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古板老和尚
就在僵持的時候,房門被打開,雙兒從門外進來,貼近蔚安安耳旁說話,蔚安安露出笑容問道“你確定嗎?雙兒?”
雙兒說道“相公放心,我很確定,而且分別找的不同的喇嘛問的。”
蔚安安問道“結果呢?”
雙兒說道“他們說的都是一樣的,毫無差別。”
“雙兒,你真是我的福將啊。”蔚安安激動的抱著雙兒轉圈。
雙兒先是驚訝,後低頭紅著臉笑道“相公,還有人在呢。”
蔚安安嘿嘿一笑,放開了雙兒。
巴顏給她倆弄的一頭霧水,澄光一直是閉眼念經。
原來蔚安安剛才便叫雙兒拿著先前從喇嘛身上搜出的藏文信,去逼問剛剛下山的喇嘛們,這信上具體說的什麽。
五台山極大,巴顏等人帶的手下人數眾多,所以下山的速度緩慢,雙兒一人,運起輕功,自是不費時力就趕上了。
雙兒武功高強,對付幾個嘍囉,當然不成問題,在逼問之下,喇嘛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
西藏喇嘛奉了大弟子桑結喇嘛之命,由巴顏帶人來五台山,在神龍教之前,擄走大人物,逼他交出秘密藏經。
蔚安安走到巴顏跟前說道“齊師傅,你我也算是有點緣分,你隻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了你,怎麽樣?”
巴顏不相信的說道“什麽問題?你說的可是當真?”
蔚安安說道“自是當真,那個皇甫閣什麽來曆”
巴顏想了想說道“他是昨晚才到的,是我師兄請的幫手。”
蔚安安問道“他為你們喇嘛效力,報酬是什麽?”
巴顏說道“他會成為我們活佛的軍師。”
蔚安安說道“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挺有野心啊。”
巴顏怒視著她,蔚安安知道皇甫閣跟喇嘛們是一夥的也就放鬆多了,生怕這個皇甫閣另有一番勢力,還得想辦法對付,太麻煩了。
蔚安安說道“別這麽看著我,我說話算話的。”
然後讓人把他帶出去了,澄光這才睜眼說道“施主,接下來怎麽辦?”
蔚安安說道“其他人也不用問了,他們來意很明顯了,現在隻有見那位一麵,跟他討論一下。”
澄光搖頭道“這不可,不可,他是絕技不會見外人的。”
蔚安安撫著額頭說道“如今這個時候,沒工夫說這些了,這幫人來勢洶洶,根本抵擋不住,若是他出了事,方丈擔當得起嗎?況且你這清涼寺怕是保不住了。”
澄光說道“說的也是。”
蔚安安說道“那我現在就去找他。”
澄光攔住她,說道“老衲說過,這寺中之人,都不可跟他說話,擾他清修的。”
蔚安安不耐煩的說道“剛剛的清修已經被打斷了,況且我也不是你們寺中人。”
澄光還是不願意,說道“不行的,施主一進房間,他師弟行顛,就會一杖打死你的。”
看了看雙兒,又說道“就算是有這位武功高強的小施主把行顛和尚點到,行癡還是不會跟你說話的。”
行癡?蔚安安心想這順治還真是夠癡情的,就算是出家了還念念不忘董鄂妃,這樣根本不可能做到四大皆空。
蔚安安氣的雙手一攤,說道“你既然這麽說,那就等著清涼寺,這百年古刹毀於一旦吧。”
澄光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忽然說道“這樣吧,我去問問我的師兄,玉林大師,看看他怎麽說。”
蔚安安皺起眉頭問道“玉林大師是誰?”
澄光說道“他是行癡的佛法師父。”
蔚安安心中反感,先前瞧著順治那個樣子,這玉林大師怕也是說不通的老頑固,可眼下又別無他法,隻好這樣。
跟著澄光,蔚安安和雙兒,走到清涼寺後門,行了一段路程,來到一個破舊的禪房,走進去,看到一位胡子全白的老和尚,盤腿坐在蒲墊上,似是入定許久。
三人進入了房間,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澄光接著在一旁也是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跟著一起入定了。
老和尚紋絲不動,房間內萬般的寂靜,似是死了一樣。
蔚安安微微笑,一撩衣擺,也跟著坐在一旁,閉上了眼睛,享受這短暫的寧靜,山上的新鮮空氣,讓有些疲憊的身體吐故納新。
雙兒安靜的站在蔚安安身後。
過了好久,玉林和尚呼了口氣,睜開眼,看到周圍有人,也不感到驚奇,隻是點點頭,看到蔚安安能安靜的入定,倒是多瞧了一眼。
澄光開口說道“師兄,行癡塵緣未了,已經有人找上門來,還請師兄佛法化解。”
玉林說道“因果輪回,實屬正常,化解在己。”
澄光說道“來者不善,作孽甚深,清涼寺有難。”
將剛剛寺中所發生的一切,還有蔚安安和雙兒插手救人都說的非常詳細,雙方死傷甚多,對方決然不會善罷甘休。
玉林聽了,一言不發,看向蔚安安,隻見她沒有受外界打擾,還在入定,自己也閉上雙目,入定去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蔚安安覺得自己煥然一新,以往的壓力和疲憊消散了,整個人又有了精力,這才睜開雙眼,心想佛門聖地,果然能讓人心靜下來。
玉林也睜開眼說道“魏施主與佛法有緣,何不皈依我佛?”
蔚安安心想自己當和尚,怕是笑死人,估計能憋瘋,於是搖頭輕笑“我貪戀俗世,做不到六根清淨,大師抬舉我了。”
玉林“嗯”了一聲,說道“萬事自有定數,施主既然不願,老衲也不會強求。”
然後問道“魏施主從京城而來?”
蔚安安答道“正是。”
玉林問道“那魏施主在皇上身邊辦事?”
蔚安安說道“大師厲害,什麽都知曉了。”
玉林摸著手上的佛珠,說道“皇上派魏施主來見行癡,有什麽話要說?”
蔚安安說道“皇上孤苦無依,得知老皇爺在世,自是又喜又悲,但政務繁忙,無法抽身,派我前來,表明自己的孝心。”
玉林緩緩說道“施主可有皇上的信物?”
蔚安安從貼身的內兜中,拿出康熙親筆書信,遞給玉林,說道“還請大師觀摩。”
玉林接過看完,遞還給蔚安安,說道“原來是禦前侍衛副總管魏大人,有失遠迎,多有失敬。”
話雖如此,但麵上卻無任何恭維之意,玉林問道“那魏施主,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置?”
蔚安安說道“還請大師先讓我見老皇爺。”
玉林說道“行癡出家之後,塵緣早已了斷,老皇爺三字,在不得提起,以免擾了他的清修。”
蔚安安笑道“大師這才是說笑了。”
玉林“哦”了一聲,問道“敢問施主,這話從何說起?”
蔚安安說道“若是塵緣早已了斷,又為何叫行癡,既叫行癡,就說明心中還有牽掛之事,清修之說,早已不在。”
玉林停頓許久,說道“魏施主多說無用,行癡不願見你,也不願見外人。”
蔚安安說道“那請問這是大師的意思,還是行癡自己的意思?還是說一直以來隻有大師的意思才能控住行癡的心境?”
玉林仔細打量著蔚安安,良久後眯起眼睛笑道“好啊,魏施主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也難怪才十幾歲,便坐上了這樣的高官。”
蔚安安微微躬身,說道“是我冒犯大師了,還請大師見諒,但畢竟皇上是他的兒子,還請大師通融。”
玉林說道“魏施主做事進退有餘,談不上冒犯,不過既然行癡出家,家已經不是家了,妻子兒女都已是外人了。”
蔚安安攥緊了拳頭,這玉林也太頑固不化了,真想爆錘他一頓,才能解氣,平靜了下心情說道“既是出家,那便都是佛祖的孩子,天下佛法皆是一家,所以就等於行癡大師和皇上也是一家人,你我也是一家人,玉林大師您說呢?”
玉林隻是盯著她沒有說話,蔚安安又說道“大師,解鈴還須係鈴人,若是因為一人,清涼寺毀於一旦的話,這番罪孽怕是會落到您的頭上,圓寂之時,怕是佛祖也會怪罪的。”
澄光麵有怕色,說道“師兄..”
玉林做手勢製止了他,說道“今日聽魏施主講佛法,讓老衲耳目一新,罷了,罷了,也該是有此一劫,就讓我澄光師弟,帶領你們去一趟吧。”
蔚安安歡喜的雙手合十,說道“多謝大師了。”
澄光站起身,領著蔚安安和雙兒朝門外走,玉林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老僧入定起來。
來到門外澄光說道“相信二位施主已知道行癡的房間在哪,老衲這就去將那些人給放了,就不領你們過去了,而且他那師弟行顛脾氣不好,兩位施主注意安全。”
蔚安安和雙兒紛紛雙手合十,行禮鞠躬,而後一起朝行癡房間走去,一路上蔚安安緊皺眉頭,心想順治現在的情況非常凶險,得想個好辦法解決才好,否則沒法跟康熙交待。
雙兒也沒有說話,一路上隻聽得兩人腳步聲沙沙作響,蔚安安回頭一看,隻見雙兒秀眉緊鎖,神色很是不快,問道“雙兒怎麽了,看你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雙兒說道“沒什麽?”
蔚安安說道“不對,你這樣子肯定有事,跟我說說。”
雙兒搖頭說道“真的沒什麽,相公你不用管我。”
蔚安安停住腳步,凝視著她,柔聲說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不管誰都不能不管你。”
雙兒眼眶突然紅了,輕聲啜泣道“韃子皇帝是大壞人,相公你.……你.……怎麽能做他們的官?而且還是那麽大的官。”
蔚安安看她眼淚流下,心中憐惜,雙兒才十四歲還是個孩子啊,手指抹去淚水,軟聲說道“傻孩子,這哪用得著哭啊。”
雙兒抽噎說道“三少奶奶把我給了相公,吩咐我服侍你,聽你的話,可.……可是你在朝廷裏做……大官,我爹娘還有哥哥,一家人,都是被惡官殺死的,你卻……卻.……”說著淚水越流越多,放聲大哭起來。
蔚安安趕忙安慰,隨即擁她入懷說道“雙兒,別哭了,好了不哭了,你也知道我師父是天地會陳近南,我做官是師父授意的,在皇宮之中臥底,為的就是打探韃子的消息。”
雙兒伸手按住她的唇,低聲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別說了,都是我不好,逼著相公說出來。”
接著破涕為笑的說道“相公是好人,師父是陳總舵主,這點我倒是忘了,我……當真是個笨丫頭。”
蔚安安笑道“你哪裏是丫頭,我說了我們是平等的,你可算是我親近的人了。”
兩人離得極近,雙兒聽她這樣說,心中歡喜,抬頭一看,蔚安安的笑臉近在咫尺,害羞的退了一步,麵上帶著甜甜的笑意。
蔚安安拉過她的手,低聲將順治和康熙隻之間的情由說了,又說道“如今小皇帝跟你一樣大,也是沒有父母的關愛,爹爹又做了和尚,也不要他了,今日多虧雙兒你救了他。”
雙兒歎了口氣“小皇帝也怪可憐的,我總算是做了件好事。”
蔚安安說道“是啊,都是無父母的孩子,受的苦自然也就多了些。”
隨後問道“對了雙兒,你剛剛說你們一家都是被惡官害死,是吳之榮嗎?”
雙兒會想起了傷心往事,眼眶又紅了起來,蔚安安輕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雙兒這才緩緩說道“不是吳之榮,我那時還小,父親得罪了某個大官,家中被誅九族,我年紀尚小,這才免遭一難,但被發往寧古塔充軍,路上才被貴人救下,安置在了莊家大院,幸得三少奶奶收留照顧。”
說起此事時,雙兒還是非常淒然,雙手不住的顫抖,可見對她小時候造成了多大的陰影,蔚安安握住她的手,不住的說道“我在,我在。”
好一會雙兒這才緩過勁來,蔚安安說道“雙兒,到底是因為什麽事你們一家會受這樣殘酷的刑罰?”
雙兒搖頭說道“我當時太小了,記不清了。”
蔚安安問道“那……那個惡官你還記得是誰嗎?”
雙兒想了想說道“好像叫……盧.……一峰。”
盧一峰?蔚安安細想了想,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忽然眼前一亮,這人不就是上次跟徐天川有仇的那個狗官嗎,也許問問徐天川,能找到他的下落。
蔚安安捧起她的臉,說道“雙兒看著我,相信我,我絕對會找到這個盧一峰,為你和你的家人報仇,還死去的人一個公道。”
雙兒流出感動的淚水,輕點頭說道“我相信你相公,我會永遠服侍你,除非……除非你不要我了.……要趕我走。”
蔚安安笑道“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趕你走?嗯.……除非你自己想走。”
雙兒微笑道“才不會呢,我要永遠跟著相公。”
兩人相對而視,同時輕笑出聲,雙兒慶幸自己遇到一個溫柔體貼的相公,又聽到蔚安安吐露了臥底的身份,心中歡暢不已,情誼又親密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