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凱恩大學士（一）
“凱恩，我為你的墮落感到羞恥。”惠斯特大學士直視著對麵的凱恩，激憤陳辭，“昔日城王家學院的精英分子，居然為一個破壞自由城基礎的女人賣命，並且幫助她成為獨裁者。凱恩，記住我的話，自由城的曆史上，所有想成為獨裁者的人，都被公民們糞土一樣衝進法老河了。你的曆史成績一直出類拔萃，我相信你不會忘記兩百多年前，希拉家族的曼利克，奪取公民權利的下場吧？”
凱恩移開了目光，他無法直視惠斯特大學士火赤赤的眼睛。
惠斯特大學士冷哼了一聲，大聲道，“那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曼利克公爵在二十萬人的公民集會上揮手高喊打退外省幹涉蒂米索拉動亂的險惡企圖！結果，世事難料，就是現在的昔日城廣場上，某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裏發出了一聲讓曼利克希拉去死！這一句市井般的詛咒和謾罵，居然瓦解了他十餘年血腥的奪權和鎮壓公民曆史。他似乎都預感命運從此改變，高舉過頭的右手在半空中懸住了，這停滯的揮手原本計劃揮舞出剛勁強硬的領袖和國王形象，卻永遠停留在曆史的驚歎中。他的經曆成為所有獨裁者崩潰前無法逃避的擔憂和噩夢般的一幕。記得嗎？凱恩，曼利克公爵三天後，被公民們處決！自由城包容所有人，就是無法包容獨裁者！收起你可笑的惡劣行徑吧，克士蓮已經在對公民和貴族揮舞屠刀，你真的想有一天陪她上絞架嗎？凱恩？把眼睛轉過來，你敢看著我嗎？”
“閉嘴，現在是你陳述陰謀製作爆炸物，謀殺莎娜蘭尼格奧裏斯王後的最後機會，你膽敢繼續攻擊昔日城宮廷執政克士蓮導師！衛兵，給此人掌嘴三十。”凱恩惱羞成怒，從聽審席上跳起來，大吼道。
坐在法官席上的是霧島家的嫡係之一，漢克官，他也跟隨著凱恩，嚴厲命令臨時審判庭的法務執行官，“掌嘴三十！立刻執行！”
惠斯特大學士被粗暴地拖出去，這間大廳原本是王家學院學術交流大廳，應該是學者們的才能舞台之處，此刻成為學者們的水牢，被用於折磨動刑，目的是抓出“陰謀爆炸物製造者”。
凱恩從克士蓮導師的表率行動中學到了很多技巧，克士蓮瘋狂大膽的政治冒險獲得了空前的勝利，自由議會的屈服，教區的設立，聖光十字軍東征，難民集中營建立，這觸動了凱恩一直蠢蠢欲動的野心。
他經過深思熟慮，聯合了王家學院一批年輕的學者，利用這些年輕學者對學院大學士和院士的不滿，發動了這次王家學院的“陰謀案”。
凱恩向克士蓮導師請求調來國王的五百禁衛軍，還得到法務大臣霧島伯爵支持，派來了一整批審判的班底，其中漢克官私下已經和凱恩多方麵接觸，深知如何來揪出隱藏在學者中間的陰謀者們。
被打的滿口獻血，頭發散亂，滿臉是傷的惠斯特大學士被拖回大廳。當衛兵把他扔在審判席上，他憤怒的抬起頭，眼光銳利如刀，他望著法官，又望了望聽審席上的一眾學院學者，最後落在凱恩身上，“可恥啊，可恥，凱恩，人類鑽營和無恥的才能在你身上表現的如此淋漓盡致，真不愧你是昔日城天才的名聲。”
“惠斯特，如果你繼續進行無謂的人身攻擊，那本庭就認為你是對控訴的罪行進行默認。”官斷然宣布道。
“罪行？那些跳梁小醜們指責我私藏硝石，製造炸藥，根本就是憑空捏造，他們自己口徑不一，漏洞百出，這裏稍微有良知和清醒的人都能看出來，分明是凱恩和你們這些克士蓮派係的權臣在嫁禍給我，我就是百般申辯，又有何用？”惠斯特大聲斥責著一大群證人和依附凱恩的學者，同時矛頭直指法官。
“在鐵證如山和眾多學院學者指證下，惠斯特已經默認了所有對他的犯罪指控，他放棄了為自己申辯的權利。”法官大義凜然宣布道。
“胡說八道！”惠斯特明白排山倒海，撲麵而來的厄運即將把自己粉碎，他企圖做最後的一次掙紮，“學院有人證明我是清白的，我沒有犯罪時間和犯罪動機，凱芮大學士和所有的學院官員們可以證明這一點，你怎麽能兒戲一樣宣判我已經認罪，我拒不認罪，我不承認任何對我的指控！”
“凱芮大學士嗎？所有學院的官員嗎？嗬嗬，也許你現在還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人，早在昨天，就因為指證你私藏硝石等罪行，凱芮大學士獲得特赦，其他從案人員也得到從輕發落。”
惠斯特大學士驚呆了，他從衛兵的押解下掙脫出來，大叫著，“怎麽可能，我什麽都沒有做啊，他們是誣陷我！凱芮這個膽小的女人，她誣陷我！”
衛兵將瘋狂掙紮，猶如困獸的惠斯特按翻在地，惠斯特圓睜雙眼，依然叫嚷道，“果然，果然東方有諺仗義多為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好，好一個滿腹經綸的王家學院！好啊！好！”
“塞住他那張汙臭的嘴，讓他褻瀆的還不夠嗎？”凱恩命令慌忙按住犯人的幾名衛兵。
惠斯特掙紮著，將頭轉向聽審席的方向，用非常冷靜的語氣叫道，“凱恩，建議你給克士蓮立一尊雕像，最好有五十米高，讓一百公裏外的陰鶴山頂都能看見。最好給你自己也立一尊。”
“不要讓他在繼續胡說了，堵他的嘴。”凱恩叫道。
“知道……知道為什麽嗎？為什麽要立雕像？等你們有一天被推翻的時候，好讓公民們有東西可以推倒，用鞋子底打你們的臉……”惠斯特最後大笑起來，被衛兵們拖了下去。
“這次爆炸陰謀的主角已經認罪，現在，還有什麽人要說些什麽的嗎？”凱恩站起來，赫然一副學院王者的姿勢，對著在座的數百名學者問道。
眾人噤若寒蟬。
“那麽，法官大人，我和學院的中堅學者們經過周密的調查，有一份追隨陰謀者惠斯特的人員名單，需要陳送給您。”凱恩示意，一名他身旁的年輕學者雙手舉著一份雪白的，厚厚的名單送上去。整個大廳都是倒吸氣的驚訝聲。
法官裝模作樣看了看名單，然後掃視了一眼學者們，咳嗽了一聲，沉穩地說道，“這份名單果然和前期法務專員調查的不謀而合，但是人員涉及過多，法庭認為有需要慎重考慮，在進行證人指證和訊問。”
然後臨時法庭助手宣布本次審訊結束，下次開庭將於三天之後。
法官等人首先離場，凱恩就看見，很多學者開始朝他的方向急忙走來，他們神態緊張，態度恭敬，滿臉獻媚笑容。凱恩對著周圍跟隨著自己的數十名年輕學者低聲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已經進入這座學院的第一梯隊，準備接受那些自命清高的家夥們的馬屁，你們現在可以報複那些以前仇視你們的敵人了，我需要的，隻是一群異己的名單。”
周圍的數十名年輕學者恭敬地對凱恩躬身，“是的，凱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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