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白天折騰了一整天,吳邪也累了,往床上一躺就直接入睡,絲毫懶得顧及傷員病患張小哥的心情。不過仔細一想也沒錯,不管張小哥是什麽想法,吳邪也不可能去跟他浪費時間去跟這鋸嘴葫蘆去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吧——如果解雨臣或者齊黑瞎在那倒不一定。反之,如果明天起來精神不濟,遇到危險反應慢上那麽個零點幾秒命說不定就交代在那裏了,所以說,修什麽仙哪早睡早起才是正常合理健康的作息時間。


  張起靈看著秒睡的吳邪心情頗為複雜,不過複雜也沒什麽用,難道他還能把這吳家的寶貝獨子叫起來逼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麽不成?於是也默默上床,閉上眼睛睡覺,一夜無話。


  吳邪的睡相可以說是特別好,他很少會在睡著之後滿床亂滾,最多原地鹹魚翻身,不卷被子不踢人,張起靈更是啥都不用說,於是兩個人中間堪稱楚河漢界界限那叫一個分明。吳邪醒的早,他也不習慣在自己床上有人的情況下躺在床上懶洋洋地發呆,幹脆坐了起來套上衣服起床。其實他知道張起靈肯定是已經醒了,不過既然張起靈自己不想表現出來他已經醒了,吳邪也懶得去拆穿,或者自找沒趣,就做到窗戶邊上喝茶去了。


  茶自然是已經涼透了的,甚至上麵還結了層薄薄的冰,吳邪把壺裏的隔夜茶倒掉,然後用開水瓶裏的熱水洗了洗茶壺開始泡新茶。水不夠熱,茶葉在熱水裏緩慢的伸展出腰肢,將水染成綠色。這時候天也微微亮了,北方的冬天的天亮很有層次感,從最下麵的暖紅一直到幽深的墨藍,每一層的界限清晰又模糊。暖色緩緩的一點點向上蔓延,深沉的冷色被驅散,可是最終的天幕上已經不再有溫暖灼熱的紅,而是清透純澈的淺藍色了。


  天徹底亮了之後吳邪便出去進行他的每日晨跑,以前的他這個晨跑基本上都是走個形式,不過現在可不行,既然知道接下來這幾年是什麽生活狀況還掉以輕心,可不是吳邪的風格。畢竟,2003年的小老板終究還隻是一個身嬌體弱的小青年,即使擁有了一個足夠堅韌的靈魂身體的孱弱依舊是存在的。他必須為接下來的行程做準備,他暫時,不怎麽想死。


  吳邪出門後張起靈是過了一會兒才起來的,張起靈的睡眠一直都是片段式的,在周圍有人的時候他很難進入睡眠,尤其是這個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感覺並不像是其他普通的人的時候,更是難以完全放鬆下來,既然吳邪已經出去了,那麽他也可以放鬆一小會兒。


  九點以後所有人都已經清醒地在下麵的一樓大廳裏集合,吳邪八點半回來的,回來的時候隻有吳三省和潘子起來了,於是吳邪上去收拾了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三個人隨便點了幾個菜,就等其他人下來。今天有事兒,所以大家都沒喝酒,也就是隨隨便便找了點兒東西填飽肚子就出了門。服務員倒是上了心,還真的把她弟弟叫過來給幾個人領路,小孩兒身上的衣服說不上好看更談不上時尚,但是穿的整整齊齊的,也不知道是跟他姐姐說了什麽才會這麽聽話把衣服穿好。幾個人背上東西也就上路了,吳邪還特意給服務員妹子道了謝,果不其然地看到妹子滿臉通紅。


  接下來就是兩個小時的山路,那小孩兒穿著衣服怎麽走怎麽不舒服,吳邪就看著他一路上忸忸怩怩難受的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那小孩兒如蒙大赦地一指前麵:“就那兒了。”吳邪看了看,這山溝應該是被泥石流衝出來的,估計這邊兒夏季降水量其實不少,不過現在這溝裏頭隻有一條淺淺的勉勉強強能叫做小溪的水流,都被凍實了,一整條的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晃人眼睛得很。其實這種窮山惡水十有八九是後天形成的,往前推個幾十年這裏說不定還山清水秀著呢,但是那些年的那些事兒確實是太狂熱了,弄得很多地方環境一下子就給毀了,吳邪沒有具體考察過,不過估計跟這樣子也差不了多遠。如果不是這裏環境破壞太嚴重導致山體塌方,這裏頭的殉葬坑當然也不會給塌出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應該能叫的上因禍得福。當然了,這些東西對現在的吳邪根本不需要操心,不管是水土流失還是土質疏鬆盜洞容易坍塌,這些事情都不用吳邪操心,現在的吳邪旁邊可是有著吳三省潘子張起靈的,他沒必要強撐著分析一切扛起所有人的命做那個無堅不摧的小佛爺,隻需要悠悠閑閑地當一個小老板新手土夫子就好了。


  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個帶路的小孩兒把人帶到後就跑到吳邪麵前來,看起來極其鎮定,問題非常大膽:“你能再回來之後把手機號給我姐嗎?”吳三省等人聽到小孩的話之後都不約而同地把頭轉向吳邪露出揶揄的微笑,當然張小哥這個輕度麵癱除外。沐浴在四人的目光中,吳邪禮貌而淡定的微笑:“好啊。”小孩兒嚴肅的點了點頭,最後還是提出了要求:“帶路費。”“都要了人家電話了還想要帶路費,這麽貪心啊?”潘子逗他。小孩繃著臉搖頭:“號碼是給我姐要的。”“多少?”吳邪蹲下來平視小孩兒,眼睛裏滿是笑意。“五十……二十五?”小孩兒思考了一下,猶猶豫豫的開口。吳邪從口袋裏抽出一張五十遞給他,小孩規規矩矩地接過去,轉身就想跑,但是忽然想起來什麽又轉回來對吳邪道了句謝謝再見,和上輩子搶了就跑的光屁股小孩兒差了十萬八千裏。


  看著小孩兒跑遠了,幾個人就開始爬前麵的緩坡,他們本來站在高一點的地方,現在是下去再上來,還好坡度不大,也算不上多累。大奎走在路上撞了一下吳邪,朝他擠眉弄眼:“小三爺可真是豔福不淺哪。”吳邪撇了他一眼:“哪兒來的豔福?”大奎露出略帶猥瑣的笑容:“嘿,手機號都預定上了還害羞啥。”吳邪笑得一本正經純良無辜,一幅自己是社會主義接班人的凜然正氣:“不以結婚為目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我不耍流氓。”大奎還準備說點什麽,但是恰好這個時候他們都到了坡頂,在聽到潘子拉開保險栓的時候就立即消了音。


  吳邪往山下一看,隻見一個老頭正在打水,說是打水,其實就是把那凍住的小溪上麵的冰塊兒鑿下來放進桶裏,而這個正在敲著冰塊的老頭,正是之前把幾人騙進水洞的那位向導。恰巧,那老頭敲下來一塊兒冰,剛剛直起腰一抬頭就看見才被他坑過的五個人排成一排站在山坡上沉默地看著他,當時就心下一慌,水也不要了丟了桶就跑。潘子笑罵了一聲抬木倉便射,每木倉都打在那老頭的腳印上,連開五木倉之後,老頭也知道這是在耍他呢就直接轉過身給跪下來了。這舉動,怎麽說呢,真慫,也真蠢。畢竟在吳邪看來,如果不是潘子一直都準備著這老頭猛的停下來,現在這老頭起碼得廢一條腿。畢竟這老頭對他們還有點用處,潘子也沒有對已經投降的人浪費子弓單的習慣,幾個人就慢慢悠悠地從坡上走了下去。


  見吳三省幾人下來,那老頭連忙跪下來磕頭:“大爺爺饒命,我老漢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吳邪沒聽他說話,與在坡頂看著森林的感覺不一樣,在平底上看,這些鬱鬱蔥蔥的樹木密得出奇,看起來詭異得很。


  他忽然想起來一個可能性,一個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背後發涼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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