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計高一籌
昨夜剛剛拿下宛城,次日清晨便被漢軍突襲後方,對於一眾秦軍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
南門之外,一望無際的地平線上,一麵“韓”字戰旗耀武揚威的迎頭挺進,密密麻麻的人影,宛如一股從天邊傾泄的洪流。
“韓”字戰旗下,韓信一人一騎走在前端,昂首挺胸,臉龐閃爍著傲人的得意。
身後潰敗於秦軍手下的漢軍士卒,也是一掃頹廢之色,渾身湧現著如虹的戰意,肅嚴的目光中洶湧著攪碎天穹的殺機。
鋒利的劍刃緊握於手中,厚重的盾牌高舉,直衝蒼穹的長戈更是散發出駭人的寒光,鋪天蓋地的戰旗,如怒海狂濤席卷八荒,複仇的怒火蔓延每位漢軍。
十多個大大小小的方陣,腳踏黃沙,頭頂烈日,碾壓而至,宛如巨龍的背脊一般,直逼宛城之前。
轉瞬之間,十多萬漢軍便抵達宛城三百步處。
“全軍就地紮營,次日攻城。”
望著城頭獵獵作響的秦字戰旗,韓信嘲諷一笑,他百般容忍,等的就是今日。
至起兵之日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大敗秦軍,證明自己的能力,讓那些輕視自己的人看看,他韓信真真的能力。
苦思良久,終於和陳平想出一計,由他率領二十萬大軍鎮守宛城,拖延秦軍攻伐,而陳平則暗中帶領二十萬大軍,繞道樊城,從後方突襲秦軍,成合圍之勢,斷其糧草。
不料秦軍竟設法攻破了宛城,危難之際,韓信突生一計,不如將計就計,把荊州門戶相讓於秦軍,之所以敢做出如此冒險之舉,實則和陳平約定的時日將近。
另一麵,就算有所差池,秦軍拿下宛城最少也要修養半月,等待後方輜重糧草運足,穩定宛城民眾後,才會繼續出兵前行,這點不難猜測。
而這一切之所以能成功,可以說完全由秦軍促成,莫不是秦軍傲氣,低估了漢軍的實力,韓信不可能輕易成功,若是秦軍不盲目自信,而是改為徐徐圖之,已六十萬大軍壓境,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縱有任何陰謀詭計又如何?
除去這些因數,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眾人都低估了劉邦。
當然從整體實力上來說,三王大軍,劉邦的實力還是比較靠後,強弱之分,可不是擁有兵馬多來定論的。
宛城內,李儒一言著實驚呆了眾將,置之死地而後生之策,實在是有些逆天而行。
王賁帶兵多年,從未遇到過像今日這般的困境,比起以前的順風順水,現在可謂是一路窘迫,但也一樣麵色不改,卻被李儒的想法嚇了一跳。
須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兵者雖為詭道,卻是講究多變,而不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話音剛落,王賁第一個持已反對,對於這種未知的盤算,他不打算冒險。
勝負乃兵家常事,一城之得失,不足以論成敗,宛城難攻不假,但還沒有到牢不可破的地步。
身為一軍主帥,他得為全局考慮,任何沒有勝算之事,他都不會去做,更何況扶蘇還在此,若扶蘇有何閃失,他如何像天下交代。
場麵一時陷入平靜,眾將心思各有不同,都在等待著扶蘇的命令,是守是退盡在他一念之間。
李儒的想法,令扶蘇大動,正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隻是一瞬間,扶蘇便打定主意,道:“朕雖為國君,但此次親征,隻是作為看客,行軍之事本該由王將軍全權處理,然軍師之言,甚的朕心,朕決定堅守宛城,等候援軍,還望王將軍勿怪。”
時不待我,如今金國,遼國雙雙複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兵出中原,扶蘇不得不抓緊時間盡快統一秦地,來麵對兩隻豺狼虎豹,更何況一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匈奴。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能做到政令統一,秦地雖大,不過是四分五裂,如何麵對一“國”的進攻,攘外必先安內。
“末將不敢。”
王賁有苦難言,見扶蘇心意已決,知曉在勸也是無用,索性不如留點力氣,指揮大軍防守。
重新規劃戰略,先前設置好的部署自然需要打碎。
三十萬秦軍,被分為兩隊,一隊負責鞏固城門,做好守城所需,另一隊則養精蓄銳,恢複體力以防敵軍攻城,整個宛城都蔓延著一股肅殺之氣。
“稟告陛下,百姓對我軍火燒宛城怨氣極大,不服安排,已爆發不下十多次暴亂。”
一名士卒突然前來抱拳稟道。
剛剛回府打算休息的扶蘇。聽到士卒的話語,銀牙一咬:“傳令下去,凡有民眾聚眾作亂,幹擾我軍,一律殺無赦。”
軟綿無力的語氣,透露出的是滔滔不絕的殺意,如今危在旦夕,扶蘇已然顧不了那麽多,唯有以殺止殺,否則任由宛城民眾鬧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想一統大秦,那就不能仁慈,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大秦的崛起需要血於肉的澆灌。
轉眼三日已過,函穀關,此時正值一天之中最熱之際,熱浪的吹拂下,一麵麵“秦”字戰旗。耀武揚威的隨風飄蕩,發出獵獵之聲。
函穀乃鹹陽門戶,關乎秦之存亡,王賁領軍離去後,蒙恬便領軍三十萬餘駐守在此,以防其餘叛軍來犯。
噠噠噠。
“宛城急報,速速開城,我要見蒙恬將軍。”
一騎突然出現在遠方,從遼闊的官道上狂衝而至,連連長嘯。
“開城。”
蒙恬正在帶領一隊士卒巡視關頭,聞聽城外有人呼喚,急忙遙目望去,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否則斥候不會如此著急。
關門很快被人打開,蒙恬已衝下關頭,靜靜等候著斥候的到來,嚴肅的臉龐多出了幾許凝重。
斥候拉韁頓馬,不料速度太快,急停時直接摔倒在地。
眼見這幕,蒙恬一顆心又下沉了幾分,不經暗自浮想,宛城到底發生了什麽,莫非王賁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