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打上門來了
王守忠進了山門,告知了寺裏的僧人,從京城來的一位魏公子,要來這裏大做法事,齋僧供佛。
僧人見他們穿著富貴,又帶著八擔物事,立刻請進了大門,入了廂房奉茶,而後快步走了出去,朝方丈稟報。
方丈澄光和尚來到廂房,和蔚安安等人相見,問道“不知施主要做什麽法事?”
那澄光身材甚高,骨瘦如柴,似是營養不良,雙目微閉,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蔚安安拱手說道“為父做法事。”
澄光問道“這京城當中大廟多不勝數,五台山上也是廟宇眾多,施主為何路遠迢迢的,在我們這小廟做法事?”
一副不願搭理人的樣子,讓蔚安安心裏有些不適,不過轉念一想,順治藏在此地,這方丈自是不願讓別人久呆在這。
蔚安安眼珠一轉說道“父親生前命喪五台山,前段時間,每到晚上便頻頻做噩夢,要我來清涼寺中請方丈大師做法,才能消去他生前的罪孽。”
澄光說道“原來如此,小施主,俗語說的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夢幻之時,當真不得。”
蔚安安說道“方丈大師,俗語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為人子女者,需以孝道為重,就算是夢,為父親超度,那也是一件功德,我也能盡一份力了。”
澄光這才緩緩睜眼,打量起了蔚安安,許久說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寺乃是禪宗,這種的法事,是淨土宗的,我們是不會做的,這五台山淨土宗的寺廟眾多,還請施主移步到那些寺廟做法事。”
不論是禪宗還是淨土宗,全靠這方丈一張嘴,如此百般的推脫,意圖已是十分明顯了,蔚安安微笑道“佛說天地萬物皆是平等,怎麽方丈也分三教九流嗎?”
“這.……”澄光沒想到這小施主如此能說會道,不想做過多的爭辯,站起身對一旁的僧人說道“你指點小施主去金閣寺的道路,老衲不相陪了。”
蔚安安見他要走,趕忙說道“方丈既然不願,那我帶來的這些僧衣僧帽,布施的禮物,還請方丈和諸位僧人收下,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澄光雙手合十說道“多謝施主了。”看向身後的這八擔禮物,依舊是平平淡淡。
蔚安安說道“這裏每一份禮物,還請寶刹裏麵的和尚們一一來領,就算是火工,和種菜的也不能落下,畢竟是父親的心願。”
澄光答道“那是自然。”
蔚安安說道“可否請方丈集合僧眾,由我們親手施舍?”
澄光抬頭,目光深沉,微微一笑“好!我佛慈悲,當如施主所願。”
而後轉身離開,蔚安安看著他竹竿的背影,勾起唇角,她當然知道順治絕不會來領這僧衣僧帽,反正能在清涼寺多呆一時,也方便自己行事。
王守忠站在一旁,低聲說道“這不通情理的和尚,真是少見,怪不得這麽大一座寺廟,連菩薩金身也是破破舊舊的。”
蔚安安微笑並未說話,端起茶碗喝茶,偏過頭對雙兒低語道“雙兒,一會布施的時候,你遛出去,去寺裏各處打探打探,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雙兒低聲道“是,相公。”
忽聞廟裏的鍾聲響起,一僧人說道“請施主道西殿布施。”
蔚安安進入西殿,隻見僧眾緩緩進來,她將禮物一份份發放,給了雙兒一個眼色,雙兒點頭,朝門邊走去,誰知被一僧人攔住,說道“小施主,請這邊布施。”
雙兒一愣說道“好。”
蔚安安見此皺了皺眉,看來這澄光老兒,一早就防著她們,難怪答應的那麽利索,雙兒走過來說道“對不起相公,我搞砸了。”
蔚安安笑道“傻丫頭,跟你有什麽關係,是我考慮不周。”
而後轉身問僧人“所有的僧人全部都到齊了?”
僧人答道“各個都領了,多謝施主布施。”
蔚安安問道“每一個都領了?不對吧,隻怕還有人沒來。”
那僧人說道“施主說笑了,哪有此事?”
蔚安安輕笑道“這位師傅,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若說謊,死後是要下拔舌地獄的,而且佛祖也會怪罪你的喲。”
那僧人臉色大變,結巴說道“我……我.……施主嚴重了,眼下隻有方丈大師沒領,我看不必請他老人家了吧。”
蔚安安撐著下巴說道“嗯,話是這麽說。”
那僧人剛剛鬆了口氣,又聽蔚安安說道“那請師傅對佛祖發個誓,我就相信。”
“這.……這.……”那僧人結結巴巴,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一名僧人匆匆跑了進來,說道“師兄不好了,外麵有十幾名喇嘛要見方丈。”而後低聲說道“他們身上都帶著兵器,凶神惡煞,怕是來著不善。”
僧人皺眉說道“怎麽可能,一直以來五台山上寺廟,互相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怎麽會來,你快去稟報方丈,我去看看。”
朝蔚安安說道“不好意思,告辭。”快步走了出去。
蔚安安心想這些喇嘛這麽快就已經到清涼寺了,看來是不捉到順治不算完了,雙兒武功雖高,但畢竟人多勢眾,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過這些喇嘛。
山門外頭傳來一陣喧嘩聲音,一群人囔囔著衝進了寶殿,蔚安安拉著雙兒說道“咱們上前看看。”
一出房門,來到大殿,隻見十幾名黃衣喇嘛團團圍住僧人,亂囔道“必須搜,就是他們藏的。”
“乖乖把人交出來,否則要你們好看!”
“這就是你們的不對,為何藏人?”
蔚安安拉著雙兒來到邊上,不去引人注意,就在這爭吵中,方丈走了出來,緩緩說道“什麽事?”
僧人說道“方丈,他們.……”
喇嘛們一聽全部圍到了澄光身邊,叫囔道“你就是方丈?那好極了!”
“快把人交出來,要是不交,就把你這寺院一把火燒幹淨!”
“做了和尚難道就不講理嗎?”
澄光問道“請問諸位,你們是哪座廟的?光臨敝寺,為了何事?”
一名喇嘛說道“我們打從西藏而來,奉了活佛之命,來中原公幹,豈料隨從的小喇嘛給一個賊和尚拐走了,在這清涼寺中藏了起來,方丈,你快把小喇嘛交出來,否則我們絕不善罷甘休!”
“對,快叫出來!”其他喇嘛不斷的叫囂著。
蔚安安心想這借口實在是爛到家了,眼見喇嘛們越逼越凶,澄光似是有些招架不住,雙兒低聲問道“相公,要不要打發了他們?”
蔚安安說道“不可,看看再說,你一個小姑娘,怕是打不過他們。”
就在此時大門有闖進來三四十個人,有和尚,喇嘛,還有幾名俗家弟子,一個中年的喇嘛大聲喊道“方丈不讓我們進去搜,莫不是心虛了嗎!”
蔚安安抬頭看去,心裏一驚,隻見齊元凱穿上了黃衣僧袍,一副喇嘛的模樣,連他都親自上陣了,順治這下怕是凶險十足啊。
澄光雙手合十道“這位大師此言差矣,佛門重地,豈能說搜就搜?”
“你!”
“大家冷靜一下,我來說幾句。”一個五十歲的和尚出來說道。
澄光說道“原來是佛光寺的心溪方丈駕臨,有失遠迎,得罪了。”
那心溪方丈肥頭大耳,紅光滿麵,笑道“澄光師兄,我來引見一下。”指著齊元凱說道“這位是西藏活佛座下最得寵,最有勢力的大喇嘛,巴顏師傅。”
澄光雙手合十說道“有緣拜見。”巴顏神色倨傲,還是點了點頭。
心溪指向另一個身穿布衫,三十多歲的文人說道“這是名士皇甫閣,皇甫先生。”
蔚安安聽著他們說話,心想現在正是尋找順治的好機會,湊近雙兒說道“雙兒,咱們趁這機會,去別的地方探查一下。”
雙兒點頭“好的相公。”
兩人順著牆邊離開寶殿,澄光那邊已然交上了手,隻聽得巴顏大喊“大家不要動粗。”話音剛落,帶來的百人手下,將清涼寺團團圍住。
現如今寺中空無一人,兩人行動很是方便,基本上所有的地方都查找遍了,忽然雙兒拽了拽蔚安安的衣袖,說道“相公,這邊好像有個小院子。”
“嗯?走咱們過去看看。”兩人偷摸來到東北方的一座小院子前,隻見院門緊閉,裏麵時不時的傳出悶悶的木魚聲。
蔚安安剛想上前敲門,就聽到巴顏皇甫閣闖入清涼寺,大肆的搜索,方丈澄光無奈的跟在身後,眾僧怒目而視,沒有阻攔。
到處都搜不到,眾人紛紛往這座小院走來,蔚安安暗道不好,說道“雙兒,我們先躲一下。”
雙兒點頭,隨即攬過蔚安安的腰,飛身上了房頂,嚇了她一跳,死死抱住雙兒,不敢放手,雙兒被這一碰,身子輕顫,臉上羞紅。
落在房梁上,蔚安安俯下身子,拍了拍胸口小聲說道“人力飛機,好爽哎。”
雙兒問道“相公,什麽是飛機?”
蔚安安說道“額……比較難解釋的,下次解釋給你聽,好雙兒。”
雙兒微笑道“好。”
巴顏數十人來到了這座小院,見院門緊閉,大叫道“開門,開門!”
澄光說道“這是本寺的一位高僧閉關之處,已修行七年,眾位切不可壞了他的清修。”
巴顏冷笑道“這是外人入內,又不是他自行出關,有什麽打緊。”
隨即一努嘴,一個身材高壯的喇嘛叫道“幹什麽不開門!肯定就是這裏了!”
說完上前飛腳朝門踢去,澄光身影微動,已擋在了他麵前,那喇嘛收腿不及,踢在了澄光的小腹,隻聽見哢嚓一聲響,那喇嘛腿骨折斷,痛聲大叫朝後跌去。
巴顏身子竄出,手指成爪,朝澄光抓去,澄光擋在門口,拍出兩掌,將他逼退,就像是城牆一樣,攻不可破。
皇甫閣拍拍手說道“好一個般若掌!”左手食指點出,一道勁風朝澄光麵門刺去,澄光向左一閃,啪的一聲,勁風撞上了木門,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窩。
澄光麵色鄭重,專注凝神接戰。
巴顏和皇甫閣左右出擊,澄光招數很慢,一掌一掌的拍出,看似毫無力量,但擊出的風聲,刮得其他人臉頰生疼。
手下眾人紛紛為巴顏和皇甫閣呐喊助威,巴顏強攻數次,都被澄光掌力逼回。
皇甫閣倒是不急不躁,攻守有序,尋找著澄光的弱點,巴顏久攻不下,心裏逐漸焦躁起來,快速搶攻幾招,忽然悶哼一聲,左手一揚,數十根白續飄落。
澄光的胡子被他抓下,可右肩也受了一掌,剛開始不覺得有啥,逐漸的手臂感覺越來越重,有些抬不起來了。
巴顏怒吼,身子朝後急退,四名喇嘛手拿鋼刀,朝澄光衝了過去。
澄光飛身踢翻了兩人,左掌拍出,拍在了第三名喇嘛的胸口,那喇嘛啊的一聲,朝後摔去,此時第四名喇嘛鋼刀已到麵前。
澄光衣袖一揮,卷住他的手腕,使勁一扭,那喇嘛的手臂生生被扭斷了,巴顏再次撲了上來,澄光連忙避讓,忽然感覺到勁風襲來,暗道不好。
順手拍出一掌,臉上感覺奇痛無比,被皇甫閣一擊得手,戳中了臉頰,雖說拍出一掌擊中了皇甫閣手臂,卻未能擊斷手骨。
澄光臉上鮮血直流,雙兒見此低聲問“要不要幫他?”
蔚安安說道“再等一等。”她們隻有兩人,又怎麽鬥得過這些大漢,隻好見招拆招。
清涼寺僧眾都是不會武功的,見到方丈受困,紛紛拿起棍棒火叉,想上前助戰,可剛剛上來,便被打的頭破血流,澄光叫道“大家不要動手。”
巴顏冷笑道“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大家放手殺人!”
眾喇嘛提著武器,手下更不手軟,轉眼間四個清涼寺的和尚身首異處。
其他僧人見敵人行凶殺人,都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澄光一分神,又中了皇甫閣一指,被戳在了右胸。
皇甫閣笑道“少林的般若掌也不過如此啊,方丈你還不投降嗎?”
澄光歎了口氣說道“阿彌陀佛,施主罪業不小,沒想到大理段世的傳人,到如今竟然是這樣的不堪。”
皇甫閣眯起了眼睛說道“你說什麽?”
澄光說道“阿彌陀佛。”
隨即兩名喇嘛提刀而上,想要斬他雙足,澄光順勢踢出,胸口卻是劇痛,兩眼發黑,身子打晃,手掌往下一拍,正好拍中兩名喇嘛的頭頂。
兩人頓時昏迷過去,巴顏罵道“死禿驢!”
手指成爪,抓住了澄光左腿,他在支撐不住,倒了下來,皇甫閣上前連點數指,讓他動彈不得。
蔚安安心中吃驚,這皇甫閣使得是一陽指,威力果然不小,即使隔了數百年,依舊是上流武功。
巴顏哈哈大笑,一腳朝木門踢去,哢嚓一聲,大門直接飛了出去,笑道“快些出來,讓大家看看到底什麽樣子。”
隻見房中嘿喲喲的,木魚聲不斷的響起,讓人心煩意亂。
巴顏皺眉說道“把人給我帶出來。”
兩名喇嘛齊聲答應,進入了僧房,還未等踏進,忽然房內伸出烏黑色的禪杖,咚咚兩聲,敲在了喇嘛們的頭上。
烏黑禪杖立馬收回,兩名喇嘛頓時腦漿迸裂,沒有了生息,死在門口,這一下讓眾人嚇了一跳。
巴顏破口大罵,又指揮三名喇嘛上前,這次三名喇嘛護住頭頂,舞者鋼刀,第一名喇嘛剛剛進門,禪杖擊落下來,刀和禪杖同時擊中喇嘛的頭頂。
第二個喇嘛全力上迎,可是那禪杖仿佛有著千萬斤重,將鋼刀打的粉碎,頭骨也是被擊的粉碎,第三名喇嘛嚇得臉色灰白,丟了鋼刀,逃了回去,不敢上前。
巴顏破口大罵,卻不敢親自上前。
皇甫閣想了想叫道“上房頂,揭了瓦片往下打!”
蔚安安暗道不好,雙兒輕聲說道“相公放心。”
四個人跳上了屋頂,看到蔚安安和雙兒兩人,吃了一驚,還未等喊出聲,雙兒晃身一動,穿梭在四人之間,點中了四人的穴道。
四人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直直的從屋頂摔了下去,頭部著地,沒了生息。
蔚安安看的眼花繚亂,讚歎的說道“哇靠,帥呆了啊!”
雙兒甜美一笑,讓蔚安安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