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8.第1148章 意圖
而楊雲溪看出了徐熏的心思,登時也是只覺得莫名的可笑。她看著徐熏,嗤笑一聲,毫不掩飾自己心底那一點譏誚:「事到如今,你以為本宮這般給齊懸一個體面,讓他自己辭去太傅之位,離開京城,是看在你的臉面上不成?本宮告訴你,若不是事關太子臉面,事關後宮醜聞,你以為齊懸還有性命!他自己是個聰明的,所以便是做了正確的選擇。至於你——」
「你說罷,老實交代了。莫要讓本宮不給你留半點體面。」楊雲溪冷冷的說完這句話,便是鬆開了自己的手指。看著徐熏下頷上清晰泛白的手指印,卻是不怎麼在意。
徐熏則是受不住力,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然後她便是哭著搖頭:「可是這個事兒,的確他是冤枉的啊!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放心把墩兒交給別人,我怕你只是將墩兒當成一個傀儡,一個暫時穩住皇權的傀儡。我怕你最終還是要扶持你的兒子或是阿石做皇帝。那時候墩兒怎麼辦?」
徐熏崩潰的哭著,眼睛都是染上了胭脂一般泛紅了:「我只是想讓墩兒好罷了。我並不曾想過會是這般一個樣子!」
「可是如今再說這話,卻已是為時已晚。」楊雲溪懶怠再說,只是擺了擺手:「你和齊懸到底什麼關係?」
徐熏搖頭:「並無什麼關係,只是進宮之前,我們曾有過數面之緣罷了。」
楊雲溪聽了這話卻是只嗤笑了一聲:「數面之緣?本宮想來,只怕是兩情相悅吧?或許再不濟也是單相思?」
楊雲溪說得毫不留情,於是徐熏便是整個臉上都褪盡了血色。她想駁斥,可是卻又莫名心虛。最終也只是虛弱的道:「並非如此……」
「並非如此嗎?」楊雲溪聲音放低了幾分,也平緩了幾分,可是用的字眼卻是越發的犀利冷淡了:「你舉薦齊懸,信任與他。而他則是替你那般教導墩兒,甚至冒著被發現後身敗名裂的風險——你說這並非如此?另外,齊懸以為你為了替他說情自請出宮,所以便是慌忙的請辭。你說他為了你做到了這般程度,卻又是為了什麼?」
楊雲溪越是往深處說,徐熏的臉色就越是難看。最後幾乎是面如死灰。
最後徐熏忽然跪直了身子,朝著楊雲溪深深一拜:「臣妾懇請皇後娘娘,請允許臣妾出宮修行。臣妾自知再無顏面留在宮中。只求臣妾離宮之後,皇後娘娘悉心教導太子——」
「你覺得可行嗎?」楊雲溪後退一步,避開了徐熏的跪拜,然後問了徐熏這麼一句。
徐熏登時就愣住了。
楊雲溪擺擺手:「你且回去想想罷。不過,本宮和皇上閑聊,皇上倒是提起了一件事情——若是你們自己願意,皇上倒是願意放你們出宮嫁人。」
楊雲溪說的這個話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徐熏驚得整個人獃滯了許久,也是沒能緩過勁兒來。就那麼微微張著嘴,哪裡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不過楊雲溪倒是半點驚詫也是沒有,看著徐熏這般的神色,她倒是微微一笑十分滿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言盡於此。」
說完這話,楊雲溪便是做了個端茶送客的姿勢,末了將宮人也喚了進來。面對宮人們詫異的樣子,她只是笑道:「剛才說起了從前的事兒,你們主子便是情緒有些波動。你們護送她回去,喝一副安神茶好好睡一覺,想來也就好了。」
待到人都走了,楊雲溪將酸梅湯一推,嘆了一口氣:「明日換個味兒吧。一連著喝了幾日,倒是嘴裡都膩味了。」
歲梅聽著這話,便是不由得笑:「主子自己非鬧著要喝,如今倒是厭倦了。」
「人么,總有些喜新厭舊不是?「自嘲一笑,楊雲溪摸了一摸臉頰:「今日這件事情,也不必瞞著誰。叫秦氏知道更好。歲梅,這個事兒就交給你去辦了。」
歲梅應了一聲,卻是難免又有幾分憂心忡忡:「這事兒叫太子知道了之後——」
「太子知道了又如何?我又何曾做過什麼呢?」楊雲溪渾然不在意,擺擺手示意歲梅出辦事兒。墩兒知道了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光是想想,也知道這事兒墩兒就算不願意,卻也是沒有反對的餘地。
況且,她自己心裡很明白,這件事情徐熏未必不樂意——留在宮裡,縱然有惠妃這個名頭,可是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什麼呢?卻是什麼都沒有罷了。
秦沁這頭在歲梅的刻意之下,很快也知道了徐熏哭著從翔鸞宮回去的事兒。
秦沁和胡蔓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底看到了驚懼。
胡蔓遲疑著開口:「這……皇後娘娘到底是想做什麼?」
「只怕是不想留任何一個了。」秦沁說著,自己倒是又不由得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是聲音都有些哆嗦:「皇後娘娘這是要肅清後宮?可是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胡蔓其實心頭也是猜到了,不過卻遠遠不及秦沁這般直接說出來來得更加震撼。她咬住了下唇,皺起眉頭來:「這……」
秦沁看了一眼胡蔓,直接出聲道:「你別以為你名下沒孩子什麼的,她就會放過你。你又如何打算的?」
胡蔓看了一眼秦沁,隨後微微一笑:「其實我倒是不比您急。我總歸還可以再看看——」
秦沁被徐熏這麼一噎,倒是好半晌都是說不出來話了。雖說這話聽起來倒是也有意思,可是胡蔓這麼直白的說出口來——倒是真真的有些受不住的。畢竟一貫只有胡蔓跟在她身邊諂媚的份兒,哪有胡蔓嗆聲的份兒?
秦沁本就心高氣傲,此時被這般對待,心裡哪裡能痛快,當即乾脆便是冷笑了一聲:「你倒是不著急。也是,橫豎不管怎麼著,你的下場總不會比我更好了去。好歹我還有阿媛呢。」
「這可不一定。」胡蔓輕笑一聲,眨了眨眼睛:「我好歹是太子親姨母,我們胡家也不算差,總歸也不至於將我如何。而且我自己也沒得罪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