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吳邪坐在牛車最邊上,旁邊就是張起靈,張小哥作為一個重要的目前是傷員的戰鬥力,擁有了特殊的待遇——枕著較為柔軟的(吳邪的)個人自帶背包,在邊上的就是潘子和老狐狸吳三省。沒錯,盡管大奎開(牛)車技術之爛極為罕見,但是在潘子表示“你隻要坐在上麵就行了不用管他怎麽走”之後便徹底放鬆了自我,繼續練習不把車帶進溝。於是現在坐著的人裏醒著的三個都是盡管心思各異但是依舊和諧美滿的一家人,盡管並沒有人開口,但是牛車上的氣氛一直維持著帶著淡淡溫馨的互相試探狀態,一眼過去就知道這三個人心有靈犀不用點都差不多。大奎一個人坐在前麵趕車感到心力交瘁,當看到燈火的瞬間忽然就有了奇異的動力——大概是不用半夜敲別人家的門請求住宿的幸福感,令他高高興興的大聲喊道:“三爺,前麵有個村子!”吳邪這才意識到這次他們一行人並沒有遇見那個大喊有鬼的小孩兒,不過這重要嗎?不重要。吳·剛剛跳進泡著屍體的水裏·略微有一丁點小潔癖·終於有了嗅覺總覺得自己身上滿是屍臭味·邪,隻想到了自己終於可以洗澡了!整整五天的風餐露宿(並沒有),別說洗澡了每天都被奇怪的味道和撲麵而來的風沙折磨的吳邪變成了一個失去夢想的渴望熱水澡的孩子。


  帶著愉悅的心情吳邪抬頭看了看村子,不錯不錯,確認過眼神,是能洗澡的地兒。但是,人設這個仿佛已經崩潰了的東西在良心的邊緣提醒吳邪說了一句毫無感情的台詞:“那村子估計有電,咱們今晚估計能睡個好覺。”對此,大奎發表不同看法:“小三爺你不知道,這可不一定,像這種窮鄉僻壤經常連個招待所都沒有,那時候咱們就隻能一家一家敲門去借宿了。要是村子裏頭沒人有多餘的房子咱們就隻能睡荒郊野外了。”吳邪看了大奎一眼,聲音裏適當多了點好奇:“你碰到過這種情況呀?”“我沒有,當時就有人到我們村子裏頭來,最後隻能睡野地裏,但是他們都帶著帳篷呢,看著就老貴了,估計睡著比睡在我家裏還好。”大奎接話接的無比自然,仿佛是真的經曆過一樣。吳邪答應了一聲:“那你家原來住哪裏啊?”“我家……”大奎的聲音一頓,“小三爺你問這個幹嗎?”“有空去你家看看你咯。”吳邪笑眯眯地回答,即使大奎看不到他的表情。“村子快要到了。”大奎最後還是轉移了話題。吳邪抬頭看了看,確實快到了,那星火已經近在咫尺。所以……大奎究竟是怎麽回事呢?一個為吳三省幹活的苦力,在結束的時候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異化,最後葬身火海。這是他對大奎知道的僅有的東西,那麽在真正的,屬於吳三省或者汪家人的世界裏,這個大奎究竟是真的充當了一個普通的棋子還是有別的作用呢?


  吳邪沒有想多久,村子很快就到了,在他們進村的時候太陽也已經顯出遲遲已暮的樣子,昏暗的光芒灑在灰黃的土地上,就像是一攤幹涸的血。同樣是仰頭,這次的吳邪,並沒有看見光。在剛才之前的路上,吳邪其實一直都在望著天邊的霞光發呆,在這種天氣幹燥灰塵多的季節,黃昏的霞光總會顯得格外華麗和絢爛,就像是當年他從西沙海裏遊出水麵的瞬間看到的那片被陽光染成血紅色的天空,像他從深山古樓裏逃出時看到的淡青色的天空邊緣,或者是長白山頂那一片被日落染上血色的皚皚白雪,然而現在的天空已經深沉得像是某個夜晚寶石山上寒涼的黛色。


  那一片霞曾經如煙般繚繞在天邊,每一朵雲都曾鑲嵌著豔麗到幾乎不詳的泛著血色的金邊,可是最終它們終究在時間裏褪色了,天空從湖藍到海藍,從碧青到淺紅,它緩慢地暗了下去,把最後的光亮從吳邪的眼中剝離。


  村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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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欠了好幾更,努力補上^^感謝疏樓鳳棲的地雷和浮離微的兩瓶營養液,雖然已經感謝過一遍了但還是想再說一遍,謝謝你們,我會繼續努力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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