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威廉和米莎(三)
對於威廉和米莎來說,這一天過的可算是驚險,上午城西目睹青銅雕塑行凶殺了安襲香大公。然後跟隨父親他們在指揮堡壘中見識了銀眼派係的人馬和神恩祭祀克士蓮紫羅蘭衝突,根據後來馬夫的兒子托尼說,銀眼家的貴族殺了阻擋他們的衛兵,還舉寶劍威脅守護在外麵的席可法家護衛,幸虧瘋狗的體型和樣子太明顯,當瘋狗從後麵握著兩米長的刀杖走出來,就算他披風上的玫瑰獅子徽章沒有被發現,估計那些家夥也會發現自己攻擊錯了目標。
女騎士珍和幾名護衛保護席可法家的孩子們返回伯爵堡。米莎很奇怪渡鴉伯爵怎麽沒有一起回來。
“馬丁史林特大人要帶軍隊去守著銀眼家的貴族們,高盧大人大概擔心那些挑釁克士蓮的貴族們私開了城門吧。”女騎士珍躍下坐騎,聳了聳肩道。
“珍,你的動作像個男人。”米莎說道。
“揮舞著寶劍的女人和男人無異,你難道不知道嗎?我的美人兒。”珍笑著把坐在威廉前麵的米莎抱下來。
“渡鴉大人是率領我們家的軍人去嗎?”威廉看見伯爵堡上下匆忙的都是軍人,而且很多陌生的奇怪徽章的軍人在搬運武器庫的盔甲和長矛,“這些軍人就是萊文家和我們家的聯軍嗎?”
“哦,可以這麽說吧。”珍也看見城堡裏多了幾百名服裝和徽章不同席可法家的士兵。萊文伯爵和他的家臣們在指揮著這些軍人,席可法家的騎士們在協助著。
因為銀眼派係早上在西城指揮堡遇挫,高盧擔心他們會不擇手段接應城外的進攻者們,於是命令馬丁史林特伯爵率領新組建的私募軍團中一個大隊,五百名職業軍人,去監視銀眼派係的動向。這些軍人就是高盧他們新組建的私人軍隊,這隻新興的軍團因為徽章隱晦離奇,被人們稱呼為圖騰軍團,的確,這隻軍團是玫瑰獅子、死亡渡鴉、藍色盾牌、紅眼等多方麵勢力聯合而成,並且是在昔日城最大的幾個財閥暗中提供的資金支持下組建,其徽章的複雜性可見一斑。
“我會盯著銀眼家的那群呱呱叫喚的青蛙,不過,我建議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渡鴉伯爵依然勸高盧。
“如果必須要讓局麵失控,把所有人都置身在危險中,才能打擊政治對手,那我寧願和這個政治對手繼續在議會裏糾纏。”高盧低聲道。
“明白了。”馬丁就像高盧熟悉的那樣,有點故作神秘的笑著,“小心安襲香軍團的火炮,我建議你調用商業聯合會的巨型投石車來對付它們,它們和普通的火炮不一樣,是從大陸南海港買來的。”
高盧很快就知道了馬丁提醒他注意的原因,因為那火炮的威力確和平常的大不一樣,僅僅二十幾發齊射以後,城西的衛牆就被打坍塌了一個缺口,炮火並且威脅到了指揮的城西堡壘,他也被迫撤離。安襲香軍團的攻城隊隨即就撲上來了。
高盧和指揮的官員們終於見識了安襲香軍人凶悍和高效率的戰鬥力。當城西的衛牆上喊殺聲一片的時候,高盧慶幸的是,幸虧早先他已經派人護送孩子們回伯爵堡了。
昔日城裏的十幾隻大隊及時的增援,數千名昔日城的軍人將衛城的敵軍強行打退,留下了無數的屍體,緩解了城西的第一波攻擊。增援力量主要由克士蓮的教會區提供,其他私人方麵的軍事力量大多數是采取的觀望和明哲保身。
“貴族們不願意打仗。”威廉對著艾慕黛講述上午驚險的一幕,也講述自己看到和猜到的。
“你怎麽知道?”艾慕黛饒有興趣問道。
“他們投鼠忌器。”威廉用了一個從市場裏學來的東方成語,並且很為此洋洋得意,“很多貴族都不喜歡克士蓮,想看她笑話,但是又害怕外麵的軍人衝進來像前段時間的暴徒一樣亂殺人,他們投鼠忌器!”
“克士蓮好可憐。”米莎在一旁說道,“她一個人,好可憐。”
“她才不可憐呢,她像個女王一樣厲害。”抱住艾慕黛一直沉默的小克拉文突然插嘴道。
“他們還罵克士蓮是女巫。媽媽,他們也這麽私下裏汙蔑過你呢,我現在希望克士蓮和他們互相咬,我誰也不幫。”威廉幼稚的臉上露出有些桀驁之色,帶著淺淺的一絲怨恨。
“女巫?”艾慕黛笑著,“他們攻擊一個女人,總會用惡毒的詞語,你長大後就知道,這個世界準備了很豐富的詞匯,為了提供給這種人,還有更多,更有殺傷力的詞匯。”
“如果女巫都像媽媽一樣,那女巫就是好人。”米莎小心地說道,她從小就聽無數人這麽咒罵艾慕黛,她還悄悄哭過。
“席可法家沒有女巫,你們認為你們父親會同意一個吃小孩子的可怕女巫來做你們的媽媽嗎?”艾慕黛抱著克拉文,笑著問孩子們。
“媽媽不是女巫,我見過女巫。”克拉文很認真的說道。
“又來了,鼻涕蟲又要說些奇怪的話了。”威廉誇張地裝出一副頭痛的樣子。
這時,門被輕輕敲了幾聲,艾慕黛點頭示意後,旁邊的使女將門打開,家庭教師瑪利安娜急匆匆走進來,掃了孩子們一眼,目光特意在米莎和威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後在伯爵夫人耳邊低語了數句,艾慕黛臉露驚異,立刻起身,和安娜離開房間,匆匆離去。
威廉甚至覺得這個老女人看他的目光帶著看“非人類”的那種表情,這令威廉很是不爽。安娜老女人成天看我不順眼,我總有一天,找個借口,讓媽媽把她趕出伯爵堡,這是我的城堡。威廉看著那還在晃動的門,他暗想著。也許這麽說有點吹牛,至少是我們家的城堡。威廉逐漸有強烈的領地概念了。怎麽能讓一隻看起來讓我惡心的臭蟲一樣的老女人總來惡心我。
威廉暗自琢磨,他還沉湎於家庭教師,老女人瑪利安娜被趕走的那天的情景。連米莎問他的話都沒有聽見。大概半個時辰過後,艾慕黛和安娜推門進來。
“去把珍叫來。”艾慕黛對使女說道,老女人安娜得意洋洋站在伯爵夫人後麵,兩眼放光望著威廉和米莎。
威廉不想去形容那老女人的眼神有多麽讓他反感,他恨不能用藏在腰間的手弩射她一箭。不過他感覺到,似乎自己有什麽把柄被她抓住了,而且還通告了母親。
討厭的女人,居然還把媽媽帶出去看證據,一定是!
“威廉,你是不是有一隻小弓箭?”艾慕黛問道。
威廉呆若木雞地點了點頭,他小心翼翼抬頭望了教師一眼,告黑狀?有你的,等我在你椅子上放釘子吧,臭女人。
“哪裏來的?”艾慕黛問道,“交給我看看。”
“買……買……的。”威廉結結巴巴道,“用我自己……自己的錢買的。亨伯特教我使用……”
他摘下寸金弩,話也出口,才想起來教他使用這把小弩弓的亨伯特已經葬身狼口,他望著小弩弓,眼裏有點潮濕,他喃喃道,“亨伯特教我的……”
艾慕黛看出兒子的傷心,她微微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她回來後,亨伯特的噩耗是她最傷心的一件事情,這個為席可法家族效力了一生的勇敢的人,這個馬戲團武師,真的如他投靠高盧的時候發誓那樣,“我會為您流盡最後一滴血,大人。”
女騎士珍推門進來,她一眼看見威廉手中的寸金弩,也看見伯爵夫人和她身後的安娜,頓時一怔,隨即,她腳步輕盈地走到艾慕黛前麵,單腿跪下,對伯爵夫人行了騎士禮,這姿勢誰都看出來,滿懷歉意,“夫人,應該責備的是我。”
“珍,這隻弓是不是和米莎的一幅油畫有關係?”艾慕黛石破天驚地問道。
三個人,威廉、米莎和珍,都驚呆了。
“你怎麽知道?”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問道。
“我怎麽知道?”艾慕黛啼笑皆非地看著他們,又怒又好笑,“要不是安娜女士告訴我,我還一無所知,為什麽有人給米莎畫像,這麽大的事情不事先告訴我?”
“難道……”威廉反應最快,“那……那……米莎的畫像出了什麽問題?”
“那幅畫像現在落在光明港的皇室手中,光明港皇室派來特使,帶來貴重的禮品,他們拜訪了議會和宮廷……他們想知道畫上的是否真的是席可法家的小姐。”
“他們……他們……”威廉感覺到厄運臨頭了。
“現在整個昔日城的貴族們都在傳一個流言,說光明港的阿波羅皇室想和席可法家聯姻。”艾慕黛麵凝似水答道。
“奧伯龍啊,他們想搶走我妹妹!”威廉慘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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