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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威廉和米莎

  女騎士珍撞見滿頭葡萄汁的威廉,他剛從伯爵堡主樓晃悠出來,不禁奇道,“威廉,你……這是……”


  威廉抬起頭,珍穿著索子甲,連手套也是金屬編織的,她是個女人,也不算難看,但是奇怪的是居然成天高舉寶劍,威廉不記得什麽時候見過珍穿裙子。


  “威廉,今天是怎麽了?看著我發呆?你……沒有什麽事情吧?”珍見調皮鬼居然不說話,又奇怪問道。


  威廉有點木頭木腦地道,“我沒有事兒,珍,我挺好。”


  米莎從後麵追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條毛巾,“威廉,去井水台子那裏洗頭發嗎?媽媽叫我拿毛巾給你,你現在的樣子像托尼的驢。”


  威廉答應了一聲,竟然和米莎乖乖的朝馬廄方向走去,女騎士珍怪異地望著他,遲疑了片刻,跟在兩個小孩後麵。


  米莎拿著毛巾,威廉從水井裏打出冰冷的井水,他在水池旁邊低著頭,用手澆著水,洗早先時候被葡萄汁粘在一起的頭發,又停下來,看著不遠處的珍,問道,“珍,你被封為騎士的時候,也是由我父親大人把寶劍賜予你的嗎?”


  珍愣了一下,過了會才聽明白威廉的問題,她笑著搖頭,“不,威廉,雖然高盧大人也可以授予我騎士封號,但是我的騎士封號是國王和紅衣主教授予的,我是昔日王國的騎士,有爵士頭銜。”


  “王國的騎士?和一般騎士有不同嗎?”威廉奇怪道。


  “有點不同吧,如果一名見習騎士,在為領主和貴族服務的時候,得到貴族的讚賞,他可以被貴族封為家族騎士,授予騎士封號,但是沒有爵士頭銜。王國的騎士,必須為泰神教或者聖痕法師殿守夜三十六天,為聯邦或者國王效力過,得到紅衣主教和國王的青睞,並被塗抹過十二道聖油,才算王國的騎士。”珍答道。


  “哇喔,看不出來,你還這麽厲害,你還為國王打過仗?”威廉驚訝問道。


  “沒有,我在幾年前的嘉年會上,比武項目中,把一個射手城來的騎士給打下馬了,諾丁漢大公覺得應該冊封我一個騎士來獎勵一下,就這樣了。後來我還去聖痕法師殿守了一個多月,算是償還義務吧。”珍說完,做了個有點有趣的表情,把米莎給逗的格格直笑。


  “但是你那天表現的並不太像個騎士呢?居然還怕僵屍?你好象沒有吞拿哥哥膽子大哦?”威廉道。


  珍長噓一口氣,“雖然我不願意承認,這是事實,我從來不和你們這些男孩子比膽子的,但是我比你們靈巧和細心。”


  “珍,你為什麽會當騎士呢?為什麽不像我媽媽,穿上裙子嫁給一個騎士或者伯爵呢?”米莎很天真地問道。


  珍露出很迷茫的表情,她遲疑了半天,答道,“也許隻有手握寶劍的時候,我才覺得安全吧。”


  米莎有點得意道,“我穿裙子也覺得很安全。因為我有吞拿哥哥和麥克白哥哥,還有威廉。”


  “當然,我們米莎是最幸福的伯爵小姐。”珍笑道。


  “剛才,父親大人把守護者之劍賜予麥克白哥哥了。”威廉神情沮喪,悠悠說道,“真羨慕他啊,還有吞拿哥哥,他們都好厲害。”


  “威廉以後也會像哥哥們一樣,又高又帥,帶領家族騎士的。”珍安慰道。


  “是哦,威廉長大後會很厲害的,連鬼魂殿的男巫都懼怕他呢。”米莎脫口道。


  “恩,什麽?”女騎士珍十分詫異,望著米莎。


  “哦……”米莎望著威廉,才想起來,珍並不知道那件事情。


  “那是個夢,米莎做的夢,我和托尼消滅了一個邪惡的男巫,救了她的夢。”威廉敷衍著,不過,他自己也覺得那僅僅是個奇怪的夢了。


  “搞不懂你們,最近你們也開始盡說些和克拉文一樣的話了,難道席可法家的孩子都想象力豐富的嗎?”珍聳了聳肩膀,自己做了個不理解的表情。


  “因為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啊。”威廉隨口道,並且用手指了指東麵的天空,那是學院派認為的火流星,正橫穿天幕,在晴空之下,如一頭噴著火的巨龍,後麵是燃燒的天空。


  “諸神啊……”珍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威廉和米莎衝上主樓去找媽媽,把天空中的火龍指給艾慕黛看,艾慕黛喃喃道,“是蛇夫,這是月兆之後的蛇夫。”


  “什麽是蛇夫哦?”威廉好奇道。


  “群蛇的主人。”艾慕黛輕聲道。


  “這……是一個神話故事裏的嗎?”一旁玩著國王棋的克拉文問道。


  “是,對的,寶貝,是一個神話故事裏的。”艾慕黛答道。


  不久,威廉和米莎他們就聽見昔日城教堂的鍾樓全都敲響了大鍾,一時間,全城都沉浸在巨鍾的轟鳴中,那聲音令人不安。威廉看見媽媽沉默地坐在窗戶邊,眼神裏有他不能理解的東西,望著城裏的方向,遠遠眺望去,城裏的人們簇擁向廣場,街道的青石路被聳動的人頭代替了。


  午餐的時候,高盧伯爵從自由議會回來。威廉看出父親大人十分疲憊,幾乎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大人如此蒼老過,他沉默寡言,在餐桌上用叉子和餐刀切割著食物,眾人都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連威廉認為腦袋裏短路的克拉文也很乖巧,他看見威廉在看他,還一本正經把舌頭伸出來,去舔盤子上的乳酪,威廉作了一個“無可救藥”的表情。


  在幾位騎士的陪同下,麥克白上午出發去了玫瑰山穀。午餐在不安的沉默中結束的,高盧伯爵用餐完畢後坐在位置上,克拉文最先離開了餐桌,米莎拉著威廉也走出餐廳。


  “米莎,你拉我幹什麽,我還沒有吃飽呢,我要回去吃魚子醬。”威廉出來又後悔了。


  “父親大人有話和媽媽說,你沒有看出來?”米莎奇怪瞪著威廉。


  威廉調皮的眨眼,“我就想聽父親大人說說議會裏的事兒,走,去偷偷聽聽。”


  米莎爭不過威廉,被哥哥拉在走到餐廳外的走廊上,餐廳的窗戶都開著,小心躬著身體,彎下腰,可以很接近餐廳。威廉聽見餐廳裏父親大人正在低語,微微抬頭,剛好可以看見父親大人和母親的長椅靠背。


  “達馬蘇斯認為天上那條火龍,是諸神之怒,昨天晚上到現在,聯邦發生了七十多起地震、山洪和各種災害,我就是不明白……不明白……”高盧伯爵搖著頭,望著妻子。


  艾慕黛也輕聲道,“據我所知,那是不祥之兆。”


  “我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麽會突然……就這麽突然……一下子就變成末日一樣了,而我卻因為自由議會法案的規定,必須呆在昔日城,如果我們收到的情報有這麽糟糕,那吞拿那裏,也一定不會好到哪兒去,我是他的父親,卻隻能讓他一個人在那裏孤軍奮戰!”高盧有點生氣道。


  “親愛的,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艾慕黛同情道。


  “我想向自由議會提交辭職信,我必須在昔日城和席可法家族之間做一個選擇,現在我還可以選擇,我要選擇席可法家族。”高盧說道。


  “不,親愛的,千萬不要。”艾慕黛勸阻著,“根據我以前的經驗,這個時候,我們家族更需要一個在政治上強勢的族長來保護席可法家族,你不能輕易放棄現在議會的地位和一切,相信我,再忍耐一段時間,一切都會變好的,相信我,再忍耐一段時間,也許,僅僅幾個星期而已。”艾慕黛懇求道。


  “是嗎?黛西?你確定我真的應該忍耐嗎?寧可讓吞拿和麥克白去承擔本該我來肩負的責任和風險嗎?”高盧問道。


  “是的,親愛的大人,忍耐一段時間。吞拿和麥克白比我們想象的要頑強,我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天天撫摩他們,親吻他們,看著他們長大,變茁壯,從小孩子姍姍學步到如今身披鎧甲,我相信他們能勝任現在的責任,他們已經差不多是男子漢了,和他們的父親一樣。”艾慕黛極力勸說著丈夫。


  “他們還僅僅是孩子,吞拿才十七歲,麥克白才十五歲。”高盧伯爵道。


  “席可法家的成年禮不都是十五歲舉行的嗎?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艾慕黛笑道。


  高盧也笑起來,他依然憂心忡忡,“我擔心……我隻是擔心,我現在有強烈的……想退出自由議會的渴望,我說不清原因。”


  “相信女人的直覺吧,男人的直覺不如女人的靈驗,親愛的,你太擔心我們的兒子了,我來給你保證,幾個星期後,或者一個星期後,一切都會變好的。”艾慕黛安慰道。


  “不,應該我向你保證,黛西,我向你保證,因為我是席可法家的高盧,你是我的妻子,我來保護你們。我向你保證,如果我的兒子出現危險,就是整個自由議會都無法阻攔我去救援他們。”高盧說道。


  “我明白了……你對自由議會命令你留在昔日城,令你對吞拿心存內疚,傻瓜,你不必要這樣的,吞拿不會因為這個而責怪你的,他已經十七歲了,他又不是克拉文,還會不懂事情的因為你沒有給他買糖就大叫什麽我恨你,吞拿已經十七歲了,他能理解的。”艾慕黛幾乎笑著道。


  威廉聽著聽著,突然神秘地捂著嘴笑起來,然後悄悄退回來,米莎跟著他,急切的問他,看到了什麽,威廉就是不說話,直到離開走廊,才笑出聲來,笑起來像頭摘到蜂蜜的狗熊。


  “威廉,告訴我啊,你看見了什麽?”米莎追問著,見威廉那德性令人生氣,便把懷裏的文文熊舉到威廉眼睛前麵。


  威廉邊推文文熊,邊說,“拿開你的猴子,我看見父親大人在親媽媽。”


  “父親大人也親過我啊。”米莎不解道。


  “父親大人親你哪裏?”威廉問道。


  米莎指了指臉。


  “米莎,過來。”威廉突然不笑了,他一本正經招著手。


  米莎湊近了,看著威廉那莽撞的架勢,猛然發覺不妙,兩人非常接近了,米莎用手一推,威廉不提防險些朝後翻倒,他大叫,“喂,我給你演示一下剛才看到的啊。推我幹什麽?”


  “你是豬啊?”米莎臉都紅了。


  威廉卻站在那裏,手在胸前摸來摸去,半天,從上裝口袋裏拿了個懷表出來,他樣子很失望,“唉,剛才你推我,胸口被東西頂了一下,我還以為是那塊石頭呢。”


  “哪塊石頭?”米莎奇怪道。


  “城外找到的,回來後就不見了。”威廉道。


  “你豬來著,什麽東西都弄丟了,回頭又誣賴是克拉文拿的。”米莎用鄙視的口吻道。


  “克拉文,他最近好奇怪,你發現了嗎?”威廉很神秘道。


  “你最近也很奇怪呢。”米莎道。


  “我是說真的,克拉文總是說他的房間裏有人說悄悄話,還說從鏡子裏撿到鬱金香手鏈,你能把手伸進鏡子嗎?”威廉問道。


  “也許克拉文可以呢。”米莎答道。


  “如果克拉文可以把手伸到鏡子中,那我還真的見過巨蛇女呢!”威廉叫道。


  “但是你真的見過呢,我也見過呢,還有托尼。”米莎道。


  “那是場夢吧,不然怎麽我現在還活在這裏呢。”威廉道。


  “我覺得那是真的,如果是夢,我會很快忘記的,可我現在還記得那男巫的口臭呢。”米莎道。


  “是場夢,肯定是場夢。”威廉強調道。


  米莎不置可否,她覺得和威廉爭論這個問題很無聊,她抱著文文熊,和威廉爬到伯爵堡的主樓最高平台頂上,她看見城裏的市場方向聚集了不少人,不禁好奇心和玩興又蠢蠢欲動,“威廉,城裏的市場好象很多人呢,是不是馬戲團來了啊?我們纏著珍,叫她帶我們去市場玩吧?”


  威廉也注意到市場方向的騷動,他十分讚同這個提議,很快,他叫了忠實的隨從托尼,托尼把他寶貴的兩枚鷹洋銀幣別進腰帶裏,然後興衝衝地騎著驢,跟著威廉後麵。


  高盧伯爵午餐後,就離開伯爵堡,前往議會,而艾慕黛被克拉文糾纏著,陪他玩國王棋。女騎士珍考慮了一下,在征求了伯爵夫人的同意後,帶著三個小孩兒前往昔日城的西南市場。


  西南市場多為光明港方向和西部來的商人,他們總是帶來各種新奇的東西,比如光頭強壯的奴隸,還有紅色的香料和玻璃一樣的各種彩色石頭,有時候有馬戲團和賣駱駝和賣大象的蠻人。最吸引人的,是那些異國情調的人們,他們有些是商人,有的是戲子,有的相貌簡直就是巫師,雖然威廉不久前親眼見過男巫了,但是市場裏的巫師是小醜,他們不斷的高亢嚎叫。偶爾,會見到黑皮膚的異種人,他們總帶來珍禽異獸和一些你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東西。威廉喜歡市場給他帶來驚奇。


  秋天是昔日城最美的日子,氣溫令人舒適,天空湛藍,如果忽略那可怕的火龍一樣的流星,還是可以算是完美的季節裏,一個完美的日子的。


  “能聞到嗎?是茉莉花的香味。”米莎興衝衝叫道,他懷裏的文文熊正翹著鼻子,奮力嗅著空氣中的芬芳。


  “現在還有茉莉花嗎?”威廉狐疑道。


  “哦,還有桂花,還有龍舌蘭,一定是上次我見過的那個賣幹花的商人回來了。”米莎興奮的在女騎士珍的前麵又跳又叫。


  威廉騎著小馬,小馬優雅走進西南市場,這是昔日城僅次於廣場的市集,占據著城市的西南角,呈不規則的圓形,市場的入口朝向城市,兩邊有兩個青銅雕塑,是金冠騎士的造型,他們的肩頭停著獵鷹,這是諾丁漢大公家族的標誌之一,金冠雄鷹。


  雄鷹翅膀的影子掃過威廉的臉,前麵是市場的青石房子和粗糙的圈欄,這是市場的最外沿,還有青石平台,平台上正在展示兩個裸的女孩子,她們的比椰子還圓潤,皮膚黝黑的如鐵鍋,牙齒雪白,眼睛像小鹿一樣靈活,青石台下圍滿了市民和商人還有貴族和他的管家,正競相喊著價格。


  “如果我有一千個金洋,我一定會買下這兩個女孩子。”托尼的腦袋都快扭斷了,他的驢撞上了一個背著一大包橄欖的男人,那男人差點摔倒,用聽不懂的語言大罵了托尼幾句,後來看見女騎士身上的徽章,知道是昔日城的大家族,於是咒罵著離開了。


  “你買她們幹什麽?讓她們幫你喂驢嗎?”威廉嘲笑著托尼。


  托尼傻笑著,不說話。


  繼續深入市場,市場內一圈的房屋更加寬大和精致,威廉看見一個大野獸圈欄裏居然鎖著一頭七米高的猛獁巨獸,威廉差點把自己的下巴給驚訝掉到馬鞍上。猛獁圈欄外麵是個赫色皮膚的凶悍男人,大聲叫賣著,雖然叫價是八千金洋,依然很多人跳躍著,高舉右手喊著更高的價格,威廉被米莎拉走的時候,那頭猛獁的賣身價到一萬三千金洋了。


  他們經過酒商和花椒商人的攤位,來到市場裏最熱鬧的地段,這裏商人的鋪麵帶著異族風格,有的是巨大的鯨魚骨從地下伸出來,刺向天空,圍成野人風格的房子,房子裏出售各種武器和護身符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店鋪的後麵,還有幽深陰涼的地下室,有的是儲藏室,有的還放置著蒲團和茶幾。


  更多的商人和他們成百的仆從們都忙碌著。威廉瞪著大眼睛,欣賞著籠子裏的老虎和獅子,他在獅子籠子前停留的特別久,他很喜歡這種凶猛強壯的野獸,還有他們金黃色的眼睛。


  托尼看見一個鼻子上穿著巨大鐵環,著上身,一對抖動著的女戰士朝他走來,然後拉住了他驢的韁繩,邀請他進入一個商人的攤位的時候,立刻就失去了主張,他像被催眠一樣跟著那女人走了。威廉和珍把托尼給搶救出來的時候,他被灌了一頓煙槍,可能正在和自己的幻覺搏鬥呢。在那女戰士的抗議聲中,威廉扔下了幾個銅錢,對方才善罷甘休。


  “托尼,小心點這裏,這是有巫術的地方,有很多小孩子都在這裏失蹤,被那些胸脯上紋滿刺青的女人給裝進了簍子裏,賣到大海的另一端去了。”女騎士珍看著托尼的樣子發笑,她故意沉下臉,警告著馬夫的兒子,托尼傻呼呼地點著頭。


  市場的中心拍賣席正在熱火朝天地拍賣著頂尖的珍寶,女騎士珍他們將坐騎交給拍賣場外麵的馬童,四個人擠進人群,想看看前麵正叫嚷的聲嘶力竭的是什麽東西,居然都賣到四萬金洋了,四萬金洋,夠買四十名奴隸的金錢,或者夠在城外建立一個相當不錯的農莊了。


  威廉從幾個穿著羊絨外套的北方人中間擠過去,他一看見人們都在為什麽東西競價的時候,他感覺呼吸都停止了,半天後叫了一聲,“我的媽呀!”


  米莎跟在威廉後麵,現在正在往女騎士珍的背後躲,而她懷裏的文文熊張開一口的乳牙,釁釁威脅著,托尼看了那東西一眼,又看了米莎的文文熊一眼,他吞了口唾沫,“米莎小姐的狗一定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居然還敢對它吠。”


  女騎士珍的眼睛也發直,雖然她知道昔日城的西南市集,就像一個可以探險的異域,但是麵前這東西,無論從恐怖和理解,都超過了她承受的範圍。


  “這難道就是龍嗎?它們怎麽可能抓住了龍?諸神啊,這些見利忘義的黑血之民,他們的靈魂就和他們的皮膚一樣漆黑。”站在威廉身旁的泰神信徒自言自語著。


  拍賣場裏麵有一個圓形的競技場,為了節省用地,競技場是向地麵以下挖開的一係列地下室和建築構成。此刻,競技場中間放置著一個巨大的銀質囚籠,囚籠似乎是用類似純銀打造,那閃閃發亮的光澤引人目眩,籠子非常巨大,甚至可以裝進剛才威廉見過的猛獁巨獸,囚籠的裏外都有金屬的網子,應該是恐懼裏麵囚禁的它會從囚籠的縫隙中鑽出來。


  威廉第一眼看見這純銀囚籠裏麵的怪獸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真的看見了神話中的龍,足有水桶那麽粗的長蟲,盤踞在一起像座小房子大小,身上每個鱗片都有他的手掌大小,全身亮白色,發出金屬的光芒。威廉覺得它的年齡可能有幾百年了,因為它身上的鱗片邊緣都有淡綠色的玫瑰斑點,就像年代久遠無比的鎧甲上的繡斑,那鏽斑在它身上,既顯出尊貴和悠長,又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囚籠的周圍,站著十幾個高大魁梧的黑人,他們清一色的光頭,胳膊和胸前的肌肉像鐵塊一樣,他們穿著深藍色的天鵝絨外套,腰裏掛著銀飾物的彎刀,腳下是高筒皮靴。這些黑人除了眉毛,他們就像剝了皮的雞蛋一樣光滑,他們是保護囚籠的大漢,估計是賣家的仆人或者奴隸,偶爾會用凶狠的眼睛瞪著四周競技場看台上的,高高在上的人們。


  “珍,你說這是什麽東西啊?”威廉問道。


  “應該是頭罕見的巨蟒吧。”珍到底見多識廣,她答道。


  “它能一口吞下一頭牛呢,老虎和獅子都不是它的對手呢,可能隻有巨鱷沼澤的灣鱷能和它一拚了。”威廉歎道。


  “灣鱷?灣鱷最長才十五米,估計如果這東西進了巨鱷沼澤,那灣鱷會全部逃進紅茯沙漠裏去的,小威廉,你才剛來吧?沒有見過它把頭抬起來,等會兒你就知道它有多厲害了。”旁邊一個聲音答道,聲音裏麵充滿不屑。威廉偏頭看,原來是星墜家族的查理,昔日城財政議員雷蒙星墜的公子,和威廉的哥哥吞拿年齡差不多,但是卻瘦小的還不如麥克白。


  “查理哥哥,你能讓它把頭抬起來嗎?”米莎躲在女騎士珍身後,膽怯又好奇地說道。


  威廉不滿的看了米莎一眼,意思是責怪她不該和這個混蛋說話,心想,這混蛋隻會讓你難堪的,他在學校出名的壞呢。


  奇怪的是,查理看了看米莎,並沒有嘲笑她,威廉甚至覺得他還極力挺了挺胸脯,裝出勇敢的樣子。查理用手扶著競技場外欄杆,對著下麵大聲叫道,“嘿……黑血的奴隸,把你們身邊的籠子敲一下,讓那怪物把頭抬起來,這樣我們才知道它是否價值四萬金洋啊。”


  一個黑人大漢抬起頭,用很凶狠的目光瞪著查理,威廉發現查理幾乎要後退了,臉上都流出汗來。這時候,查理身旁的一位中年侍衛吼道,“喂……黑血的,你們不是來打仗的,收起你們那套威脅人的把戲,如果想做買賣,就按照我們家主子的吩咐,讓那東西把頭抬起來!”


  那黑人悶哼了一聲,才把瞪著查理的目光移開,威廉都感覺出來,查理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下來了。


  “什麽?黑血的?你們怎麽都叫他們是黑血的?黑人都是黑血的嗎?”威廉奇怪道。


  女騎士珍答道,“不,市集裏黑人雖然很多,但是隻有這些人是黑血之民,黑血之民是一個組織,他們是凶悍的雇傭軍團和強大的商團,隻有他們能抓到這麽可怕的猛獸。一般人不敢得罪他們的,他們的武士經常把和他們爭執的人一刀砍成兩段,很少有人敢對他們不敬。”


  “查理真厲害啊。”米莎讚歎道,威廉撇了撇嘴,女騎士珍嘴角微微上翹,看不出是笑還是覺得很有趣。


  眾人下麵的競技場裏,兩個帶彎刀的黑人抬出一個大鼓,小心翼翼地靠近囚籠,剛才瞪查理的黑人拿起鼓錘,對著那頭盤踞的巨蟒大吼了一聲,然後用力敲起了大鼓,一直盤踞的巨蟒猛然蠕動,鱗片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這聲音之不算非常巨大,卻令人膽寒心顫,威廉覺得渾身掃過一層疙瘩,寒毛直立。


  轟,競技場周圍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女騎士珍把幾個小孩子抱在身邊,周圍的不少人都向後摔倒,還有很多驚叫聲。


  威廉頓時覺得呼吸停止,時間停頓,惘然不知身處何處,競技場下麵傳來鋼刀出鞘的聲音,鼓聲頓止。


  囚籠裏,那巨蟒長身而立,發出沙沙聲,碩大的蟒頭離地十米,快頂到囚籠的上沿,囚籠上麵全是倒刺,它瞪著一對熔化的黃金一般的獸眼,掃視著周圍的人們,所有被它注視的人都幾乎要嚇的靈魂出竅。


  巨蟒的眼睛最後停在一個方向,就像人在凝視什麽東西一樣。威廉覺得很奇怪,順著怪獸的眼睛望去,哦,它在看東邊天空,威廉感覺到一股寒意,天空中的那條火龍已經蔓延過來了,比早上的時候,更多的天空被它占據了,那可怕的景象現在不用站在建築頂上,在市集裏麵也能看清了。威廉偶爾想起媽媽說的,那是“蛇夫”,是什麽群蛇的主人,威廉又膽戰心驚轉頭,看著那頭盯著天空的怪獸,心想,不會這麽巧合吧?該不會它們之間有什麽聯係吧?


  威廉還在胡思亂想呢,囚籠裏的巨蟒突然發出又尖又難聽的聲音,這聲音就像地底噴泉猛然噴向天空,像一個嘶啞的囚犯在聲嘶力竭的大吼,緊跟著,是皮革破裂的聲音。很多大膽的人爬起來,衝到競技場邊沿,有人叫起來,“它在蛻皮!它的背上長出很多刺!它的頭上長出角了!諸神啊!它越變越可怕了,諸神啊!它在變成龍!”


  巨蟒原來光滑的身體快速的裂開,脊背上一根又一根彈出粗大的骨刺,骨刺連在一起,排成威風凜凜的脊背,像海裏的巨獸一樣,而它的頭頂和眼睛後麵,有六隻灰白色巨角長出來,它瘋狂的吐著鮮紅色的信子,這頭巨蟒的信子有幾米長,每次快速如閃電般吐出,都帶來一陣冷猩猩的寒風。


  競技場裏麵,囚籠旁邊的黑血武士都抓著彎刀後退了數十步,估計他們也沒有想到巨蟒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該死,快去找伏地狼首領,帝蟒又起甲了,它的背上的脊刺又出來了,頭上出角了,快去找首領!”扔掉鼓錘的黑人武士大吼著命令同伴,另一個黑人跑的幾乎要把腳後跟甩到腦袋上,一陣風一樣衝出地下通道。


  “它的名字原來叫帝蟒!”威廉雖然很恐怖,但是他覺得很刺激,並且內心充滿欣喜和興奮,更覺得巨蟒的這個名字太棒了。


  “帝蟒!”米莎也重複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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