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之中既生情
劉一舟見她要離開,心想這荒山野嶺,還會有路人經過,自己這樣呆在這裏,腿上還有傷,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大丈夫能屈能伸,何不先服個軟,日後在算賬。
趕忙叫喊道“魏兄弟,魏兄弟,你先別走,你放了我有好處的。”
蔚安安轉身挑眉問道“哦?什麽好處啊?”
劉一舟想了想,反正這臭小子在皇宮是個太監,也沒什麽大事,是自己當時聽了怒從心起,才不管不顧的追了出來,說道“這樣吧,魏兄弟你若是放了我.……我.……”
“你你.……你..你什麽你?”蔚安安不耐煩的說。
劉一舟結巴的說道“若是你放了我,方怡師妹就是你的,我不跟你搶了,好不好?”
“你說什麽?!”蔚安安瞪大了眼,沒想到劉一舟竟拿感情來當賭注,一時間往事湧上心頭,看不出神色。
劉一舟繼續說道“求你了,魏兄弟,你就放了我吧,好不好?”
正當蔚安安猶豫之際,忽然樹林中一女子聲音說道“你快放了劉師哥!”
蔚安安聽出是方怡的聲音,心中一驚,轉頭看去,隻見樹林中走出三人,打頭的就是方怡,然後就是沐劍屏和徐天川,隔了一個會,吳立身和敖彪也走出來了。
他們五人躲在樹林中許久,早就將兩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方怡對劉一舟說的話,心裏又氣又悲,氣的是自己怎麽看上了這麽個膽小鬼,悲的是自己付出的真感情。
蔚安安愣了下說道“你們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徐天川趕忙過去,給劉一舟解了穴,又拿出隨身帶著的創藥給他大腿上藥包紮,劉一舟羞愧難當,將頭低下,不敢看向眾人。
吳立身原本就對他在皇宮中的懦弱樣子很是反感,當下立即訓斥道“你怎麽回事?咱們的命是魏香主救的,你怎麽恩將仇報,以大欺小,對他又打又罵,又是扭他手臂?”
邊說著邊氣的直搖頭,語氣很是不悅,說道“咱們在江湖上行走,最講究義氣二字,你怎麽可因爭風吃醋,對好朋友動武,忘恩負義,卻是豬狗也不如!”
吳立身越說越氣,又繼續說道“昨夜你急火火的衝出來,方姑娘叫了我們,一路尋了過來,你將魏香主打的兩頰紅腫,若是失手傷了他性命怎麽辦?”
劉一舟氣憤不平說道“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把這條命賠給他便是!再說了明顯是我受傷較重,好嗎!”
吳立身大怒道“你說的輕鬆啊!剛剛若不是魏香主身懷絕技,手下留情,你這條命怕早就讓魏香主收了去了!再說了你算是哪根蔥啊,憑你一條命,抵得過人家天地會十大香主之一的魏香主嗎?還有你這條命哪來的?若不是在清宮中魏香主出手相助,你怕是早已死在韃子的皮鞭之下!”
劉一舟想起在皇宮中自己膽怯求饒的醜態,全被方怡知道了,實在是羞憤難當,被他這樣教訓個不停,男人的麵子往哪裏擱,實在是惱羞成怒,惡狠狠的說道“師父,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姓魏的沒傷到一根寒毛,您就別說了。”
吳立身氣的跳腳,指著他說道“劉一舟,你還不知道錯,怎麽著想跟我動手,是不是?”
劉一舟說道“弟子不敢,也不是師父的對手。”
吳立身更加大怒,嚴厲說道“反了,反了啊,你再清廷中貪生怕死,承受不了酷刑,接連求饒,現在倒是牛氣起來啊,今天老子就要清理門戶!”
敖彪和徐天川趕忙勸道“好了好了,吳老爺子且慢生氣,且聽聽魏香主怎麽說。”
吳立身說道“魏香主,你說這孽徒怎麽辦,要殺要剮就您一句話!”
劉一舟臉色蒼白,剛剛得罪了蔚安安,她肯定要瑕疵報複了!
方怡朝蔚安安看去,眉目有央求之意,蔚安安原本也沒想怎麽樣,說道“好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吳老爺子,你也不要當真,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好嗎?”
吳立身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自當聽從魏香主吩咐,全然照辦。”心裏鬆了一口氣,對這個孽徒還是有維護之情的。
轉頭衝劉一舟喊道“你看看,人家魏香主是做大事的,這才是真正的君子啊,度量寬大。”
沐劍屏走上前說道“魏大哥,你怎麽樣?沒事吧?”掏出手絹,給蔚安安擦著塵土。
蔚安安笑道“好妹子,我沒事的,不要擔心。”
方怡說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蔚安安上前一步,劉一舟見此心中嫉妒,手摸在了刀柄,想要拔刀拚命,隻聽到啪的一聲脆響,蔚安安吃了個熱辣辣的耳光。
沐劍屏驚呼“啊,師姐你幹嘛?”
蔚安安摸著臉頰,怒道“你幹嘛打我!第幾次了!”
方怡漲紅了臉,美眸瞪起,怒道“我是貨物嗎,讓你們這般讓來讓去?為何這般糟蹋輕賤我!”
“你!”蔚安安陰沉說道“是我說的嗎,是誰說的你不都聽見了嗎,這是你打我的第幾個耳光了?”
“我……反正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方怡被問的又氣又急,流下淚來。
沐劍屏說道“魏大哥,你別記恨我師姐,她不是……”
“啊!”話還未說完,便是一陣驚呼,在場眾人都瞪大了眼,束手無措。
隻見蔚安安跨步上前,一手扣住方怡的後腦,對著她的雙唇吻了下去,雙唇相貼,柔軟的觸感打動著兩人的心,就像是水滴,滴在湖麵,蕩起一圈圈的波紋。
方怡臉漲的通紅,沒想到她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薄自己,想要抬手扇她耳光,可是卻被她的手死死壓住,抬不起來。
蔚安安撤開身子,在她耳邊低語道“這是你打我耳光所付的利息。”炙熱的呼吸,讓方怡的心起起伏伏,似羞似喜。
蔚安安說完後向後一躍,拉開了距離,劉一舟見此雙目通紅,大吼道“臭小子,我要殺了你!”
敖彪死死的抱住他,蔚安安挑釁的衝他一笑,吳立身和徐天川尷尬笑笑,徐天川說道“少年男女,自是開放啊,咱們老頭子比不上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小店,吃喝個痛快吧。”
吳立身點頭又搖頭“是啊是啊,咱們走。”好像沒看到剛剛發生的事情。
沐劍屏推了推愣住的方怡,說道“師姐?”
“啊?”方怡反應過來,看向蔚安安,輕咬嘴唇,心裏甜甜的。
劉一舟見他們都站在蔚安安那邊,隻好先隱忍心頭的怒火,遲早要殺了這個臭小子。
忽然一陣大風吹來,天色陰沉,半空中洋洋灑灑的飄下黃豆般的雨點,徐天川納悶的說“真是奇哉怪也,原本好好的天,平白無故的下起雨來了。”
說著一團團烏雲又湧了過來,吳立身說道“這雨不小啊,咱們快得找個地方避避雨。”
七人沿著大路走,往西行去,方怡,沐劍屏傷勢還沒好,走的不快,可偏偏雨越下越大,路上荒蕪一人,連農舍,涼亭都沒有。
蔚安安說道“方姑娘和小郡主身上有傷,可以慢些走,反正已經全部淋濕了,不在乎這快慢了。”
七人又行了一段路程,忽然隱約看到有個小屋,走進去一看,竟然是個東歪西倒的破廟,但總算是個避雨之處。
進入廟中,一陣黴味撲麵而來,眾人紛紛咳嗽,方怡麵色蒼白,傷口之處被水淋濕,早就開始疼痛,咬著牙關,沒有吭聲。
徐天川拾了一些稍微幹的木柴,生起火來,讓各人烤幹衣服,天上的黑色烏雲越來越濃,雨下的也是越來越大,讓蔚安安感到詭異。
沐劍屏笑問蔚安安“魏大哥,你……你剛剛怎麽會突然吻……”
此話一出方怡也是不好意思,劉一舟瞪著眼像殺人一樣的看著蔚安安。
“我……”蔚安安不知道怎麽回答,那個時候氣頭上來了,什麽都不想了,現在想想很是後悔,怎麽那麽衝動。
沐劍屏笑吟吟的看著她,蔚安安不好意思的說“你還是個小孩子,告訴你你也不懂。”
沐劍屏說道“你騙人,明明你跟我差不多大。”
“好妹子,你問這個幹什麽?難道心中有意中人了?”蔚安安打趣的問道,貼著沐劍屏的耳垂,近的就快要貼在一塊。
沐劍屏紅暈上臉,呸的一聲,裝作要打她,蔚安安笑著側身閃過。
兩人調笑讓方怡和劉一舟看在眼裏,心中都不是滋味,一個清俊一個秀雅,好一對璧人,十分般配,方怡心裏吃味,暗罵這個臭小賊剛親了自己,就跟別的姑娘有說有笑。
劉一舟心道這臭小子還挺有女人緣的,看向師妹,可方怡卻冷眼不看自己,心裏苦澀不堪,反正這魏安是個太監,不能怎麽樣,到時候想個方法將師妹哄開心,師妹還是心屬於自己的。
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七人圍著火堆席地而坐,破廟中到處漏水,很少有幹的地方。
忽然蔚安安所坐的地方開始漏水,剛開始是頭頂,然後是肩頭,蔚安安皺起眉頭,往右靠了靠,還是漏水,往左邊挪動,也是不行。
方怡看她這別扭樣,偷笑了下,在怎麽人小鬼大,還是個孩子啊,輕聲說道“你……過來這邊,這是幹的。”
蔚安安不喜歡雨天,更不喜歡身上濕乎乎的,記得陸媛非常喜歡下雨,每到下雨的時候,都要撐傘出去,還說下雨時候的空氣是最好的。
想到往事蔚安安一陣恍惚,方怡見她不理自己,抿著嘴唇心中不悅,碰了碰沐劍屏說道“小郡主,你跟她說,讓她來這邊坐。”
沐劍屏微笑點頭,湊到蔚安安耳邊,低聲道“魏大哥,師姐讓你去那邊坐。”
看她出神,沐劍屏碰了碰她胳膊,蔚安安回過神來,回頭看向沐劍屏,原本沐劍屏就離她很近,她這一回頭,嘴唇正好擦過沐劍屏的雙唇。
兩人皆是一愣,沐劍屏雙頰通紅,捂著嘴唇,眼中並無責備之意,蔚安安趕忙解釋道“小郡主,我不是有意的,我.……”
沐劍屏湊到她耳邊低語道“我不怪你。”
蔚安安心中一蕩,定定的望著秀雅的小臉,火光的照應下,更是明麗動人,腦海中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是鹿鼎記中的韋小寶,還是現世的蔚安安,又或者二者都是?
方怡在一旁瞧的真真的,心中泛酸,二人不顧旁人的打情罵俏,更是讓她惱怒,喊道“魏安!”
“啊?”蔚安安還未晃過神來。
“你那邊漏水,坐這邊吧?”方怡笑著問道。
蔚安安看了她一眼,搖頭說道“我不去,你老打人耳光。”
“你……”方怡柔聲道“我……不打你,你放心。”
蔚安安問道“你當真?”
方怡點頭,蔚安安著實不喜歡水滴在身上的感覺,得到她的保證,這才起身坐到她旁邊,方怡似笑非笑,更是說不盡的嬌美。
蔚安安聞著兩女身上淡淡的香氣,心情也舒快許多。
劉一舟坐的比較靠邊,看這三人態度親密,方怡又主動讓那臭小子坐在身邊,忍不住妒忌交加,心裏不住的煩躁,嘩的起身,身子重重的靠在柱子上。
隻聽得哢啦哢啦的聲音響起,幾片瓦磚掉落下來,這座破廟早已風殘不堪,如今這麽一撞,小廟再也支撐不住,瓦片和木頭接連落下。
徐天川大叫“不好,這廟要塌了,大家趕緊出去。”
大家趕忙奔出廟去,蔚安安兩手分別拽著方怡和沐劍屏,深怕她們落在後麵,眾人出了破廟,還沒等歇息,就聽到轟隆的巨響,廟頂塌了下來。
吳立身搖頭大罵倒黴催的,這時馬蹄聲響起,十來匹馬疾馳而來,看樣子是要往西邊去的,黑暗中人影攢動,大雨模糊了視線,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真是可惜了,本來有座小廟,這下倒好。”
有一人大聲問“喂,諸位爺們,你們也是躲雨的嗎?”
徐天川說道“是啊,我們原本在廟裏躲雨,可是這廟塌了。”
另一人罵道“他娘的,什麽鬼天氣,下這麽大雨。”
還有一人說道“趙老三,你知不知道還有別處躲雨的地方嗎?”
先前蒼老的聲音響起“這.……有是有,但.……”
一名大漢罵道“他娘的,你話說一半,當好玩呢,快說清楚。”
趙老三緩緩說道“往西北邊,我聽說那有個鬼屋,是有吃人的惡鬼,誰都不敢去啊。”
馬上眾人大聲笑罵“你他娘的不早說,老子才不怕鬼屋,有鬼最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又有人斥道“快領路啊,這又不是洗澡,在大雨裏泡著,都快泡發了!”
趙老三歎口氣說道“各位老少爺們,我勸各位別去了吧,往北走三十裏,就會有城鎮的。”
馬上眾人紛紛說道“三十裏?這樣的大雨還能挨得住嗎,怎麽這麽囉嗦,咱們那麽多人,怕什麽鬼怪!”
趙老三拗不過眾人說道“好吧,大家往西北走吧,拐個彎不遠,就一條路……”
眾人不等他說完,駕馬往西北方跑去,趙老三卻調轉馬頭,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徐天川問道“吳二哥,魏香主,咱們怎麽辦?”
吳立身說道“請魏香主吩咐,咱們往哪裏走?”
蔚安安聽了鬼怪之說,心裏也是發怵害怕,但方怡和沐劍屏身上有傷,不能老是淋雨,於是說道“這.……咱們那麽多人,應該是無礙的,一切小心為上,咱們去吧。”
“好。”徐天川和吳立身齊齊答應,劉一舟沒有說話,麵上也有害怕之意,沐劍屏身體發顫,有些站不穩,似是腳傷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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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出了點問題,現在才更,別見怪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