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威廉和米莎（二）
女騎士珍有點警覺地望著這個危險性十足的中年男人，她早注意到他對米莎強烈的興趣，也知道這些黑血之民的聲譽一直不好。於是臉色不好地提醒道，“黑血的首領，我必須要提醒您，不要提出冒犯我家主人的任何提議，這裏是昔日城，玫瑰獅子之名也許您也聽聞過吧？”
“哦，嗬嗬，恩。”伏地狼眼神遊移，點著頭，他原本想說的話立刻止口不提了。
威廉有點焦急道，“珍，讓我來拿主意，他是在和我做生意。黑血的首領，你想要什麽？”
珍聽見威廉這麽說了，於是退到一旁，站在米莎旁邊。
伏地狼看了一眼席可法家的女騎士，他顯然對席可法比較了解，但是視線依然忍不住在米莎身上飄來飄去，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威廉，讓我的畫師給你的妹妹畫十幅畫像。我就把這隻手弩送給你，還送給你三十隻袖箭。”
“什麽？你膽敢讓昔日城的伯爵小姐做卑賤畫工的藝女？”珍的臉都氣紅了，她厲聲喝道。
“不，您誤會了，我不是要畫的畫像，就平常的肖像畫而已。”伏地狼慌忙解釋道。
“那也不可能，這是對貴族的侮辱！”珍認為這個要求本身就粗魯無禮。
“我答應。”米莎很清晰地答道。
珍愣住了，伏地狼麵露狂喜。
“慢著，是我在談生意，應該由我決定。”威廉叫起來。
“威廉，不要答應，貴族給畫工臨摹是前所未有的，隻有貧民家的女孩子才會讓畫像落在陌生人手裏，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會怎麽對待你妹妹的畫像。”珍勸告著威廉。
“你要給我妹妹畫像做什麽？”威廉好奇地問。
“留下她此刻驚世的美麗，韶華消逝，美麗如花，惟有此刻永存……”伏地狼癡癡地望著米莎，喃喃答道。
威廉猛然心裏有點同情這個黑血之民的首領，他盯著伏地狼，說道，“一幅。”
“什麽？”伏地狼愕然問道。
“隻能讓你畫一幅，十幅太多了，珍說的對，我也不想讓太多人盯著我妹妹看。”威廉道，“不答應我們就走。”
米莎以為哥哥說的是真的，她有點焦急的給威廉咬耳朵道，“你不要那隻弩了嗎？”
威廉一本正經地搖頭。
“諸神啊，您太狠心了，讓我用近萬的金幣隻換一幅肖像？”伏地狼艱難地掙紮著，他知道這種機會稍縱即逝，席可法家族在昔日城雖然並非高不可攀，但是這種機會絕對不會再有。
珍現在也拿不準了，她不敢相信會有人用近萬金幣換貴族家一名少女的肖像。以前很少有這種事情發生，的確聞所未聞。她決定尊重小主人的決定，等回伯爵堡後，再去征求伯爵夫人的意見。她聽見伏地狼的哀歎，有點反感這家夥對少女的癡迷，反唇相譏道，“黑血之民是不信諸神的，你的祈禱不會感動諸神的。”
“那我要畫師畫兩天，你們連續兩天。我隻畫一幅肖像。”伏地狼要求道。
“他需要兩天，珍，這合理嗎？”威廉問女騎士道。
珍有點詫異，一般畫師給貴族肖像，至少都需要半個月，這個人居然兩天就能畫完，或者他的畫師的確非常優秀，或者他令有企圖。看樣子，是要回去征求夫人的意見。她不動聲色，點了點頭，答道，“挺合理的。”
威廉道，“我還要瓶麻藥，就像你對付那頭帝蟒的那種麻藥。”
伏地狼奇道，“你們見過那頭帝蟒？”
米莎接口道，“那天拍賣的時候，我們也在場。我們看見你製伏了那頭帝蟒。”
伏地狼想了想，終於點頭，“哦，好，我答應你們。”
“你不會騙我們吧。”米莎又不放心地問道。
“不會，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從現在就開始，等會兒畫完後，你們離開時，我就把這手弩送給你哥哥。”伏地狼答道，“明天早上，你陪你妹妹來，我可以教你如何使用它。我會告訴你一些一生受用的秘訣。”
女騎士珍大驚失色，她以為還能拖延到明天的，還有辦法阻止威廉他們的妄為的，沒有想到這個中年男人如此急不可待。
“你真的隻是想得到一幅伯爵家女孩兒的肖像，沒有別的意圖？”珍阻止威廉答應，搶在前麵問道。
“我以腰間的刀，帳篷外的馬，我所有的一切發誓，我隻想為米莎小姐畫一幅肖像而已。”伏地狼誠懇答道。
“我第一次見過這麽因為自己的……癡迷的人。”珍省略了那不雅的幾個關鍵字。
“天地大美之不言，盡在眼前。可我總被人誤解，他們把我對藝術和美的狂熱總誤解成一些難以啟齒的東西。”伏地狼笑道，“其實我外表雖然黝黑，裏麵是不同的。”
珍不說話了，她想，也許這家夥真的就是個被蒙了雙眼，還自以為是的癡愚之人吧。
威廉答應了伏地狼後，黑血之民的首領果真找來了三名畫師，他們也是異邦人，但是皮膚倒不是黑色的。這三名畫師架起近兩米高、一米五寬的畫架，還架起兩個略小的畫架，三個人同時忙碌起來。
伏地狼命人端來各種水果和點心，還有葡萄酒和蜂蜜等飲料招待客人，威廉卻愛不釋手把玩著那隻手弩，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
“不是隻畫一幅嗎？”珍奇道。
“放心，成稿的隻會有一幅，另外兩個碳筆寫生和輪廓，僅僅是為了更好的把握人物神態和氣韻，這三名畫師會輪流替換，共同完成這幅畫，否則，一幅肖像至少要半月之久。”伏地狼解釋道。
珍恍然，原來真的是這樣，黑血之民的畫師果然有驚人之處。
“不用讓我妹妹坐在那裏不動嗎？”威廉抬頭看見米莎好奇地走來走去，看著帳篷裏的各種護身符掛飾和小雕塑。
“一般畫師畫出的肖像，僅僅保留外形，而真正的靈性和美蕩然無存，我的畫師自然不能和他們同日而語，他們捕捉的是動作，表情，靈性和活力。”伏地狼得意洋洋道，他品嚐著美酒，表情愉悅欣賞著米莎一舉一動。他偶爾因為珍瞪著他的目光太過焦灼，移回視線，還邀請女騎士珍同飲，珍斷然拒絕，在一旁暗自氣惱，暗罵伏地狼是個無禮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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