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吳三省的故事並不長,隻是一個關於屍洞的實驗,吳邪並不怎麽在意這個故事,要說實驗他才是最有發言權的。他原來最慘的時候可是在屍洞裏住了幾天,一開始還是很擔憂的,到最後就開始抓屍蟞烤著吃,還挺脆的,怪不得齊黑瞎會給他推薦。


  雖然吳邪確實不怎麽害怕,但是顯而易見的,現在的天真無邪可不應該對此表示毫無感覺甚至有點想笑,隻好裝作有點害怕但是很好奇的樣子,經過這麽多年吳邪終於也成為了傳說中的影帝吳,裝的倒是有模有樣。


  這隊伍裏吳邪不怕張起靈潘子不怕,就大奎是正兒八經被嚇了個夠嗆,這人又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上來就是這種小bosss級的副本能不害怕麽,畢竟吳三省找他隻是想要找個“清白”的苦力。


  潘子和張起靈都站起來拿了自己的包,潘子還順便幫吳三省帶上包,經過吳邪旁邊的時候低聲道:“小三爺小心。”也沒多提醒什麽,這一路走來也能看出這小三爺是有點兒能力的,肯定是能看出這老爺子身上的不對勁。


  不過也是,像這種級別的貓膩吳邪要看不出來的話也別活了,直接跳那屍蟞群裏一了百了的了,穿個越把腦子穿沒了還穿個屁。大奎看著其他人都拿了包自己也跑過去一拿,幾個人背上包,吳邪拎著自己的包掂了掂,挺重,如果是以前的吳邪的話估計背著這包速度是快不到哪裏去了,也不是背不動,就是意誌力不夠。


  他已經不是曾經的小三爺了啊……他隻是一隻從不應該存在的地獄裏流落出的鬼魂,刻骨的怨恨在身上留下血色的印記,終於是回不去了。


  即使時光倒轉,他依舊無法回歸。


  眾依次上船,吳邪被大奎和潘子保護在後麵,張起靈自覺當了斷後。吳邪看著那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然後歸於平靜。吳三省沒有看著吳邪,他正在和船工攀談著想要套出更多情報來:“這洞多久能過啊?”“快的話就五分鍾,慢的話也就十幾分鍾。裏麵水很急,快得很。”船工笑得很憨厚,就像是正兒八經的村民想要討好外麵來的老板。


  “那還有慢的時候啊?”“有……”


  吳邪閉上眼睛,談話的聲音逐漸模糊遠去,心緒翻卷過往重現。這時候和他一起入墓的人除張起靈外,三叔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潘子魂歸青山屍骨無存,大奎直接折在了這裏麵,老頭和船工最後都是死不瞑目,甚至多年以後他參加了胖子的葬禮。也正是那場葬禮之後,他才會背上包開始重新走這一段生死難料的旅途,然後時間倒轉回到曾經。


  或許這就是所謂宿命,吳邪隱隱看到了命運的曲線,攏起手指卻隻握住一片虛無。


  屍洞在船轉過山洞的時候就能看到了,吳邪睜開眼目測了一下,非常矮小陰森,水麵上露出的洞口寬度也就大概一米多那麽一點兒,高度最多一米二,人別說坐直了,像吳邪這身高就差不多得抱住自己縮著了。那手裏拿著篙的老爺子已經坐下了,手裏麵斜斜地拿著那長篙,看到吳邪看過來就笑:“小哥兒你盯著我老爺子幹嘛嘛,這洞矮咱不也沒啥辦法不是?”吳邪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說話,又轉了回去。老頭看吳邪終於不執著於盯著他看,不由自主的悄悄鬆了口氣,剛剛這小年輕盯著他看的時候他居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想法已經被看出來了一樣。


  想著想著,老頭便就瞟了一眼船工,眼睛裏閃過殺機。幹完這一票他就金盆洗手再也不沾這東西了,水實在太深。至於魯老二……必須死。


  張起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吳邪,隱隱約約察覺到了細微的不對勁。


  “靠!這洞也太寒摻了點兒吧?”潘子做作的怪叫打破了冷凝的氣氛,似乎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削弱臉上的煞氣。吳邪緩慢地眨著眼睛,透著一股讓人看久了會有點膽寒的呆滯感。他看到眼前的事物如流水一般流動,淡紅的血色籠罩彌漫。什麽東西帶著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他能感覺到血液在體內奔騰。


  那隻青銅鈴……麽?


  他睜開眼睛,刹那間鋒利如刀刃出鞘。


  黑色的洞壁貼著船身擦過,張起靈重新低頭摩挲手上沉重而古老的兵器。他剛剛從吳邪身上感受到了極其強烈的“不詳”的感覺,那是一種第六感,直覺告訴他“危險”。


  即使相識不過一周,即使吳邪工於心計身上迷霧重重,縱使他生性涼薄,但是張起靈也不希望一個活人變成粽子,尤其是吳邪。哪怕僅僅憑著吳邪對張起靈那毫不設防的信任,張起靈就不確定防範於未然的刀能對著吳邪揮下去。


  所幸,什麽都沒有發生。


  漫無邊際的思緒被淅淅索索的聲音拽回來,張起靈看向吳邪,能看到吳邪微側的臉和長長的濃密的睫毛。


  “噓——聽,有人說話。”張起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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