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麥克白（一）
“如果敵人是北境王掃羅的部下，我們願意繼續。”如往常一樣，首先搖擺的又是石麵部落，當颶風蛟他們把奇琴卡羅的緊迫局勢帶回鐵蹄堡壘，石麵嶼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敵人是群僵屍或者怪物？”麥克白的一名貼身護衛反問道。
“玫瑰之主，請恕我直言，如果敵人正如颶風蛟首領所言，是擁有魔火的怪物，那石麵部落請求返回玫瑰山穀，石麵族的利刃見血封喉，但是那是對人類說的。對於惡魔，活屍和男巫，我們懇求您的允許……退避三舍。”石麵嶼態度謙卑，但是語氣堅定。
“歐文男爵和北地的貴族們正在會議廳等我。”麥克白說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告訴他們，我的軍團裏有部落準備退回南方？”
“是玫瑰山穀的所有部落，神劍之主。”石麵嶼身後的藍蠍雲走上前一步說道。
麥克白麵不改色，內心卻大為震撼。他目光掃過石麵嶼和藍蠍雲身後的其他首領，夜影獨還是如往常一樣，麵露神秘的微笑，一副掌握著所有秘密的自信；颶風蛟避開麥克白的目光，沉默不語；比棕熊還強壯，一直鼎力支持席可法家的狂角虹缺席，來的是狂角部落的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長老；石南女用頭罩遮蔽著麵孔，連眼睛都隱藏在陰影中；光芒戟直視著麥克白，卻在輕輕搖頭；長耳隼左顧右盼，觀察著其他人的態度。
“如果我退回南方，席可法將麵對自由城整個議會。”麥克白沉聲道，“他們會對我父親發難，汙蔑我將北地拱手相讓。”
“那要看拱手相讓給誰。”能言巧辯的石麵嶼道，“如果因為北境王掃羅的壓力退兵，將北地獻給掃羅，那就是叛國者。如果對方是來自深淵的怪物，那不過是被迫撤退，沒有人能抵抗比厄運還可怕的怪物。”
“誰會相信我們看到的？誰能證明我們被一群擁有魔火的怪物威脅？”麥克白遲疑道。
“玫瑰之王，您的兄長吞拿和玫瑰獅子的守護者曾經和它們浴血而戰，我和颶風的勇士們曾經和他們浴血而戰。”颶風蛟答道，“我們的鋼劍被它們傷口流出的血溶化，那是傳說中的魔火，沒有人能抵擋它們。如您擁有九神之劍一樣，也隻有您的兄長才能抵抗魔火，其他人都會在魔火中化為血水，我們不是席可法，玫瑰獅子的不平凡是顯而易見的，我在奇琴卡羅的森林，親眼目睹了發生的一切。”
部落中有很高人望的光芒戟說道，“玫瑰之王，颶風勇士是玫瑰山穀的鋼鐵，如果他們都不想和那些怪物對抗，那就說明這些怪物不是寶劍和勇氣可以對抗的。”
“我該如何說服歐文男爵和昔日城的議員們，我該如何避免席可法家成為那些政治流氓的犧牲品呢？”麥克白見過吞拿腿上卸下的腐蝕了一半的重鎧，他也知道颶風勇士有多勇敢。颶風勇士曾經在昔日城南衝向數倍於他們的魔軍。比攻打昔日城南的魔軍還可怕嗎？
“如果一定需要證據才能說服議員們，我們可以帶一些古怪的東西回昔日城，呈現給他們看。”夜影獨說道。這句話令不少人倒吸涼氣，頓時寂靜無聲。
“吞拿大人從辛提拉山區活捉的那頭怪物可以作為證據。”有人提議。
“不行，那頭怪物雖然可怕，但是它並非颶風首領形容的魔火。”夜影獨道，“吞拿的盔甲是個證據，但是顯然那還不夠。”
“如果真如颶風首領所說，誰能抓那東西？”有人問道。
“魔火可以將世界燒成灰燼，我看見它溶化鋼鐵和岩石就像滾水澆在冰雪之上，沒有籠子能關住它。”颶風蛟道。
“就算它真的是魔火，也一定有辦法控製。我們有足夠的晶石，沒有任何火焰能燒毀熔岩裏誕生的晶石。”夜影獨道。
“你瘋了，你想利用魔火？”藍蠍雲叫道，“晶石雖然不容易損壞，但是經受不住怪物的衝擊的，它會撞碎晶石的。”
“我們做籠子，石南女善於控製黑暗的東西，萬一無法讓它安靜，不是可以殺死它們嗎？我們可以給它一具晶石的棺材。”夜影獨答道。
“你對新奇危險可怕的東西總是想加以利用，魔火不是你能利用的。”長耳隼搖著頭。
“你們總是故步自封，所以你們總是不得不逃走。”夜影獨道。
“你說什麽？”颶風蛟轉過頭，聲音裏帶著憤怒。
“玫瑰之王，如果你想抓住一頭擁有魔火的怪物，我願意幫你。”石南秘士突然道。
麥克白已經確信，部落不會繼續在鐵蹄堡為他抵抗那些怪物。他們最多隻是想幫席可法家抓一頭“怪物”而已。如果真的想抓這東西，那必須依靠科迪和吞拿，隻有他們兩人真正對抗過那東西。
奧伯龍啊，和一頭野牛差不多大，足足比吞拿從辛提拉抓回來的那頭大兩倍，那頭怪物能在眨眼之間，撕碎十幾頭最凶猛的獵熊犬，而且它還重傷的情況下。
麥克白答應首領們，他會試圖說服歐文男爵和北地的其他貴族，撤離北地。當他告訴首領們這決定的時候，他明顯發現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想回家。
燒毀黃金森林是他們願意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麥克白離開部落首領們，走過鐵蹄堡悠長的石廊，朝會議廳走去。歐文男爵和北地貴族，吞拿和科迪在等著他。
隻有石南部落的那個銀發女子跟著他。光芒部落的首領和兩位護衛保持十幾步距離，在後麵護衛著。狂角虹和光芒戟有列席貴族會議的特權，這是麥克白給予的。
“那些東西我對付不了嗎？”麥克白仿佛自言自語。
麥克白旁邊，這個身材窈窕，姿態迷人的銀發女子就是石南部落的迷侍女，是喚醒麥克白的儀式上的引導者，她從那一天起，幾乎就和麥克白行影不離。迷侍女道，“麥克白，耐心一點，現在沒有人能對付那些東西，它們非常可怕。”
“現在？你的意思是以後它們會衰老？我就可以對付它們了？”麥克白覺得看到了希望。
“我是石南女中的預言者，麥克白，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告訴你，它們會越來越強大。”迷侍女答道。
“見鬼。”麥克白小聲詛咒道。
“夜影族的長老要那些可以腐蝕一切的獸血，就是魔火，那些魔火可以對付任何敵人。它們是最可怕的毒藥和無堅不摧的利器。”迷侍女答道，“但是他們想成功，必須得到我們的幫助，因為他們不擅長黑暗邊緣的力量。”
“哦。”麥克白眼神專注地望著這個和他很親密的女人，“你們之間有誤會。”
“我會說服我們的首領，你不必擔心。”迷侍女答道。
“難怪部落首領不願意和那怪物衝突，魔火真的這麽恐怖？”麥克白反問著。
“因為我們不像席可法家的男人，我們是血肉之軀。玫瑰山穀的勇士寧願死於刀劍之下，也不願意被不理解的厄運所吞噬。”迷侍女答道。
“科迪提醒我讓我派出騎兵，警告北地所有領主，讓他們迅速撤離。”麥克白隨口道。
“我的主人。”迷侍女伸手拉住了麥克白的一隻手，慢慢靠近過來，聲音很輕，“恰恰相反，我建議不要提醒北地的領主。”
“為什麽？”麥克白詫異道。
“這是你的機會。”迷侍女答道，“必須有足夠的鮮血，才能洗刷你放棄北地的惡名。必須有足夠的硝煙和血淋淋的殺戮與淪陷，才能讓自由城的議員們相信入侵者的恐怖。”
麥克白感覺著掌握中柔軟溫柔的小手，他才能靜下心來考慮這個嬌柔美貌的女子的話。麥克白知道這女人寧可犧牲自己，也會保護他，他曾經經曆過那場麵，所以他考慮迷侍女的話深層的含義。
“我的主人，難道石南女人都有的野心，玫瑰之王居然沒有？”迷侍女柔聲道，“部落的勇士不願意繼續作戰是因為你的決定，你命令他們用鮮血在維護，而不是用鮮血在征服。”
“部落的勇士不需要你們鐵甲騎士的榮譽，他們酷愛的是征服。征服才有財富和奴隸，才有女人和土地。”迷侍女接著道。
麥克白有些恍然，望著她嫵媚不可逼視的容顏。
“玫瑰山穀不過是蠻荒邊陲之地，走出玫瑰山穀，你才能找到真正的土地，征服他們，給跟隨你的戰士以實質的榮耀和數不勝數的財富。不要守著父輩們遺留的彈丸之地苟且。”迷侍女說道，“現在你占據北地，那將是掠奪，將被聯盟和貴族征討。如果這些領主被奇琴卡羅的群魔吞噬，留下荒蕪和布滿屍體危機的不毛之地，你再率領勇士們重新征服它們，那就可以合法擁有你的土地，擁有勇士的效忠，擁有軍隊，擁有左右大陸的力量，擁有一切。”
麥克白聽著這些震耳欲聾的話語，他目瞪口呆望著迷侍女，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我現在才感覺王者之劍將要在我手中揮舞。”
“我的主人，一向如此，不過你需要一點提醒。”迷侍女動人地笑著。
會議廳的門被侍從推開，兩旁的衛兵躬身致意，麥克白胸有成竹，自信地邁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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