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總之,在幾個人終於把自己打理幹淨之後便下去吃飯了,吳三省作為付錢的那位筷子頭理所應當的受到了眾人的優待——哦對了,吳邪那是老媽子病發作了張小哥無辜被牽連所以排除在外——總之呢吳三省是第一個洗澡的人,於是在其他人下來之前就已經點了菜。這店子要求的是一定要先付錢然後才能住房間,連吃飯也是吃完之後立刻交錢,估計是因為很多來這裏打尖兒住店的顧客們最後都是一出去再也沒有回來不得不立下的規矩。


  吳邪理所應當的是和張起靈最後下來的,吳邪非常自然且理所應當的坐在了吳三省旁邊,正好側邊上就是那位服務員大妹子,張起靈則是坐在了潘子邊上,位於潘子和大奎中間。吳邪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招手讓服務員加了道豬肝,吳三省便笑道:“你這是難得仔細上一回。”吳邪也笑:“你這是難得糊塗一回。”叔侄倆互相打了個機鋒算是互相開個玩笑,也就撂下不提。豬肝炒的很快,那服務員去拿菜的時候還順手把吳三省要的一紮啤酒提了上來。


  不然怎麽說鄉下的妹子都很剽悍呢,人家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拎著一紮啤酒,看模樣輕輕鬆鬆眉頭都不帶皺一下……雖然三斤的東西也不算是很重,但是如果讓城裏姑娘一根手指扣進去輕輕鬆鬆的提在半空裏估計還是有點難度。吳邪吳三省這叔侄倆都是那種心眼比較多心思比較重的人,看著這妹子行動就覺得不對,不像是普通女的。不過狐狸總歸是狐狸,兩個人都按下了心裏那點小想法,喝著啤酒就和剛剛放下酒坐在旁邊的服務員聊了起來。


  吳邪不喜歡喝酒,當然這並不代表他不能喝酒,南方人看起來確實是不怎麽能喝酒,但是江浙這一帶很多人酒量都還不錯,主要還是看怎麽喝。一般來說南方這邊喝酒不怎麽豪放,肯定是做不出對瓶吹這種事的,喝的比較慢,屬於細水長流那種喝法,尤其是吳邪,就是那種你看他也沒怎麽喝但是最後一算就他喝掉的最多,而且人還能基本保持清醒。當然,要是直接上來就讓他浮上幾大白……唔,萬幸吳邪酒品還行吧,不吵不鬧隻睡覺。


  其實吳邪的長相算不上那種特別溫潤如玉的,但是他之前(特指上輩子的前二十幾年)總是笑嘻嘻的鬧騰著開心著,很多人就會有一種這孩子很溫潤的錯覺,可是當他臉上沒有了笑著的樣子之後,那雙眼睛隻需要冷下來,哪怕隻是淡淡的一眼掃過,被看到的人依舊會感到仿佛刀鋒巡曳過皮膚,留下攝人心魄的寒意。這是積年的威勢和容貌的福利,但也是練習的結果。這方麵上吳邪的臉比教他的解雨臣有優勢一些,當年的解雨臣讓他冷下眼神之後盯著他看了好久,然後十分感慨的對他說,倘若當年的自己長得和他差不多就好了。確實,解雨臣實在是容貌皓麗,及時眼神如刀手腕毒辣,依舊有些不長眼的新人心頭起些邪念。然而吳邪是雙鳳眼,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裏細碎的光芒璀璨如星光,然而不笑的時候就會顯得拒人於千裏之外漠然如冰川。


  但這一招雖然是解雨臣教的,吳邪用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和張起靈有了幾分相似,或許是因為多年前的吳邪不自覺的去模仿張起靈,畢竟每個男人心裏都會有對強大的渴望向往,當年弱的隨便來個粽子都能輕輕鬆鬆碾死的小菜鳥如今已經變成了把血屍看成服務員炸過新的N代萬奴王青銅門弄死過閻王騎屍闖過各類墓葬弄死汪家整合九門的新一代扛把子,可是年輕的時候那些事情隻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無論是別人能過知曉得或者是自己身上的,沒有一個人能夠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一個人消失了,他就一定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或大或小的空白。解雨臣後來看到他學成的樣子之後不知道為什麽一臉痛心疾首,頗有早知道你學完是這個樣子我就不教你了的感覺。當吳邪詢問為什麽之後解雨臣非常虛弱的捂著頭:“我還以為你會變得和我比較像來著……”吳邪並不能理解解雨臣為什麽希望自己和他比較神似,於是沉默了半晌之後猶疑地問:“你……是想要兒子了嗎?”解雨臣莫名其妙地突然興奮:“你明白我的……”吳邪嚴肅的點點頭,非常之認真地回答:“你想要的話可以找個代孕……我已經有爸爸了。”解雨臣仿佛遭受了什麽重大的打擊,接下來好幾天都沒有露麵。


  嗯,扯遠了,回歸正題吧。


  吳三省麵前的啤酒馬上就要喝完了,旁邊的潘子又拿了一瓶酒特別熟練的開蓋放到吳三省麵前。吳三省是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拿過來給自己倒滿然後笑道:“大妹子,你們村兒不錯啊,都是水泥地,還有電燈,這崇山峻嶺的怎麽弄得?難道是騾子?”“嗨,那哪兒能啊。讓騾子一袋袋馱得拖到猴年馬月去啊。”“那,用的是渡口?我過來的時候看見你們這兒好像有渡口來著。”“呷,那渡口老早就廢了,之前上遊死了人,也沒人管埋,那些個屍體從上頭漂下來進了那洞裏頭就沒見過再出來的,老輩兒人都說那是給山神爺爺吞了。”吳邪聽見這話,心裏一動,插嘴道:“都這年頭了你們還信這個?”“肯定也有人不信的,可是那洞確實邪乎,多少人進去了就沒一個出來的。要有人叫你從那渡口進村,肯定就是要謀財害命。”吳邪瞟了一眼吳三省,繼續和服務員聊天。


  “那害了命有啥用呢,這洞要是不能進的話害了命那不也謀不了財嗎?”“嗨,別提。我們這些人確實是進不了那個洞,不過前兩年村子裏有個人綁了個人過來,好像就是幹這勾當的。誰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也沒人敢問。”“哎,這倒也是。這事兒確實邪乎。”吳邪毫無意義地感歎了一句又繼續道,“那這地方到底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邪乎的?我記得那渡頭看著也不是很舊的樣子啊。”“不知道,打我從娘胎裏出來那地界就已經荒了,我就覺得那些人就是嚇唬嚇唬小孩兒。真要有事情,怎麽住在上遊的那些人都不在乎?我原來還見過有些新來村子裏的人在那裏頭……”大妹子忽然消了音,“我去催菜。”說完,匆匆忙忙地就走向了廚房。


  等她回來,吳邪也沒再提之前的話,仿佛真的隻是隨口一問,便問起了其他的:“你們這裏有路沒?你看我們這大包小包的,在這村子裏頭也湊不齊出去的騾子。”“路?本來是有的,結果前兩年給塌了。”服務員一提到路就來了勁兒:“我給你說,那些專家忒不厚道,當時我們那山給塌了,塌出來一個大鼎,那些個勞什子專家一個個都不是什麽好貨,說那鼎是國寶,要拉回去研究什麽的,結果放下路就沒管。”“路沒修?”“修?怎麽修啊?俺們這村子裏頭又沒錢,修路花那麽多錢,一直說要湊份子,結果這都湊了多久了屁結果都沒弄出來。”忽然,姑娘臉色變得詭秘了起來,帶著些許恐懼又帶著點兒興奮,“接下來你猜咋了?”吳邪做思考狀:“嗯……難道有人去挖山想在挖出來點什麽東西?”“呀,吳先生果然是城裏人,腦子真靈。”服務員眼睛一亮,“你猜他們挖出來了啥?”吳邪便笑:“我說大妹子,這我怎麽能猜得出來?你直接告訴我好了。”“不行,你猜。”“猜不出來。”吳邪攤手,“這可猜的東西太多了,猜不出來猜不出來。”


  ……


  總之兩個人聊得非常火熱,氣氛非常融洽。


  吳三省就坐在一邊兒看著自己大侄子和那服務員東拉西扯,該記的情報一點兒不落全記下了。潘子和大奎湊在一起去聊世界各地的八卦奇聞,一聽就知道杜撰成分居多,言語裏還悄悄藏滿了各類試探,偏偏大奎是個傻的,居然還聽得挺入迷。一桌子上六個人,至少一般人都心懷鬼胎,所幸不是各自為政。結果自然就是張起靈一個人孤單地坐在吳邪正對麵,看著吳邪和服務員兒聊得其樂融融,圍觀上一個小時還是他無微不至的老媽子的吳小邪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從風花雪夜談到奇聞趣事,怎一個慘字了得。


  其實三言兩語之間吳邪已經套完了話,畢竟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在和姑娘套情報的時候遠遠比吳三省有優勢得多——當然並不是說吳三省沒什麽魅力,俗話說男人三十一枝花,雖然吳三省這花兒已經有點過期還被自己家園子裏的花兒們嫌棄猥瑣……但是在外麵那也是有錢有顏的成功男士。不過很顯然,在麵對花美男和帥大叔的抉擇中,這位大妹子明顯就是偏心的,也不直接懟人,而是特別委婉地提到他們是不是來盜墓的這件事。“前些年這裏還有人來來往往的,有的人還說要在這裏造別墅呢!”“看現在這樣子估計是沒造吧?”吳邪笑道。“是啊,就這段時間人多了,忙,來了好幾撥人呢。”“好幾撥?”吳邪笑,“這大過年的還有人來?”“有嘛。你看我們這裏窮山惡水的,來的人那不都是衝著那個來的嗎?”吳邪也不正麵回答,輕飄飄的一句帶過了這個問題:“怎麽說?”“你看你們帶這麽多東西過來,進來的時候還一個個濕漉漉的滴著水,估計走的就是那渡口吧?這不是倒鬥的是幹什麽的?”服務員道,“給句準話,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見過的倒鬥的人可多了,前兩天那胖子就是……”吳邪有些無奈:“你剛剛才說你什麽都不說呢。”服務員嘻嘻笑了一下:“好吧,那地方險得很,我帶……我讓我弟兒帶你過去吧。”吳邪笑容裏帶了些許促狹:“你不帶我去?”那服務員臉一紅,瞪了吳邪一眼:“再說我弟兒也不會帶你去了!”吳邪笑眯眯地比了個拉拉鏈的姿勢,表示自己什麽都不說了。服務員臉又紅了些,連忙站起來:“我我我,我去催菜,這上菜怎麽上的這麽慢!”


  吳邪見她跑開這才看向吳三省:“咱們東西好像不能全帶過去。怎麽弄?”吳三省慢悠悠地喝了口酒:“有裝備有有裝備的倒法,沒裝備也有沒裝備的門道,明天咱們輕裝上陣。戰國墓一般都是直上直下,也不需要多少裝備。這事兒不用你小子操心,明天早早起來就已經算是給你叔幫忙了。”吳邪點頭答應,然後幾個人吃完飯也就這樣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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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這一章中,吳邪開始淡定而理智地在張起靈麵前撩了撩其他人,皮中帶穩。順便,意思意思求一下霸王票和營養液,嗯……就為這難得的大粗長怎麽樣?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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