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發刀
元旦,中華民族的傳統節日。這個節日隨著漢族的壯大和民族的融合,幾乎改變了所有民族的習俗,將它強行加入到中國所有民族的慶祝列表裏。以至於,即使待在喇嘛廟裏,吳邪依舊能感覺到廟裏氣氛的微妙不同。
喇嘛們平時身上的衣服就比較鮮豔,也看不出來究竟是不是準備慶祝元旦,吳邪也懶得問。他現在五識中也僅僅剩了觸覺和視覺還勉強能用,至於鼻子耳朵舌頭,都已經形同虛設。而且,他現在的視覺猶如八百度近視又沒戴眼鏡的人,看所有東西都隻是模糊的色塊。至於觸覺……更不必說了。
他外表看起來仍舊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皮膚依舊光滑細膩,但是內在卻仿佛耄耋之年的老人,混沌蒼老。喇嘛很少進來,幾乎每次進來,也都是同一個人,就是那個曾經跟他一起走出山做了那樣一件大事之後再次回來的那位藏人,現在轉行當了喇嘛,在廟裏似乎也沒什麽事情做,於是天天過來給他送飯,然後坐下來看著他發呆。
這是吳邪自張起靈回來之後第一個自己過的元旦,這本來還應該是他唯一一個獨自一人過的元旦。但是藏人在這個時候過來了,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紮西平策安靜地看著吳邪,吳邪沒有看他,安靜地閉著眼睛,呼吸平緩穩定,白皙的臉上一派平靜。這個男人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應該不是的。吳邪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確切的說,是兩個月零三天。兩個多月的不言不語,甚至稱得上是足不出戶,紮西平策偶爾會覺得不太好,便把他拉起來出門看看,吳邪也從不反抗,他若是去找,吳邪就跟著他出去,走上一會兒再回到這鬥室之中。紮西平策並不清楚吳邪現在的身體究竟惡化到什麽情況了,他也隻能這樣看著吳邪走向命定般的終焉。
吳邪的眼睛並不像他自己所想像的那樣渾濁暗淡,事實上紮西甚至覺得,這雙眼睛比過去更加清澈明亮。紮西初次看見這雙眼睛的時候這雙眼睛裏沉澱著多年的憂鬱,背負太多的人的眼睛和現在放下一切的人的眼睛是不一樣的。吳邪的眼睛裏已經沒有焦距了,但是依舊履行著自己的作用,像窗戶一樣反映著吳邪的內心。
“我快要死了。”吳邪的聲音因為久未出聲而變得嘶啞,但是算不上難聽,最多隻是有了一點走音,像是初學說話的人的發音,很不標準,本來會很快的被糾正,卻因為吳邪已經完全聽不到了而維持著這樣略有些奇怪的腔調。
紮西平策沒有出聲,他知道吳邪根本聽不見,說這句話十有八九就隻是說給他聽而已。果然,吳邪沒有停頓多久,便繼續道:“我死了之後,王盟會來找我,告訴他,一定要火葬,骨灰咳咳咳咳咳咳咳,”吳邪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紮西平策站起來,拿了紙巾大步走過去,果然,深紫色的血液從吳邪唇邊溢了出來,然後被他動作迅速地擦幹淨。
過了好一會兒,血液總算是不再繼續往外流了,紮西平策將紙巾丟進垃圾桶裏然後拎著垃圾桶回到了自己原來待著的地方。看到深紅色的色塊遠離然後忽然變矮,吳邪知道他已經走開,於是繼續道:“骨灰就直接進公墓吧。墓地我已經買好了,也不用告訴其他人我死了的消息,剩下的,就讓王盟自己去做吧。”
紮西平策點了點頭,也明白吳邪根本看不見,但是他依舊什麽別的事情都沒做,隻是拎著垃圾桶出去倒了垃圾。
回來的時候吳邪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已經看不見胸口的起伏了。紮西平策走到吳邪躺著的小床邊,低頭看著吳邪的屍體,外麵傳來了鍾鑼悠遠綿長的聲音。這個男人,死在這裏,在她的眼裏究竟算不算死得其所呢?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雪,雪花飛舞如杭州三月滿城翻卷的柳絮,紮西走到窗邊為吳邪關上了窗戶。
王盟來的時間很早,他帶著的人不多不少,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紮西將吳邪抱出來,王盟伸手接過。這是紮西第一次抱吳邪,也是王盟第一次抱吳邪。吳邪很輕,全身的重量最多不過四十斤,相比起正常人,輕的像一片羽毛。驚訝自然有,但是又被大雪和肅穆的氣氛壓了下去。紮西將吳邪遞給王盟之後又進門,出來的時候背著一個登山包。
王盟沒有關注他,隻是默默轉身,依舊抱著吳邪,慢慢走向了下山的路。
紮西背向而行,忽然想起來他和吳邪初遇的時候,他阿姆和吳邪的對話。
「客從何處來?」
「山外。」
「客往何處去?」
「往該去的地方去。」
「你不該來。」
「但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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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理我,怒而發刀……不過,倘若邪帝沒有穿越,這就是原世界的結局,寫的不好,謝謝喜歡,我們下周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