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盧伯爵(二)
高盧伯爵走出臥室,艾慕黛倦縮在床上,她的胸膛起伏著,渾身的餘熱正如海潮一般一陣一陣侵襲著她,她回味著那迷亂和甜蜜,心裏的決心更加堅定,必須要為自己和高盧做些什麽,再不能像以前那樣束手待斃。
“我要向銀龍瑪格硫斯不朽的家族求援。”艾慕黛自言自語道,“這些龍曾經是這個世界的次級神,他們的勢力遠超過巫師,龍族不會威脅我們的,既然我的家族很久以前曾經和他們很親密,他們會幫助我們的,我曾經在巫師穀裏生活過,我知道魔法如果真的在這個世界蘇醒,那些巫師有多恐怖。沒有任何一個領主,甚至是國王,能抵抗那些天威魔法師的。”
艾慕黛離開天威不久,就感覺到越來越多強大又熟悉的種族陸續到達這個領域,這個世界,雖然非常微弱,但是她能感覺到他們。後來,艾慕黛試圖和他們交流,並且真的找到了銀龍瑪格硫斯不朽的家族,還將她知道的事情陸續告訴給那些強大可怕的生物,雖然艾慕黛感覺到的僅僅是一些模糊的影子,但是她相信,銀龍家族明白她的意思。現在,艾慕黛要做一個一生最重大的決定,她要冒險,甚至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尋求銀龍家族的幫助,隻要她能留在高盧席可法身邊,隻要能自己選擇命運。
伯爵夫人翻了個身,她的身體露出微微發著淡金色的光芒,這個女人真的很美,動作輕柔,如天鵝般優雅而高貴,她離開了床,從梳妝台裏拿出一個匣子,在地板上坐下,陸續從匣子中取出很多物品,然後在地板上畫了一個六星芒,坐在星陣中間,很快,她左胸上那奇異的文身開始發光,開始緩慢轉動。人也跟著模糊,金發卻像被無形的風吹拂著,起伏飄動開。房間被黑暗籠罩,所有的蠟燭和燈火都僅僅照亮一小點。
不多一會兒,在艾慕黛的對麵,臥室的中間,果然出現了一個懸空而立的影子,隱約可以看見背後的翅膀,體型非常強悍,隨著這人影的出現,艾慕黛的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很難懂的語言,最後,她哀求著,一遍又一遍哀求著,"我有麻煩了,我請求能得到你們的幫助,天威的巫師們不信守諾言,他們又來找我了。我不想回去,幫幫我。"
重複了幾百遍以後,那人形影子的聲音低沉,似猛獸長吼,吼聲令人心口狂跳,頭暈目眩,連伯爵的城堡都微微震動。艾慕黛看見那影子逐漸消失,兩個人的影子出現在麵前,影子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似乎是一個跪下的武士在對著一個貴族夫人宣誓,再仔細分辨,她睜大了眼睛,那個貴族夫人赫然就是自己,而麵前那名武士,卻有著陌生的麵孔,頭上戴著一頂像傳說中的龍頭一樣的淡藍色頭盔,武士身上的鎧甲和標誌十分獨特,隨即影子消失,隻剩下剛才那個宣誓的武士,這次非常清晰,而且他就像出現在艾慕黛麵前一樣,這使的伯爵夫人微微有些不安,那武士抽出背後的雙手長劍,麵對艾慕黛跪下,大聲的宣誓。艾慕黛驚訝的聽見那宣誓清晰可聞,似乎就在耳邊,她沒有往窗外望,此刻,天空正爆發今天第二次天文奇觀,月亮的銀盤周圍,騰飛起白色的火焰,似乎有一條銀色的長龍翩翩起舞,如果說幾周前的那血月之兆是血腥,恐怖和詭異,這次月亮的異像,是壯美,雄奇,祥和,平靜,振奮。
“克洛狄烏斯伊索帕斯,伊索帕斯家族第二十三代龍牙武士,高斯島自由騎士,銀龍瑪格硫斯不朽家族世代的仆人,遵從家族的召喚,因龍紋家族第一百三十一代繼承者艾慕黛夫人麵臨危機,今授命成為艾慕黛夫人的終身血衛,獻上靈魂之血,以換取銀龍瑪格硫斯不朽家族的守護之刃,從今日開始,艾慕黛夫人之命運,即克洛狄烏斯之命運,從今日開始,艾慕黛夫人之子女,即克洛狄烏斯之子女……”
艾慕黛終於明白了,這個麵對自己宣誓的武士,就是銀龍家族派來的保護者,她驚訝地聽著那深沉,緩慢的誓言,聽著這個勇士如何宣誓放棄自己的一切,聽著這個勇士如何宣誓將和艾慕黛的家族共有命運,她突然後悔自己的決定,甚至為自己的行為羞愧,她不該向銀龍瑪格硫斯不朽哀求援助,正在艾慕黛心潮起伏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雙手劇烈疼痛起來,然後蔓延全身,然後她忍不住尖叫起來,叫的聲音之大,使臥室裏的一隻茶杯都炸裂了,但是她卻無法停下來,因為她感覺自己像被抽空了一樣,血液正以驚人的速度湧出身體,流向那個跪著的武士,艾慕黛正在後悔的時候,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那已經是血人的武士,銀龍家族派來的保護者,克洛狄烏斯伊索帕斯正念完他最後的誓言,“……我將重獲新生,我將視艾慕黛是我的母親、愛人、一切一切,我以伊索帕斯家族的獨角鯨宣誓,我將以生命來報答銀龍家族和龍紋家族的無上恩賜。”
艾慕黛痛苦地尖叫著,她根本沒有聽明白那誓言的最後一段,或者誓言的大部分是什麽意思,就聽見“重獲新生、母親”諸如此類。很快,當她看見那變成血人一般的魁梧武士逐漸縮小,逐漸變成一個嬰兒一般,逐漸鑽進她的,而她的腹部以可怕的速度驚恐地隆起,她這次真的是驚叫和慘叫了。緊接著,劇烈到她無法想象的妊振反應開始了!
艾慕黛終於明白了,龍牙武士是她的兒子,她將再次重演一次生產的過程。她痛苦地掙紮著,尖叫著,撕心裂肺的哀號著,她覺得有一條龍,正用利爪撕碎她的身體,正撕開她的,如破繭狂龍,她感覺這種痛苦,就是把吞拿,麥克白,威廉等五個孩子生產的經曆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及此刻痛苦的十分之一,她就像所有母親在此時刻做的一樣,忍住痛苦,在痛苦、瘋狂、死亡和新生的邊緣,體驗那驕傲和生命降臨,但是,無法遏止的,是眩暈和劇痛,天空的白火之月轉動著,艾慕黛在清醒和失去控製間,蒼白地慘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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