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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第408章 成怒

  朱禮的語氣里分明帶著幾許縱容和寵溺。


  楊雲溪被朱禮這種語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卻還是道出了心中的想法:「我私心想著,楊家既是出了這樣的事兒,怕是壞了名聲了。朝廷素來就有慣例,是不用這樣的人做官的。畢竟,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連內宅都管不好,還指望做官能做得好?

  楊雲溪這話卻是沒錯的。


  朱禮聞言一笑:「你倒是連理由都想好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不過如此也好,這樣的人,我也是不想留的。只可惜你那弟弟,我聽老師說,才華倒是真的好。」


  朱禮說的是楊景輝。楊雲溪嘆了一口氣,卻是硬起心腸道:「可是誰叫他偏偏就生在了楊家呢?不過好在他還年輕,日後過兩年事情淡了,再替他找出路就是。」


  朱禮便是也沒再說什麼。


  第二日楊敬亭就被撤了職。


  對於這個結果,楊敬亭自然是不甘心的,求到了吳家那兒,吳家卻也是沒好氣。不過吳大人還是見了楊敬亭,只說了一句話:「你那女兒倒是真真能耐。本來昨日你姨妹本是替你們求情的。不過三言兩語的叫你那女兒一說,非但沒求情成功,反倒是連你姨妹都被訓斥了一頓。」


  楊敬亭愕然了一下。


  吳大人便是又沉聲道:「太子既然這般說了,那麼你將來就算能再為官,只怕也是不可能再往上升了。說不得也只能調任出京,依我看,你倒不如好好培養景輝——」


  楊敬亭從吳家出來的時候,整個臉都是黑的。回了楊家之後,楊敬亭便是摔了東西。


  這個消息傳到了二太太姜氏的耳朵里,姜氏冷笑了一聲,隨後便是決定:「既是這樣,那咱們還是早些分家的好,省得將來東西都被砸完了,咱們能分的東西越發少了。」


  可想而知,二房在此時提出了分家這事兒,又將楊敬亭氣成了什麼樣。最關鍵的是,老夫人沈氏如今還沒回來呢。


  於是楊家為了分家這個事兒又鬧了個沸沸揚揚。


  薛家更是在此時做出了一個舉動:薛家要求拿回當年薛月青的嫁妝。


  要知道,薛家作為富甲一方的商戶,又是想著扶持楊家,當年薛月青的嫁妝可謂的讓人咂舌的。就是後頭分頭留給楊雲溪兩姐妹的,也不過是這麼些年被楊家挪用之後還剩下的部分。


  可想而知,薛家要回數目,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這個嫁妝單子直接被薛家送進了衙門,衙門自然也不會偏袒著楊家,自是按照律法要求楊家償還。


  當然,留給了楊雲溪兩姐妹的,薛家是剔出來的。不過饒是如此,剩下的一部分卻依舊是叫人咂舌。


  至少,吳氏在看見這個單子的時候,便是直接砸了杯子。隨後叫了楊敬亭過來,直接就將單子拍到了楊敬亭的胸口上,陰沉道:「我竟是不知,薛氏那賤人帶來了這麼多的嫁妝。更不知,楊家一大半的家財,竟都是靠著死了的媳婦才能有的。楊敬亭,這日子,我卻是過不下去了!這錢你自己想法子,家裡卻是沒有的!」


  楊敬亭的臉色本就不好,此時被吳氏這般再訓了一頓,登時就是徹底的怒了,直接一揮手推開了吳氏:「吳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有沒有婦德?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賢惠?」


  吳氏被推了一下,又驚又怒,伶牙俐齒的反駁:「我竟是不知道,你還要求我有婦德?你自己說,你又憑什麼要求我?以前你好歹還是個官身,人還叫你一聲官老爺。現在呢?你還敢在我跟前擺架子?」


  官職一事兒對楊敬亭來說,分明就是逆鱗。此時吳氏觸到了這片逆鱗,楊敬亭便是徹底的暴怒起來。


  楊敬亭舉起手來,直接給了吳氏一巴掌,雙目赤紅彷彿什麼遠古凶獸一般;「賤人,你敢再說一遍?!」


  吳氏尖叫起來:「你敢打我?!」也是不甘示弱的抓撓起楊敬亭來。忽然不顧自己根本打不過楊敬亭這個事實。


  兩人最終打做了一團,誰也沒有絲毫昔日的情誼,倒更像是仇人一般。


  這一打,最終還是驚動了楊景輝才罷休。


  楊景輝木然的站在門口看了半晌,直到險些被一個飛過來的花瓶砸到,這才出了聲低喝道:「夠了!」


  兩人俱是微微一怔,隨後各自停手。不過卻都是形容狼狽,簡直抬不起頭來。


  吳氏「嗚」的哭出聲來,「楊敬亭你這個混賬!你偽君子!你當年是怎麼跟我說的?你現在又是怎麼做的?」


  楊敬亭卻是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怎麼的就是我的錯了?若不是你自己——」


  「夠了。」楊景輝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這樣看著,也不怕叫人笑話?」


  吳氏一言不發,只是哭得肝腸寸斷,心中懊悔不已:她怎麼就嫁給了楊敬亭這樣的人?


  楊敬亭抹了一把臉,也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摸樣。


  最後還是楊景輝出了聲音;「二房既然要分家,早日分了也好。至於這些銀子,湊著還給了薛家也就罷了。大姐也好,二姐也罷,總也不會真看著我們餓死。再說了,咱們鄉下不還有田?如今京里鬧成了這樣,咱們先搬去鄉下避避風頭也好。不然,搬回了南京也是好的。」


  楊景輝有條不紊的說著,顯然卻也不是什麼臨時起意,而是早就想得通透明白了。只是他想得明白,楊敬亭和吳氏卻是沒能想明白,只是不肯就這樣答應了,楊敬亭更是道:「你別提楊雲溪那孽障!她若真有楊家,如何會那樣威脅?又如何會這般讓太子殿下撤了我的官職?」


  「當年的事情,孰對孰錯,我不想評論。只是父親也該知曉,什麼叫一報還一報。」楊景輝難得的冷了臉:「二姐也是人,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們傷了二姐的心,二姐如何還能對你們沒有怨言?當年的事兒,父親敢說丁點不知?還有母親,您讓小姨媽去求情,本身就是錯的!這分明是在合了外人要給二姐難堪!二姐如何還會不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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