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高盧(二)
關於學院派的新貴凱恩和草原王的衝突明朗化,早已經成為昔日城貴族們注目的焦點。埃德加火盾爵士和萊文伯爵重點提醒了高盧,萊文伯爵偏向觀望,而火盾爵士希望對凱恩派係落井下石。
“你還是執意認為神恩祭祀,克士蓮紫羅蘭就是殺害喬治桑院長的元凶?”高盧明白火盾爵士的怒火和仇恨所指之處,情報機構紅眼的投靠,使他剛剛知道喬治桑是火盾爵士的血緣兄弟這個隱秘的事實。
“這個女人不擇手段地在排除異己。”火盾爵士想極力掩蓋自己的判斷來自為兄長複仇的動機。
“昔日城哪位大人不是如此呢?”萊文伯爵輕描淡寫地反問道。
“埃德加,如果你真的認為她是殺害你兄弟的元凶,別一味地仇恨她,這會使你的判斷力偏離正確和理性的方向。尊敬你的仇人,這樣你才能真正發現她的致命之處。”高盧盯著火盾爵士的眼睛說道。
埃德加火盾爵士用眼睛瞥了一眼旁邊的萊文伯爵,萊文伯爵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詫。火盾爵士像一直在舞台上支撐著的英雄走進後台一樣,頓時鬆懈了昂然的鬥誌和標榜出的正義,他搖了搖頭,低聲道,“原來你們都知道了。”
“她的瘋狂,整個昔日城的人們都有目共睹,人們的沉默是有原因的,或許人們恐懼她,或許人們讚同她,或許人們在縱容她,也或許是因為懲罰之劍和王權被她緊握在手。”萊文伯爵答道,“這樣一個強勢的權貴,沒有人會把她公開樹立成自己敵人,至少現在。”
“凱恩和銀眼家族的衝突,是一個機遇,如果克士蓮庇護凱恩,引發的對立,將分散她一直倚仗的王權。”高盧對萊文說道。
萊文大為讚賞點頭,“曆史上證明過無數次了,失去合法的王權,暴力是無法獨行的。”
“被公民承認的王權才能得到整個國家,僅僅依靠暴力,往往得到的是一片廢墟。”高盧補充道。
“我們應該推波助瀾。”火盾爵士踴躍道。
“我們應該靜觀其變。”萊文伯爵糾正道。
暗探和情報聯盟紅眼勢力陸續傳來更多關於學院派和銀眼家族衝突的消息,其中還包括城南教會區的信徒和銀眼家族的零星摩擦。由於銀眼家族的兩位首領,昔日城的國王諾丁漢公爵,安襲香草原王都不在城裏,雖然銀眼家族在王城勢力龐大,卻群龍無首。神恩祭祀克士蓮紫羅蘭的態度不明朗化,沒有人知道她是否會拋棄凱恩。凱恩生死不明更添亂局。在混亂和紛雜的對峙中,不少學院派的聰明人開始公開投靠銀眼家族勢力。昔日城的政治氣氛陰森恐怖,一派山雨欲來的架勢。
高盧督促幾位盟友加緊招募軍團和購買武器,以組建私人軍團。自由議會的特赦文書已經向十幾個家族傳達,有消息說,渡鴉堡的馬丁史林特伯爵已經起程,不日將抵達昔日城。
“軍團驛站的信鴿送回消息,說幾天前有渡鴉堡標誌的貴族經過。”送消息的人是這樣告訴大人們的。
“一定是渡鴉伯爵,史林特家族要回來了。”一位參加高盧集團的貴族歎息著,隨即問道,“他帶了多少軍隊?”
“信上說,一位瘦弱的貴族和一名隨從,一共兩人,騎馬經過。”
“兩個人?史林特家族在王城有不少夙敵,銀眼家族應該就算其中之一,他為什麽這麽輕率?路途如此艱險,他應該至少帶來一個護衛隊才是。”另一位加入高盧集團的貴族驚歎道。
“護衛隊?你們並不了解史林特家族。”高盧似笑非笑,欲言又止,“最近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原本我不相信的事情現在我已經動搖了,馬丁敢獨自前來,必然是有恃無恐。”
“是那些關於死亡的話題吧?”萊文伯爵問道。高盧點了點頭。其他貴族一臉疑惑,茫然望著。
“傳說他們家族族長往往隻有一名隨從,那隨從如影相隨,幹屍一般枯槁,卻能從任何紅土之地,招募出無數武士,手持生鏽的武器,與敵人格鬥,舍死忘生,從不退縮。”萊文答道,“這個世界遍布血色之地,土地本是黑色,鮮血凝注,化為鮮血紅土。”
“當年議會也是因為史林特家族太多的詭異,幾乎燒死他們,他們辯解的很巧妙,從某種方麵,也驗證了人們的擔憂。”高盧答道,“他們稱是利用死亡的腐臭和黑暗,來對抗超越人們理解的陰影,他們聲稱是大墓地的研究者,人類最博學的死亡學專家。”
“我們需要他堅定的站在我們這邊。”萊文伯爵不無擔憂地提醒高盧。
高盧拿出一封外表古老家族圖章的信箋,遞給萊文。萊文伯爵接過來,其他貴族也好奇的注視著他。萊文伯爵一麵瀏覽一麵驚喜地低聲道,“渡鴉堡的密信?出發前一天發出的。”
“他提醒我們不要和克士蓮紫羅蘭衝突,在他到來之前。他認為那名神恩祭祀不是我們能對抗的力量。他甚至提醒我們小心超能力的強悍生物,我猜想,可能指狼人之類的東西吧。”高盧答道,“他一直和我們同一陣線,朋友們。”
對於高盧被掃羅大公奇異的刺客攻擊事件,萊文伯爵和眾貴族都采取小心翼翼的態度。他們也許不確定高盧的對策。高盧心裏非常清楚,當他在大競技場被偷襲的瞬間,當他無力的倒下的瞬間,他心目中隻有懊悔。他醒來後,目睹家族的混亂和子女們的驚慌,那種懊悔更加清晰。他知道,有些危險和痛苦,是他無法承擔的。
他必須避免這種可怕的情形再次發生。消滅掉對手,或者采取忍辱負重的方式妥協。消滅掉北境王掃羅,這種可能微乎其微,而且再次觸怒敵人的結果,將可能引發更瘋狂的第二次報複。吞拿和麥克白置身在數十隻北境軍團的兵戈之下,高盧不想再冒險了。他害怕掃羅把無盡的戰火引向他的兩個兒子,特別是吞拿,高盧能料想到這個長子的憤怒會如何不顧一切,而這貌似無限勇氣的憤怒,將帶來最可怕的危機。他不想看到那失控的一幕出現。所以,當他聽萊文伯爵說已經把他遭遇襲擊的消息送往鐵蹄堡,他能補救的是,立刻將平安用信鴿發出去。他乞求兩個兒子收到新的消息前,沒有衝動地采取什麽報複行動。
如果能不讓危機再次接近吞拿和麥克白,高盧願意蒙受一些羞辱。高盧暗自心驚膽戰,他因為掃羅的可怕而不安,那幾頭噩夢般的狼人活生生站在他的麵前,掃羅居然能控製這種可怕的怪物!
人們競相讚歎高盧在大競技場獨自力屠大黑暗世紀獸的時候,高盧在渾身冒冷汗。他認為那是慶幸,是難以想象的幸運。人不是那種怪物的對手,這是高盧內心真實的想法。他覺得自己的幸免就是一種奇跡,高盧無法把自己和兒子們的僅僅一次的生命屢次交給奇跡。亨伯特倒在狼人的爪下更令他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亨伯特的頸椎骨被咬斷,切口如利斧斬過。
我要說服議會,昔日城需要和北境王掃羅停戰,席可法家族更需要和掃羅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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