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第527章 死期

  昭平公主捧著肚子，只覺得肚子里的疼，卻是怎麼也抵不上心裡的疼。失望自是有的，除了失望之外，還有就是心寒。


  最終昭平公主讓李皇後走了。同時更是讓李皇后帶走了那個動手腳的人。


  李皇后拗不過昭平公主，更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和昭平公主置氣，只得是帶著人去了。


  看著李皇后帶走了一個人，楊雲溪自然也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兒。當下便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過了片刻，楊雲溪再進去，便是看見昭平公主眼眶都發紅的。不過卻是沒有眼淚——許是忍住了，又或許是偷偷擦去了。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卻是都叫人覺得心酸。


  楊雲溪也不知該如何寬慰昭平公主，便是只能上前道：「公主可要喝一碗雞湯？我吩咐小廚房送來的。生產費體力，喝點熱湯，多少要好受些。」


  昭平公主搖搖頭。卻是拉了一把楊雲溪，等到楊雲溪湊上去之後，便是壓低聲音道：「我的箱籠里，有一隻虎頭釵。你拿著那隻釵，去找秦大人。」


  楊雲溪微微一怔，想了一想才不確定道：「是秦浪秦大人？」


  昭平公主點點頭：「正是。」


  楊雲溪抿了抿唇：「是大郎臨走之前就安排好的？」


  「嗯。」昭平公主忍著疼，壓低聲音解釋：「莫要叫人覺察了。」


  楊雲溪也是凝重起來。當下起身去找出了金釵來，便是立刻發現，這釵倒是有些像是個虎符。當下也就明白了為什麼用這個能號令了秦浪秦大人了。秦大人本就是大將，自然是只能用這種軍中的信物才能號令。


  「這是個虎符。」昭平公主出聲解釋：「這是皇祖父留下來的。防的就是這一日。」


  楊雲溪怔怔點頭，心裡卻是忍不住的想：難道先帝這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層了？若真是如此，那先帝的心思……也未免太可怕了。


  昭平公主看了楊雲溪一眼；「快去。否則只怕就會生變了。」別的不怕，就怕狗急跳牆。而且如今京城這情況，更怕朱禮回來了，連京城的城門都進不來。


  楊雲溪被昭平公主這樣一說，倒是不敢再耽擱，當下便是叫了王順過來。叫王順偷偷的將話帶出去給秦浪。


  她倒是也想過親自送出去，但是她畢竟和昭平公主不同。且不說她現在尚在關禁閉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到處跑。只說她就算不是在禁閉之中，也是根本不可能隨意出宮的。


  而且比起王順來，她出宮反而是太過惹眼了。所以倒不如讓王順出去辦這件事情。


  至於王順的忠心，那卻是毋庸置疑的。


  囑咐了王順之後，楊雲溪自然也是繼續的去守著昭平公主生產。


  期間塗太后打發人來問了幾次。不過昭平公主雖然一直陣痛，卻是遲遲沒有生產的跡象。倒是叫人著急得不行。


  最終王嬤嬤倒是有點兒發慌了：「要不還是請太醫開副催產的葯？」


  楊雲溪也是有點兒心裡打鼓，便是忙叫了太醫過來問。


  太醫倒是鎮定：「無妨的，有些婦人陣痛好幾日也不生產。況且公主本就是提前發動了，如今這樣也不奇怪。再等半個時辰看看。」


  楊雲溪猶豫一下：「可這都等了快一天了……」


  太醫見楊雲溪這般，沉吟片刻便是道：「那我先開了葯，叫人煮著，若是半個時辰后再沒動靜，便是可以立刻給公主服下。」


  楊雲溪點點頭。心裡卻是真心盼著昭平公主千萬不要有事兒才好。昭平公主的孩子，更是千萬不要有事兒才好。昭平公主已是失去了林蕭彥，若是再出什麼事兒，卻是未免太不公平了一些。


  不過最終昭平公主還是喝了催產葯。


  倒不是別的，而是昭平公主自己受不住那疼了——「這般鈍刀子割肉，倒不如來得得痛快一些。」


  一碗催產葯下去，效果倒是十分顯著。


  當日凌晨，昭平公主誕下了一個男孩。孩子倒是十分康健，肉嘟嘟的十分惹人憐愛。


  昭平公主看見孩子的那一瞬間，便是驀然哭出聲來。


  楊雲溪也是頗多的感慨。


  塗太后聽了稟告后，也是嘆了一口氣；「是個兒子也好，好歹給林家留個念想。將來也有人給林蕭彥上墳立碑。」


  楊雲溪點點頭，也是輕嘆一聲。


  這頭昭平公主生產之後，自然也是精疲力竭，幾乎是很快就昏睡了過去。連兒子都顧不上，更不要說再操心別的。


  楊雲溪心都是懸著的。雖說昭平公主也讓她給秦浪帶了話。可是總歸心裡還是不安穩的。就怕出了什麼差池。


  就在此時，太子宮那頭雙鸞卻是來了。


  雙鸞形色匆匆的，見了楊雲溪后也顧不上行禮，便是面色難看道：「明日太子就要下葬陪葬之人明日都是也要一併……」


  雙鸞話沒說完，不過楊雲溪卻是明白那意思：她的死期，就在明日。


  「是太子妃叫你帶話給我的？」楊雲溪問雙鸞。


  雙鸞應了一聲：「太子妃她很擔心。只是她如今的情況楊貴人您也知道，也著實幫不了您什麼，所以只能讓我前來提醒一聲，看看楊貴人您有沒有什麼法子——」


  楊雲溪苦笑了一下：她能有什麼法子呢？


  不過，古青羽這般叫了雙鸞前來提醒她，她卻也是感激的。撇開了心中複雜的情緒，沖著雙鸞笑了笑：「我如今也走不了，便是只能讓你回去替我向太子妃道一聲謝了。」


  雙鸞搖搖頭；「太子妃說，她幫不上你什麼，倒是讓你別惱了她。還有就是，之前雙燕她說話有些不妥，楊貴人您也別往心裡去。」


  楊雲溪登時笑了笑，搖搖頭：「怎麼會往心裡去？早就不記得了。」雙燕說什麼，她從來都不在意也不會去記得。她在意的，還是古青羽怎麼就能那樣輕而易舉的騙了她，然後做出這樣的事兒呢？


  不過，她都要死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麼呢？


  當下心頭輕嘆一聲，楊雲溪看著雙鸞道；「若我明日果真……，還請你跟太子妃說一聲，勞煩她替我照顧小蟲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