想了下說,「或許吧。」


  周俊芳突然想明白了,「那個未署名的文件袋也是程玉的手筆?」


  周英說,「應該差不離。」


  周俊芳一拍大腿,「我就說,以那孩子的性子,怎麼可能就這麼搬出來,放著程志國跟那小三結婚?原來重點在這裡,天啊,這孩子的心思,還有這城府,這那是一個孩子能想出來的,我們愣是不知道,她也不吭聲。」


  「她這是幫你出氣呢,這程家損失慘重不說,更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家破人亡,還丟盡了顏面,遭人唾罵,這報復的比殺了他們都還要狠,也不知道秦雪那個丫頭知不知道,若是她也知道,卻一直瞞著我,看我怎麼削她。」


  周英說,「小玉還不是一直瞞著我。」


  周俊芳嘆了聲氣,「這兩孩子現在是越來越有主意了。」


  周英說,「有主意了還不好?省的你見天的操心。」


  周俊芳說,「說的也是,這段時間有程玉看著,倒是好了不少,沒像以往那樣,見了她就手癢的想抽她了。」


  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再說在這個小縣城裡,也沒什麼秘密可言,一家出個什麼事,不出三天就能人盡皆知,梁午和梁軒自然也聽說了程家發生的事。


  梁軒邊吃牛肉乾邊說,「小叔,我敢發誓,這程玉肯定是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爸的,所以才沒阻止他們結婚,這叫順水推舟,既拿了房子,離開了那個糟心的家,又讓他爸當了活王八,把他們鬧的是雞犬不寧,這簡直是一箭好幾雕,而且還都不用自己出手,就懲罰了那些欺負他們的人。」


  「我就說以程玉那睚疵必報的性子是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的,原來憋著這麼大的壞呢,想想真讓人打冷戰,要是一不小心得罪她,還不知道她要怎麼報復我呢,報復我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報復了我,我還不知道,那就更悲催了,你說你找一個這樣的女人,這萬一稍不如她的意,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梁軒在那兒說了半天,卻發現自家小叔半點反應都沒有,魂早不知道飄到那裡去了,「哎,想什麼呢?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上去推了他一下。


  梁午愣了下,然後沒頭沒腦地問自家侄子,「你知道什麼是情感缺失嗎?」


  梁軒聞言,愣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說,「小叔,你終於瘋了?!」


  梁午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牛肉乾袋子,「你才瘋了呢,你瘋了我都不會瘋,想什麼好事呢?」


  梁軒聽到自家小叔沒瘋,似乎很失望的樣子,小聲嘟囔了句,「都神經成這樣了,怎麼還沒瘋呢?」


  「誰神經了?」梁午照後腦勺上給了他一巴掌,「有你這樣巴著長輩發瘋的嗎?你這也太不孝了。」


  捂著頭的梁軒忙轉移話題,「你突然說什麼情感缺失,我很容易就跟精神病聯繫在一塊兒了,擱誰誰都會往那兒想的,這也不能怪我啊?」


  「情感缺失怎麼就跟精神病聯繫在一起了?情感缺失就是跟別人稍微有些不一樣,並不等於有精神病,與眾不同懂不懂?」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程玉有精神病,更是排斥把她跟精神病聯繫在一起。


  「你知道你還問我?」梁軒不滿地嘀咕了句,見梁午半天沒回應,不像是在跟他鬧著玩的,不由試探地問,「你覺得自己情感缺失?你這揍起我來,的確情感缺失,一點親情都沒有。」


  梁午白了他一眼,「我沒說我,我情感缺失不缺失我自己還不知道,至於揍你,那你該揍,不揍你你不成才啊。」


  梁軒撇著嘴,反駁著,「你的確不情感缺失,你這叫缺愛。」


  梁午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


  梁軒停頓了說,「不是你,難不成是程玉?」說完愣愣地瞅著自家小叔,別提多同情了。


  梁午從椅子上起身,「算了,問你也是白搭。」


  「這怎麼叫白搭呢?」梁軒忙把小叔給按回到椅子上,「我是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從哪裡知道啊?你先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程玉情感缺失的?」


  「她告訴我的。」梁午沒好氣地說。


  梁軒是更同情自家小叔了,這人八成是給人拒絕了,強忍著笑,「小叔,你確定不是人家被你糾纏的煩了,讓你有多遠滾多遠的意思?」


  「我剛幫了他們大忙,她就讓我有多遠滾多遠,是個人都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這樣做的。」梁午說,「她不是那樣的人,當時說話的表情可誠懇了,不像是打發我的。」


  梁軒說,「這你可要確定好了,你不記得以前向你表白的那個女孩了,姚軍先看上她的,稀罕的不行,而且還是姚軍那貨的初戀,圍追堵截,那是各種追,就差沒把自己心掏出來給對方了,可那小女孩怎麼給他說的?」


  見小叔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梁軒趁機奪過自己的牛肉乾,賣起了關子。


  「說什麼了?你倒是說啊?」梁午急的都想踹他一腳。


  梁軒邊吃邊說,「那女孩跟姚軍說,我還小呢,不想談戀愛,而且家裡人也不許,姚軍沒辦法,就不追了吧,可隨即這女孩沒多久,就看到了你,轉頭就向你表白了,當時把姚軍氣的可是夠嗆,不喜歡就說不喜歡,扯那麼多借口乾什麼,哥們又不是死纏著不放的人。」


  梁午想了想說,「程玉絕對不是那樣的,我覺得她是真那麼想的,對了,你趕緊告訴我在那裡可以找到。」


  「度娘啊。」梁軒掏出手機,「我來幫你搜。」


  梁午說,「我都忘了,還有這回事呢。」


  梁軒邊搜邊損自家小叔,「大哥,不是你忘了,是你一碰上跟程玉有關的事,就智商退化為零。」


  梁午嗤了聲,「那兒那麼多廢話,趕緊的。」


  梁軒看著手機屏幕,「情感缺失,好像沒找到,找到一個情感遲鈍什麼的。」


  梁午忙說,「情感遲鈍怎麼說的?」


  梁軒念道,「對本來能引起鮮明情感反應的刺激表現較平淡,並缺乏與之相應的本心體驗……」


  梁午心想,這個似乎有些附和,像他優秀成這樣的人,女人見了都要三天睡不著覺,給出一點暗示,從此就死心塌地了,而程玉沒有,看來還真是這方面的問題,而不是自己的問題,剛想問問能不能治的時候,突然聽到梁軒在念,「……此癥狀多見於精神分裂症和某種器質性精神病的早期……」


  「打住,打住,過過,這都什麼跟什麼,牛頭不對馬嘴。」梁午說。


  梁軒問,「你確定不是這個?」


  梁午瞪眼,「我很肯定,這不是精神分裂就是老年痴獃,你說能是嗎?」


  梁軒想了下,點頭道,「也是,那我繼續找,再就是情感淡漠。」


  梁午說,「念念。」


  梁軒念了,「……這種一共表現為兩種類型,第一是生理性的……第二是心裡性的,極端虐待狂式的,以折磨和殺人為主要行為,對自己的行為無羞恥感無道德感,表現為明顯的反社會人格障礙,對了,下面還有……躁狂型……」


  「打住,別念了,沒一個靠譜的。」就這麼一會兒,梁午就聽出了一身冷汗,不是精神分裂就是躁狂,再不打住,估計他自己先躁狂起來了他。


  梁軒說,「這一看就是心理上的問題,這方面還是找專業人士比較靠譜,對了,你可以問問姚軍啊,他們家裡出了不少醫生,沒準他知道。」


  梁午說,「他就是知道,也是半瓶子晃蕩。」


  梁軒說,「半瓶子晃蕩,也總比咱們兩一摸黑強。」


  「你說的也是,那我就問問。」梁午想了下,就給姚軍發了條信息,這事不太好意思在電話里講。


  只是信息剛發出去,那邊電話就打來了,那急促勁跟什麼似的,電話一接通,那貨的大嗓門就傳了過來,「午爺,你終於瘋了?」


  那興奮勁頭,比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都要興奮,梁午臉黑的不行,由於開的是免提,梁軒在那邊笑的早倒在沙發里了,「看來巴著你瘋的人還真不少。」


  梁午取消了免提,拿起電話,壓著火,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對方免不了是一番奚落和嘲笑。


  最後,姚軍給出了建議,讓他先驗驗程玉到底是不是。


  梁午就問怎麼驗,姚軍就給出了驗證方法。


  梁午聽完覺得很不靠譜,姚軍就說,不信你就去找專業人士,不出一天就能傳遍京都,我怕你丟不起那人。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梁午拿給了程玉一本書。


  程玉就問,「小說?給我這個做什麼?」


  梁午說,「據說很感人,最熱門暢銷小說,都說不看的話就不能說自己年輕過,給你看看,好好看,寫的挺感人的。」他看的時候都哭的稀里嘩啦的。


  程玉遲疑了下,「行吧,這節課是自習,我翻翻。」


  梁午不忘提醒,「一定要看吆。」


  程玉說話算話,的確看了,只是還不到一節課的功夫就給看完了,梁午不知道說什麼好,昨天他可是挑燈夜戰了一夜才看完的。


  程玉把書丟給他的時候,梁午盯著她問,「怎麼樣?」


  程玉一點表情都沒有,「小白,內容還拖沓。」


  梁午的心跌落在了谷底,「沒覺得很感動?」


  程玉說,「情知那些都是虛構的有什麼可感動的。」


  完了,姚軍說的癥狀一出現了,這書他和梁軒昨晚上一起看的,邊看邊哭,看完就差沒抱頭一塊哭了,到了她這兒,丁點反應都沒有。


  「這書誰買的?給我看看,我說要買還沒顧得上買呢。」秦雪進到教室看到梁午桌上的書就拿去看了。


  秦雪看完,哭的更誇張,上氣不接下氣,地下堆了一堆的紙巾,程玉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麼不對,反而還嘲笑秦雪玻璃心,這樣說來,那他和梁軒也是玻璃心了。


  隔了一天,梁午又拿了一本書給程玉,這回是本恐怖小說,他就不信,程玉看了會無動於衷,昨晚他和梁軒看的時候,差點沒抱成一團。


  當然了,這不是他們膽小,他們什麼沒見過,血腥什麼的根本不在話下,只是那些恐怖小說營造出的那個氣氛不由得不讓人毛骨悚然,這就是恐怖小說作者的厲害,即便是鐵錚錚的漢子也會被他們所營造出來的氣氛,弄的是恐怖不已,人家玩的就是心跳。


  程玉這回沒問太多,直接拿過去讀了,這會兒讀的時間倒是比上一本長,顯然是看進去了,讀完,梁午滿以為會有個不錯的答案,可誰知人家很讚許地說,「這本書的確寫的不錯,邏輯很縝密,作者八成學過圍棋,邏輯學什麼的……」


  梁午看著她異常淡定地評價著這本書,心裡那叫一個波濤洶湧,誰管他縝密不縝密,誰管他學過圍棋沒有,他要的是你害怕不害怕。


  這樣子還用問嗎?顯然是不害怕的。


  梁午默默地收起書,默默地裝進了書本,默默地把頭轉向了窗外,生無可戀地望上了天邊的藍天白雲,不用姚軍說,他自己都能確定這是情感缺失無疑了。


  桌子里的手機響了,姚軍的信息來了,問怎麼樣。


  梁午沒心思搭理,手機扔進去,不過又給拿了回來,照實回答了。


  果然,他剛一發過去,那邊就回了:恭喜你哥們,你中獎了,前路漫漫,祝福你旅程愉快。


  梁午氣的想扇他:別整這些有的沒的,趕緊說要怎麼辦。


  拿到的那套拆遷房是小戶型的,辦理手續的時候,程玉又另外添了不少錢,把它換成了大戶型,將近兩百個平方米,即便不住,也可以當做投資。


  她雖然對房地產投資這塊不太懂,但她可是一直記著袁偉跟她說過的話,投資買房只賺不賠,是有利潤可圖的,像袁偉這樣的生意人商業嗅覺自然比旁人更為靈敏,聽他的是沒錯的。


  豈止是有利可圖,程玉不知道的是,再過個一兩年,那房子價格可是會翻一翻,現在兩千一平米的房子,到時可能漲到四五千,等再過個幾年,翻十倍都不止。


  離了婚後,程玉他們也算是平靜了下來,儘管不會有人找事了,周英也沒再去上班了,除了照顧家,給他們做飯外,就去小姨的店裡,讓小姨教她認字。


  雖說年紀大了,不太好學,但是周英對學習這事心裡一直有個執念,有種憧憬,在這種態度下,學習進度還是很理想的。


  至於小姨,平常都是一個人守在店裡,天天無聊透頂,這突然有人作伴,正好了她,她是最反對周英去上班的人了。


  在教周英的時候,她自己也把以前丟下很多年的東西給撿起來,重新溫習了下,更是在心裡想著是不是要報個培訓班什麼的,等以後秦雪那丫頭的學歷越來越高,還不嘲笑她這個當媽的沒文化啊。


  周末沒事,程玉和小逸也跟著周英來到了店裡。


  剛到店不久,秦雪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在哪兒呢?」迷迷糊糊的應該是還沒起床。


  程玉說,「在店裡。」


  秦雪說,「在店裡等我,我馬上就過去。」說完不等程玉問她什麼事就把電話給掛了。


  二十分鐘后,秦雪從家裡趕了過來,看到桌子上有吃的,忙端起一盒子蒸餃邊吃邊往外走。


  桌上的吃食都是周英在家做的,有蒸餃,有煎餅,還有油條豆漿什麼的,只要周英來店裡,就都會帶吃的。


  周俊芳雖然潑辣能幹,但在做飯上卻遠遠不如周英,平常在家,來個客人什麼的,也都是秦文軍掌廚,自從周英每天來店裡后,她的伙食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早飯,周英帶,午飯,周英在家做好,帶過來,微波爐一熱,就可以了,這人生不無聊了不說,脾胃也得到了滿足,生活從來沒有過的滿足,周俊芳覺得周英離了婚之後,倒是好了她了,生活質量簡直蹭蹭地往上升,與過去比,簡直是天涯之別。


  秦雪走了幾步,看程玉和小逸都沒動,就說,「走啊,還愣那兒幹嘛?」


  程玉從電腦上抬頭,「幹什麼啊?」


  「跟小逸買寵物去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秦雪說。


  程玉滿頭黑線,「你跟誰說了?」


  秦雪愣了,「我沒說過嗎?」


  程玉說,「反正沒跟我說過。」


  秦雪說,「現在說也不晚,虎子都丟了好久了,我就想說再給小逸買個寵物回來。」


  程玉說,「你啥時候變這麼貼心了?」


  秦雪塞到嘴裡一個餃子,含糊不清地說,「我一向都這麼貼心,趕緊啊,花鳥魚蟲市場就在旁邊,上午去的話還能看到不少擺攤的。」


  程玉想著去逛逛也好,就領著小孩兒,跟著秦雪去了附近的花鳥魚蟲市場。


  這個花鳥魚蟲市場雖說是后建的,但比他們家附近那個規模大多了,規劃的也齊整。


  進去之後,地上的確有不少擺攤的,賣魚賣花,賣貓賣狗的都有,此外還有不少攤子賣古董的,也就是說這個市場也出售古玩。


  古玩程玉他們不懂,是以也沒怎麼看,光看小動物去了,程玉就問秦雪,「跟做夢似的,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給小孩兒買寵物了呢?」


  「怎麼?不行啊?」秦雪接著嘆了聲氣,老實說,「主要是上次吧,我把小孩兒丟給王阿姨,然後就給忘了,有些過意不去,就想補償一下。」


  程玉嘿了聲,「我說呢,原來是心虛。」


  秦雪瞪了她一眼,沒再理她。


  走在街道上讓程玉想起了,第一次去花鳥魚蟲市場的情景,不由感概起來,那時身上只有兩百來塊錢,看到小孩兒喜歡那死狗,她愣是咬咬牙,掏出兩百買了,買完之後,連吃饅頭的錢也沒了,而更過分的是,那死狗兩個月不到就跑了,喂不熟的狗說的就是它。


  現在身上有錢了,小逸再看上什麼小動物都不用猶豫的,只是這小孩兒也不知道咋想的,整個寵物店逛下來,他愣是沒看上一個,不管是貓,還是狗都不喜歡。


  秦雪就在那兒說,「虎子不會再回來了,你再想它也沒用,這新的不去舊的不來,不,錯了,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等買回去,你跟它熟悉一些,你就會跟喜歡虎子一樣喜歡它的……」


  程玉滿頭黑線。


  小孩兒還是搖著頭。


  見秦雪還要繼續說服,程玉就說,「他不要,就算了。」


  三人從寵物店裡出來,店對面有一個地攤是賣木雕的,各式各樣的都有,秦雪見小孩兒一直盯著看,就對程玉說,「走,過去看看。」


  地攤後面是個中年男人,旁邊還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手裡拿著一個灰不拉幾的木雕正在玩耍。


  這中年男人看到他們過來,一雙吊三角眼就滴溜溜地在他們身上打轉,「兩位姑娘,喜歡木雕?咱這木雕可都是自家雕的,祖上傳下來的,不外傳的手藝,你在別地兒是見不到的,你看這雕工,這逼真度……」


  這中年男人都快把自己的木雕說成是古董了,程玉蹲下身來看的時候,秦雪就湊到她耳邊說,「你可別聽他瞎忽悠,我經常在這裡晃蕩,對他們這些擺攤的再清楚不過,一根針都能給你說成是天上有地上無的,你聽他的,你就上當了,這木雕根本不是什麼祖傳的,就是一普通工藝品,從別處收羅來的,不值什麼錢。」


  程玉不懂木雕,看了看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儘管不懂,但還是覺得這雕工還行,的確很形象,逼真,拿起一個豬的造型看的時候,覺得很可愛,「你這個怎麼賣啊?」


  那人又打量了一下程玉和秦雪,咬了咬牙,「一千。」


  秦雪一聽,立馬把東西從程玉的手裡奪回來,「就你這還一千,你蒙誰呢,我家的店就在旁邊,我天天在這條街道上晃,我能還不知道你們這裡的貓膩,就你這東西,撐死了也不到一百塊錢。」


  那老闆說,「姑娘,你懂,那你就更應該仔細看看,你看看我這裡的木雕,到底跟那些一樣不一樣,若是一樣,我倒找給你錢。」


  這話說的,可真會鑽空子,天下就沒一模一樣的東西。


  秦雪那裡看的懂,只得說,「我看了,跟別地兒的沒什麼區別。」


  這蒙人,蒙稍微懂點的還好蒙一些,完全不懂,真不知道如何下手,這中年男人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看到她這樣愣是咽了回去,說了也是白說,完全是對牛彈琴。


  中年男人把注意力放在程玉身上,「這可真是祖傳的。」這是他從下面收上來的,賣給他的人是這麼說的,是不是他自己都不清楚,「快要失傳的手藝,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歡,就給你少一點,全當交個朋友,八百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白忙活了。」


  「別說八百,八十我們都不要。」秦雪拉著程玉就要起身。


  八百買這麼個東西,的確是虧了,不用秦雪說,她也不會買,若是百十來塊她還可以接受。


  「小逸走了。」


  秦雪喊小孩兒離開。


  可小孩兒卻跟那個老闆的兒子蹲在一起了,盯著他手裡的木雕看呢。


  其實小孩兒就是這樣,有些東西他未必喜歡,但看到別的小孩兒有,總要新奇地看上一看。


  「喜歡這個?」程玉蹲下身問。


  小孩兒點了下頭,也不知道是真喜歡,還是看別的小朋友有給勾的了。


  不過小孩兒很少跟他們大人要什麼,見他這樣,程玉不由說,「能給我看看嗎?」


  那孩子有些不太情願,他父親就說了,「拿給姐姐看看,看完還會還給你的。」


  程玉拿在手裡看了下,灰不拉幾,黑漆漆的,雕的是個動物生肖,毫不起眼,還不如剛才她看的那個好,正想勸小孩兒買剛才那個呢,咦,她突然在裡面感覺到了靈氣,有靈氣,那絕對不是一般的木頭,只是她對木頭又沒什麼了解,猜不出來是什麼。


  按下心中的激動,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抬頭問那老闆,「這個多少錢?」


  都給小孩兒玩了,那肯定貴不到那兒去,可是這老闆很會察眼觀色,看到小孩兒,立馬就說,「這個本來是不賣的,這是我從一個人手裡買下來的,說是祖上留下來的,我沒準備賣,就想留下來……」


  秦雪說,「你別整那些有的沒的,黑乎乎一個東西,也就是小孩兒,擱別人都當柴給燒了,你說多少錢就行,給小孩兒的玩具,玩兩天他就丟了,我們要覺得行,就買,不行,就還是你的。」


  那人說,「這確實是個好東西,昨天還有人給我出五百呢,不過我沒賣,你要是要就一千五。」的確有人出過價錢,不過不是五百,而是兩百,要不是小孩兒鬧著不給,他當場就賣了。


  秦雪氣得二話不說,拉起程玉,抱上小孩兒就準備走。


  老闆一看也有些急了,程玉這個時候說,「你看這樣行不行,你也別說一千五了,就八百。」


  老闆見他們這樣,最後說,「行了,賣給你們了。」


  秦雪聽到,差點沒氣暈過去,「八百買這麼個破玩意,你有錢沒處花,你給我,我幫你花啊。」


  小逸一聽也覺得不好了,就比劃著說太貴了不喜歡了之類的,的確,在聽到那麼多錢后,他也的確不喜歡了。


  程玉沒法跟秦雪解釋,身上也沒帶錢,也沒帶包,不好從空間里拿錢,就跟秦雪說,「八百,先幫我付了。」


  「不給。」秦雪梗著脖子。


  「不是要給小孩兒買東西嗎?小孩兒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程玉就說。


  見程玉提到小孩兒,秦雪只得掏出錢付了賬,「就沒見過這麼喜歡當冤大頭的,看回去我不告訴大姨和我媽她們。」


  「行了,我的姑奶奶,東西我都買了。」程玉求饒地說。


  錢付了,可是老闆給兒子要東西時,兒子卻不給了,哭鬧不休,怎麼都奪不回來,還是老闆說給他買變形金剛,他才停止哭鬧,不舍地把東西給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秦雪念了程玉一路,程玉只得說,「我有種感覺,這東西應該是個不錯的木頭。」


  秦雪嗤笑,「什麼木頭?金子做的?你說這些無非就是讓我不告你的狀,告訴你,沒門。」秦雪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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