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的召見
康熙見太後要了蔚安安,心裏高興不起來,但又不能開口要人,閑聊幾句,想要告辭太後,蔚安安見狀輕聲說道“皇上.……”
聲音輕柔如同貓爪一樣撓著康熙的心,轉過身看著她俊秀的臉龐,下定決心準備開口要人,忽然屋門被打開,假太後怒道“什麽人,連點規矩都不懂,皇上在此不知道通報嗎?”
“那也得看是誰了。”不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女聲音威嚴有些滄桑,聽的人心裏十分舒服。
康熙一聽放下心來,而假太後神色微變,似是懼怕的感覺,讓蔚安安有些納悶,這人是誰啊,那麽大的麵子,轉頭朝門口看去。
隻見來人是個女子,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一身素衣,不梳旗頭,頭發披散在後,隻紮了一個白色發帶,臉上隻有淺淺的妝容,皮膚稍顯黝黑,一雙大眼透著嚴厲精明的感覺。
康熙笑著上前“蘇姑姑,您怎麽來了?”
“這不是許久不見你了,聽聞你再慈寧宮,來看看你,玄燁,你長高了,也俊了許多,我怕是老了啊。”那人慈愛的看著康熙,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康熙笑道“蘇姑姑一點都不老,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見康熙孩子般的撒嬌,蔚安安更是對她好奇了,可是卻一動也不敢動,自己的命運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假太後放下杯子,皮笑肉不笑的說“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蘇麻喇姑駕臨慈寧宮啊,想來門外那些宮女太監也是不敢攔的。”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蘇麻喇姑?蔚安安心裏吃驚,據記載自從她跟了大玉兒,也就是孝莊以後,一生沒有嫁人,原來隻是從記錄和書本上知曉,如今見到真人,心裏還真是說不出的感覺。
“太後安好,我一人前來,也沒有讓宮女通報。”蘇麻喇姑衝假太後點了下頭,卻沒有任何的尊敬可言。
假太後微笑道“哪裏的話,蘇麻喇姑在這宮中來去自如的,不知今日到哀家這,有何事啊?”
蘇麻喇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蔚安安說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老祖宗今日叨擾起來,說是要見見擒了鼇拜的小太監,我得知他在這,就過來了,不知太後能不能放人啊?”
康熙聽了大喜“蘇姑姑,皇祖母她身體還好吧?”蘇麻喇姑慈愛的點點頭,康熙把蔚安安拽起來說道“小安子,皇祖母要見你,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蔚安安大腦轉的有些慢,康熙口中的祖母不就是.……孝莊太皇太後?猛咽了下口水,實在是不敢相信,結巴的說道“我?是要見我.……嗎?”
“你就是小安子?”蘇麻喇姑打量了下蔚安安,還是比較滿意的。
蔚安安說道“對,我就是。”
“嗯,那就是你,跟我走吧。”蘇麻喇姑朝外走去,又說道“玄燁,你也來吧,老祖宗老念叨著你呢。”
康熙歡喜“這就來。”隨即跟假太後行禮“太後,兒臣這就告退了。”
看蔚安安還沒有反應,撞了一下她,使了個眼色,蔚安安這才說道“那奴才也告退了,太後萬安。”
三人離開,假太後滿臉森然,整個人十分陰鬱,這蘇麻喇姑仗著自己是三朝元老,還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若不是忌憚孝莊,她怕是早已死在自己掌下了。
想想就恨得牙癢癢,這次又讓這個可惡的小太監逃脫了,就連沉寂許久的孝莊都要見她,看來在想動手殺她就難了。
假太後猛地一拍桌子,眼珠一轉,又有了主意,雙掌輕輕一拍,對著內室陰影處說道“我要你去殺一個人。”
“是剛剛那個俊俏的小太監?”陰影處的人咯咯的笑著,聲音柔和,顯然是個女子。
假太後一下子將茶杯捏碎“怎麽?你舍不得?”
那女人笑道“隻是覺得這麽好的皮囊可惜了。”
假太後冷聲道“哼,你可不要低估她,這小子滿嘴的油腔滑調,我派去的人不是逃跑,就是都死在她手上了。”
“哦,這倒是有些意思了,師姐這要是傳出去,可是讓人笑掉大牙的。”
這女人句句帶著諷刺,假太後不耐煩的說“那你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頓了一會,那女人問道“不知師姐,想要她的什麽部位?”
假太後勾起唇角,露出殘忍的笑“哀家要她的人頭。”
那女人說道“那我有什麽好處?”
假太後問道“你想要什麽?”
“嗬嗬,師姐心知肚明,自是四十二章經啊。”
假太後抿了抿嘴“好,隻要哀家手裏有,就給你一本。”
那女人許久沒有說話,而後問道“師姐可是當真?”
“哀家說到做到。”良久後,假太後聽到窗戶開啟的聲音,滿意一笑。
這個師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已經有四本經書了,等她殺了小安子後,來要經書的時候,自己在隨便編個理由,推脫了她也不是難事,在皇宮呆了這麽多年,空手套白狼是她最擅長的了。
蔚安安跟在康熙和蘇麻喇姑的身後,往皇宮中最偏僻的地方走,蔚安安好奇的看著周圍,在宮中那麽久,竟然不知道這個地方,低聲問道“皇上,這是哪啊,我怎麽沒見過啊?”
康熙微微一笑“這是通往祖母的寢宮,知道的人甚少,你是其中一個。”
“哦,這樣啊,還真是夠保密的。”蔚安安小聲嘟囔了一句。
蘇麻喇姑沒有回頭,說道“老祖宗,吃齋念佛,自然不喜別人過多的打擾。”
康熙微笑著衝蔚安安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蔚安安吐了吐舌頭,那麽小的聲她都能聽到,看著蘇麻喇姑的身影,心想這女人還真有氣勢,不愧陪伴了大玉兒那麽多年。
跟著蘇麻喇姑七拐八拐的,終於來到了一個院子外,院子不算很大,走進去,隻有四個宮女在門外伺候,連個太監也沒有。
四名宮女齊齊說道“參見皇上,參見蘇麻喇姑。”
蘇麻喇姑說道“免禮了,老祖宗要的人來了。”
“老祖宗早已等候多時,有請皇上,蘇麻喇姑覲見。”四個宮女躬了下身子,蔚安安發現四人動作就像是機器一樣齊,而且目露精光,呼吸很輕,想來也是大內高手,負責保護孝莊的。
“嗯,趕緊進去吧。”蘇麻喇姑快步走上前,眼中有了一絲焦急。
一個宮女在屋門前,兩邊各敲了三下,一會裏麵傳出莊嚴的女聲“進來吧。”
屋門被打開,蘇麻喇姑走在前麵,康熙在中間,蔚安安則是在最後,進了房間,門被宮女關上,蔚安安上下打量著,屋內擺了些花草,大都是她不認識的。
不過能讓太皇太後養的,肯定十分名貴,屋內充斥著不知名花兒的馨香,蔚安安使勁吸了吸鼻子,覺得十分好聞。
孝莊這裏不是裝修的不是那麽華麗,甚至比不上康熙的寢宮,但卻給人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孝莊站在窗邊,給一株花細心的澆水。
蘇麻喇姑上前說道“老祖宗,人來了,玄燁也來了。”
孝莊澆水的手頓了一下,應了一聲,蔚安安低著頭好奇的看過去,隻見她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穿了一身明黃色的旗袍,身影挺的很直,但有一絲蒼老的疲態。
康熙許久不見祖母,甚是想念,上前行禮“孫兒玄燁,參拜皇祖母。”
蔚安安也趕忙跪下說道“小安子參見太皇太後。”
蘇麻喇姑攙扶著孝莊,坐在椅子上,奉上了香茗,在一旁站著,孝莊說道“都免了吧,這套俗禮不做也罷。”
蔚安安站起身,這才看清她的長相,因為上了年紀,脖頸和眼角有掩蓋不住的細紋,胸前帶著一串佛珠,麵帶著微笑卻有著不怒自威的儀態,天庭飽滿,下巴豐滿,嘴唇適中,細眉大眼。
蔚安安心裏想:這樣的長相放在現代不算是頂級美女,但在古代確實有福相之人,也對得起滿蒙第一美女的稱號。
孝莊摸著康熙的頭說道“玄燁啊,親政之初,國家大事頗多,不可過於操勞,小心累壞了身子。”
康熙對孝莊的感情很深,自是點頭答應,輕聲說道“皇祖母放心就是,玄燁謹記,就是事情繁多,沒有時間來看望皇祖母,是孫兒不孝。”
“你勤政愛民,便是對我最大的孝。至於我嗎,你不必擔憂,我自喜清靜,而且有蘇麻陪著我,就不需要什麽了。”
孝莊說完後看了眼蘇麻喇姑,而蘇麻喇姑將手搭在她的肩旁上,微微一笑,蔚安安瞅著這兩人之間氣氛有些曖昧,卻也不敢妄加揣測。
“皇祖母說的是。”康熙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手緊緊握著孝莊的手,不願鬆開。
“不過啊,你前段時間除掉鼇拜,可是有些冒險了。”孝莊不緊不慢的說著,那雙眼睛裏透著了解一切的睿智。
康熙哼了一口氣“鼇拜這廝,橫行霸道,居功自傲,朝野上下都控於他手,不除了他難解孫兒的心頭之恨!”
孝莊拍了拍他的手,康熙這才平靜下來,說道“不過皇祖母說的是,孫兒確實低估他的實力了,多虧了小安子考慮周到,這才平安無事。”
“噢?是嗎,跟祖母說說是怎麽回事?”
康熙將經過細細說來,每一個細節都活靈活現,每每到萬分凶險之時,孝莊和蘇麻喇姑都提著一口氣,直到說完這才放下心來。
“好,好啊,有勇有謀,配合默契,雖年少莽撞,好歹化險為夷,孫兒啊,這小太監可真是很能幹啊。”
孝莊的讚揚讓康熙十分有麵子,笑道“小安子,皇祖母誇讚,還不謝恩?”
“太皇太後謬讚,這都是皇上謀劃好,奴才隻是跑跑腿而已。”蔚安安跪在地上,心裏暗罵這古代動不動就下跪,膝蓋受不了啊。
康熙心裏十分滿意蔚安安的回答,心想這小安子會說話,也趕眼神,若是以後再有差事,必定讓她去辦。
孝莊笑道“快起來吧。你也不必過謙,沒有你那蒙汗藥的點睛之筆,怕是還得費一番周折啊。”
蔚安安起身,孝莊和蘇麻喇姑笑意的看著自己,並未覺得自己用蒙汗藥有失了皇家的麵子,擦擦額角出的汗,畢竟麵對孝莊這個傳奇的女人,還是很有壓力的。
可是接下來的問話卻讓蔚安安後背濕透,心裏打著哆嗦,隻見孝莊笑問道“話說小安子是海大富手下的,可怎麽入宮的淨身記錄沒有啊?”
康熙一聽怔住了,看向蔚安安的眼神變了,似是歡喜又帶著懷疑,問道“小安子?這.……是怎麽回事?”
蔚安安雙腿發軟,跪在地上,說道“請皇上,太皇太後,讓奴才解釋清楚。”
蘇麻喇姑給孝莊錘著肩旁,康熙起身說道“你……快說給朕和皇祖母聽聽。”
蔚安安把海大富將自己抓進皇宮說的一清二楚,沒有任何隱瞞,康熙大喜道“小安子,這麽說你真的不是太監了?”
“是,皇上,奴才不是有意欺騙你的,當初被抓進宮的時候,奴才萬分害怕,想著方法逃出去,可是皇宮把守森嚴,又太大,這才作罷。”
康熙將她拽起來,撞了她一下,笑罵道“好啊,你個臭小子,騙朕那麽久,不是太監也好,朕可以賞你個官做做。”
若不是孝莊在此,康熙非得讓蔚安安褪下褲子來瞧瞧,如今說開了也好,知曉她不是太監,不知為何康熙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海……大富……”孝莊喃喃的說道“如此說來,你到是無辜受委屈了。”
蔚安安吸了口氣“奴才不敢,海公公說淨了身,要等許久才能走路,還得差遣小的辦事,來不及,這才……這才……”
辦事?孝莊和蘇麻喇姑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有了計較。
康熙說道“皇祖母,小安子既然不是太監的話,就讓她做個官吧,上次海大富冒犯太後和建寧公主,還是小安子力挽狂瀾,救了太後和公主,她可是孫兒的福將啊。”
“既然孫兒這麽說了,也好,就賞賜她個官做做,不過對文武百官可得有個說法。”
孝莊這樣說,蔚安安總算鬆了口氣,也算是替自己解決了一個難題。
康熙想了想說道“是了,那孫兒就說小安子是奉朕的旨意臥底宮中,假冒太監,這才得以除掉鼇拜,皇祖母您看呢?”
“如此便好。”孝莊點點頭。
康熙歡喜的說道“小安子,朕今日就賜你為禦前侍衛副總管。”
“多謝皇上,多謝太皇太後恩典,奴才定當盡心為皇上辦事。”蔚安安苦惱的下跪磕頭,這麽會時間,下跪了好幾次,這下膝蓋怕是又青又紫,可有的受了。
康熙讓她起來,問道“小安子,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氏?”
蔚安安答道“回皇上,奴才叫魏安,江蘇揚州人氏。”
康熙微笑道“平平安安,小安子,就衝這個名字,你就是大大的福將。”
蔚安安微微一笑,康熙又問道“那家中可還有什麽人?”
“額……沒有了,就我一個。”蔚安安本想說還有一個母親,話到嘴邊就咽下了,誰知道往後怎麽樣,她可不能讓韋春花出事。
“嗯。”康熙深知沒有父母的感覺,安慰的拍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