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高盧伯爵（二）
當資深議員們傾聽完國王的宮廷大臣簡單描述後，有人問高盧，“大人，您認為昔日城的軍隊能維護未來的治安嗎？”
“漢科烈火的城防軍正在擴編，一周內可以達到兩個軍團的規模，如果是往常，這樣規模的常備軍足以應付任何騷亂。但是……現在城裏城外都有大量的難民，如果饑荒真的爆發，昔日城奉公守法的市民，也會加入他們。”高盧答道。
“我早提議過，把這些難民驅逐到紅茯沙漠去，逼他們在礦井裏勞作，又可以為我們創造財富，還可以緩解昔日城的壓力。”有議員叫嚷道。
“您是在點燃導火索。”高盧答道。
“難道限製提供食物不行嗎？另外派人去各地運物資回來，把危機盡可能的拖延。”有議員提議道。
“除非北麵商道暢通，或者南麵商道恢複，否則饑荒是難免的。”高盧答道。
“高盧大人，我記得昔日城這幾十年來，一直有軍備糧和軍備物資儲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灰鷹爵士突然問道。
高盧點了點頭，“是的，這些物資至今還原封未動，由自由軍團派人守護著。”
“倉庫在哪裏？能解決這次的危機嗎？”灰鷹爵士問道。
“倉庫在圖騰堡的附近的山林駐地，就算動用這批糧食，也最多延遲半個月而已，我們必須找到確實可行的方法。”高盧答道。
“唯一的方法就是對他們……屠殺。”有個議員嘲諷地說道。
這句話引起眾人議論紛紛。
“大人，如果這句話傳出去，您立刻會失去民眾的支持。”有議員道。
“如果那些民眾知道真相，他們會感謝我的直率。”提議屠殺的議員道。
“必須盡快讓北麵的商道暢通，高盧大人，聽說北境王掃羅公爵正在襲擊北地？能否尋找專員去和掃羅洽談，立刻平息戰火，盡快暢通商道，我們就可以從北方的諸多大城購買糧食了。”有議員道。
“掃羅的野心不是那麽容易滿足的。”高盧答道。
“他需要什麽，是鐵蹄堡的領地還是羅伊家的土地？是奴隸還是女人？我們都可以滿足他，現在昔日城需要和掃羅公爵立刻停火，這是整個王國的命運，不是個別領主的得失可以衡量的。”有個議員大義凜然道，這話幾乎令高盧發怒。
高盧壓抑著怒火，沉默著，這種混蛋提議，是的，他們會這麽幹的，先是犧牲難民的利益，如果不夠，就犧牲邊境領主的利益，還不夠，就犧牲其他貴族的利益，總之，能保護自己的利益，燒光所有人的城堡都再所不惜。
更可笑的是，還是打著“昔日城近百萬公民的命運”這恍惚至高無上的旗號。
“國王的法務大臣，撒姆萊霧島伯爵，和掃羅大公素有交情。”有人插嘴道。
“好，就委托霧島伯爵去，我們可以邀請宮廷的臨時執政，克士蓮導師，來參加這個提議的討論。”議員們興奮地道。
“等等，大人們……難道你們真的要和掃羅公爵談判嗎？”高盧發現這些議員們真的有點不可理喻了。
“大人，克士蓮導師他們已經來了，他們正在廣場上，請問是否請他們進來？”外麵有侍從進來問道。
高盧驚訝地望著議員們。
灰鷹爵士道，“這次會議事先就邀請了克士蓮導師和兩位紅衣大主教。因為他們說有解決幾十萬難民的方案，並且他們已經安置了近五萬人，我們想聽聽他們的建議。”
克士蓮導師款款走進來，她的臉上依然蒙著一層紫紗麵巾，身後跟著幾位泰神教和聖痕神殿的高層，還有不久前在城南戰場上驍勇絕倫的勃德安多哈爾騎士。
“大人們，我為閣老院送來了幾份禮物。”克士蓮對諸人致意後，朗聲說道。
她停了停，慢慢地轉身望著大家，最後停在財政大臣的身上。
“想必諸位大人正在為幾件事情煩惱，泰神教有句名言，諸神青睞你，將你置身於困境中。”克士蓮紫羅蘭盈盈笑著，“昔日城的財政不夠應付危機了，藏富於民的自由城現在捉襟見肘，真是有趣的諷刺啊。”
高盧望著這個貌美如花，氣質高貴的女人，對，此刻她還位高權重，她有股奪人心魄的魅力和鼓惑。
她想幹什麽？這個女人貪婪地獲取著權力，像頭巨大的母蜘蛛一樣，在整個昔日城編織她的羅網，似乎連學院派的凱恩大學士，也被她收羅裙下。
自由城，自從這個女人來到昔日城，似乎自由城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自由城的傳統使公民富甲一方，我的大人。”灰鷹爵士恭謹答道。
“不錯……不錯……但還不夠好，不能應付危機，大人們，也許你們有興趣想知道，我帶來的禮物是什麽？”克士蓮道，“國王的財政快空了，糧倉告急，軍隊無法召集，難道這就是自由經濟帶來的夢想之都嗎？”
“克士蓮導師，難道您有辦法嗎？”有個心急的議員迫不及待問道。
“當然，這就是我們來此的目的，我有辦法立刻解除大人們的憂慮，幾十萬難民將心甘情願地離開昔日城，糧食危機將緩解，國庫財政將立刻得到前所未有的充實，而……軍團，我將在一周內，組建十隻軍團……”克士蓮自信滿滿地說道。
“怎麽可能？”有人大叫道。
“您是在開玩笑吧？”
“您……您……是不是從北方的諸國借調來了聖戰軍團？或者是石冠城的宗教軍團？”有議員大叫道。
“放心！不會有任何外省或者其他領主的勢力……”克士蓮叫道。
“那，那您還猶豫什麽？”議員問道。
“我必須要你們的授權，當然包括自由議會，和國王的軍政大臣，國王的財政大臣，國王的法務大臣的授權。”克士蓮答道。
高盧立刻明白了，什麽國王的財政大臣和法務大臣授權，那是謙虛的話，他們都是宮廷派的爪牙，關鍵是要他高盧的授權。
要高盧的授權，難道是軍團的自由遷移和調動權力，還有軍團的組建權嗎？
“您能說的詳細些嗎？尊敬的克士蓮導師。”灰鷹爵士道。
“我需要，教會和神殿擁有民政自主權，在教會和神殿區域，教士和祭祀有判決、審訊和責罰的特權。”克士蓮道，“我需要建立——教區。”
“城中之國？”有議員驚叫起來。
“是城中特區，大人們。”克士蓮糾正道。
“然後呢？”灰鷹爵士問道。
“要求軍務授權，建立難民集中營。那些難民將被監督進行勞作，創造出有經濟價值的東西，糧食，家禽，牲畜，或者紡織品，或者農作物。”克士蓮說道。
“但是……他們是自由民，這是違法的。”議員裏有人反對。
“如果他們繼續留在昔日城，就不再是自由民了。”克士蓮強硬地道，“我以宮廷臨時執政之名，將宣布特赦令和泰神教東征號召令。泰神教將組建聖光十字軍東征軍團，隻要是男性，任何人，奴隸，犯人，異教徒和遊民，隻要參加聖光十字軍東征軍團，都可以獲得特赦。如果難民自動參加，則可以在東線戰場上，未來的射手城的領土中，永遠獲得一塊封地，成為可以世襲的貴族。”
“諸神啊，如果真能組建起來，那諾丁漢大公需要的增援軍團也有了。”有議員歡呼道。
“是一定能組建起來，因為繼續滯留在昔日城的，將都是奴隸和次等公民。”克士蓮笑道。
“那難民中的女人怎麽辦？”高盧問道。
克士蓮望著高盧笑起來，高盧覺得就像一條眼睛王蛇對著他露出毒牙，他真的感覺毛骨悚然。
“女……人……”克士蓮意味深長說道，“她們將成為教會和神殿的聖妓，而她們從事聖妓的所有收入，將一半歸屬教會和神殿，一半上繳王國財政。我說過，昔日城的民間，太富有了，既然不能查封他們，那就讓這些錢財合法的流入國庫中吧。”
“諸神啊，您真的支持了教會的聖妓？”有議員驚道。
“將有數以十萬的女性，用她們豐腴甜美的軀體，來澆灌昔日城幹涸的城市，她們會使昔日城成為大陸上第一顆光明神的明珠。”克士蓮憧憬道。
“該死，赫利俄斯是個的褻瀆公牛！”有不是泰神教的議員破口大罵，“你這個！”
所有人都驟然變色，克士蓮的眼頓時露出殺機，那隱藏在麵紗後麵的臉都顯示出可怕的猙獰，她一字一頓道，“殺了他！”
克士蓮身後的勃德安多哈爾騎士甩出手中的配劍，那寶劍沒有人注意到是何時出鞘的。
閣老院席位第二排，一個身披白袍的議員胸部中劍，他被釘死在席位上，鮮血流淌。周圍的議員們如受驚的鳥一樣，幾乎要飛上天頂，一時間，所有人亂跑亂跳。連外麵的瘋狗和護衛也被驚動，衝了進來。
“安靜，大人們冷靜，這個狂妄的家夥是侮辱了宮廷執政，得到應有的下場，克士蓮先行告退，也許，下一次自由議會的時候，大人們會考慮我所有的提議的。現在，我必須命令宮廷禁衛軍們，把這個冒犯執政的狂徒的家眷扔進水牢去。”克士蓮環顧了四周一眼，然後離去，那個揚手間，殺死十幾米外議員的勃德安多哈爾騎士，刻意走在最後麵。
瘋狗和席可法家的護衛看見高盧安然無恙，緊張的神色安定下來，當他們看見閣老院席位上的屍體時，也忍不住悚然一驚。
“這個心狠手辣的賤女人！”有人小聲詛咒道。
高盧沉默著，他和灰鷹爵士默默交換著眼裏的憤怒和詫異，還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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