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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吞拿(二)

  "懦夫!懦夫!席可法家的懦夫!"還在很遠的距離,路加尼亞羅伊男爵就尖聲高叫著,謾罵著,朝吞拿他們吐著唾沫,"吞拿,我會為哥哥和弟弟報仇的,席可法家的,我會報仇的!你們搶走了羅伊家的戰馬,自己逃命,把我們丟給狼群!吞拿!記住我的話!我會為哥哥報仇的!我……恨……你……我……恨……席……可……法……家……族……"在路加尼亞瘋狂的嘶叫聲中,這隻隊伍在吞拿他們前麵調轉前進方向,向北而去。


  "什麽?什麽搶羅伊家的戰馬?"吞拿驚異的望著身邊的家臣林根莫爾蒙爵士。


  林根莫爾蒙爵士和湯麥斯爵士麵麵相覷,又一起望向流亡地的首領彼德。


  彼德吞了口吐沫,鼓足勇氣答道,"吞拿……大人……是我,昨天突圍的時候,我命令手下乘亂占領了琴痕堡的馬廄,讓他們搶了羅伊家的戰馬……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兄弟們被狼咬死!我們人很多,我們需要戰馬!"他最後那句話語氣強硬,那可不再是道歉的口氣。


  "彼德!"瓦雷利亞臉色難看,手已經扶在寶劍上,但是他停下了,因為彼德身後的四名浪人都手握長弓。


  吞拿目瞪口呆,他明白了,他也明白,流亡地首領的行為,必然要由席可法家族來承擔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複雜的形勢,他更擅長的是揮舞寶劍。


  彼德這時取下了背後的響尾弓,搭上三隻響尾箭,他看著吞拿,"不能讓她這樣離開。"

  "你……什麽意思?"吞拿還沒有明白。


  "她如果萬一還有機會回到昔日城,席可法家的聲譽將毀在她的手中。"彼德一雙眼裏閃耀著駭人的寒光。


  "彼德,你瘋了嗎?"吞拿終於明白了,彼德想要射殺羅伊家的少女路加尼亞,"立刻!放下你的弓,你的箭怎麽能對準昔日聯盟的貴族?"

  "不能讓她這樣離開!"彼德沒有放下弓,他在和吞拿抗衡著,"讓我射殺了她。"

  "彼德,我命令你,立刻放下響尾弓!"吞拿厲聲喝道。


  "你讓一條毒蛇慢慢長大。"彼德眼睛露出堅毅的神色,拉開了弓弦,"我不能讓它在我麵前肆意成長!"

  吞拿用劍逼在彼德胸前,"放下你的弓箭。"

  流亡地的首領,彼德身後的四名遊俠也長劍出鞘,吞拿身後的家臣和騎士們也亮出武器,瞬間,幾分鍾前還親如兄弟的一群人,片刻劍拔弩張。


  彼德用犀利的目光盯著麵前的吞拿,"吞拿,你不知道此刻我對席可法家有多忠誠,你的寶劍指錯了人!"

  "立刻住手,不然,你會知道獅牙劍有多鋒利!"吞拿眼中逐漸升騰起怒火。


  "如果我一定要執意射出這三支箭呢?"彼德挑釁道。


  "你不可能有這個機會,你千萬……不要低估我製止你的決心。"吞拿沉聲答道。


  彼德掃了一眼身後的屬下們,長歎一聲,緩緩放了響尾弓,吞拿的寶劍也緩緩收回。羅伊家的隊伍越跑越遠,消失在北麵山丘上。


  "吞拿,記住我說過的話。你今天讓她離開,你會後悔的。"彼德痛心疾首道,"這是個殘酷的世界,人們狹隘而且愚昧,惡毒的內心如地獄之門,痛苦和災禍無一不是出於人心。"

  "你不也是一樣?"吞拿對彼德的行為十分震驚,他用鄙視的口氣道。


  "想活著,必須這樣,比他們更強,更毒,把所有威脅都掐滅在搖籃中。"流亡地首領招手讓屬下們收回武器,席可法家族的武士們也長劍入鞘。


  彼德絲毫不掩飾對吞拿的失望,還連聲歎息,"吞拿,你為席可法家留下了毒蛇一樣可怕的敵人。"

  吞拿沉默無語,他連看都沒有看彼德,他對流亡地首領的極端利己行為感到羞愧,他們居然搶羅伊家的戰馬,為了逃命,剛才還居然要射殺一個逃生的少女。


  "一個有勇氣的人,不會用這種卑鄙的方式處理危機的。"和流亡地首領交好的貴族,林根莫爾蒙爵士搖著頭,發表了意見。


  彼德慘然而笑,"我們不同,哼,你們是貴族。"

  林根莫爾蒙爵士有點同情地望著彼德,他猶豫了一下,走了過來,說道,"我能明白你,朋友,但是吞拿不能像你說的那麽幹。"

  吞拿聽見了家臣的話,他安靜地聽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他現在處於混亂中。他看見部下們和流亡地的浪人們明顯分開了一條界線,不久前還並肩作戰的戰友,突然產生了隔閡,他後悔起自己的鹵莽,也許,自己不該用寶劍的,這樣傷害了彼德和他的手下。


  彼德幫助席可法家很多,這次幸虧有他。吞拿依然鄙視流亡地首領的狹隘狠毒,另一方麵不忍心看到現在的僵局。他暗暗長歎一聲,父親大人說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最為錯綜複雜,他還嗤之以鼻,認為實力和決心,再加上勇氣,可以化解一切的。


  彼德雖然在用一種不在乎的方式掩飾他內心極大的挫折和失落感,還是能看出來的,吞拿不禁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又後悔起來。


  "彼德……閣下……"吞拿突然低著頭叫著流亡地首領的名字,"剛才……剛才……我太激動……了……對……對不起……"

  吞拿的行為使瓦雷利亞愕然一驚,也使其他人一愣。


  "但是……我還是會阻止你的……你不能殺那女孩子……"吞拿接著說道。


  "流亡的人和貴族世家的處世風格怎麽會一樣?是不是?"彼德也愣了一下,然後淒然一笑,搖著頭說道,"我們天生對危機有種恐懼。吞拿,我是個流浪漢頭子,你永遠不知道流浪漢是如何掙紮求存的,我們一生奔波在恐懼中,饑餓、戰爭、瘟疫、迫害、排擠、衝突、陷害……我們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跟隨我們的女人和孩子們。我們天生對危機有種恐懼,一旦放任讓危機成型,那就是我們的末日,我們根本無法抵抗任何一股厄運,我們膽戰心驚,多疑善變,甚至弓杯蛇影,草木皆兵。作為流浪漢頭子的我,比所有兄弟的恐懼加起來還多。"

  "我們天生對危機有種恐懼……"彼德重複著這句,每說一次,渾身如被冷風襲過,輕輕顫抖。


  湯麥斯鹿盔爵士走過來,告訴吞拿,席可法家還剩四十五名軍人,幸存者包括狂人阿古斯弗斯特騎士。離開伯爵堡時,隊伍有六名騎士和他們的侍從,還有瓦雷利亞為守的四名高級護衛,現在僅僅剩餘瓦雷利亞和狂人了。流亡地那邊逃出來的有四十幾人,可以想象他們占領羅伊家的馬廄是多麽迅速和果斷。萊文家的武士逃出來不到十人,有人聲稱,看見他們的首領勃羅司穀男爵倒在狼群中。另外還有十幾名羅伊家的騎兵,他們宣誓願意效忠吞拿,吞拿接受了他們。


  這隻被打敗的隊伍在巨木森林的林間空地休息了片刻,立刻向東北方向前進。前進不久,就發現了國王大道,前麵已經傳來鐵蹄堡特有的鷹哨聲,在國王大道上急奔了幾個小時後,吞拿他們看見了大漠漢姆的鐵騎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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