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臘八
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所以不管是宮中還是民間,素來對臘八都是分外重視的。
臘八粥既有宮中統一熬制的,也有各自小廚房自行熬制的。這一碗碗的臘八粥被分送去了各處。
長孫宮自然也不例外。
古青羽一早就讓人往各處送臘八粥。
楊雲溪早膳用的就是臘八粥。不過,她這頭一碗臘八粥還沒用完,那頭璟姑姑就進來了,臉色有些怪異:「秦貴人剛剛被確診懷孕了。」
楊雲溪手中捏著的勺子微微一顫,便是撞在了碗壁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敲擊聲來。隨後她垂下眼眸來,看了一眼色彩繽紛熬得軟爛的八寶粥,卻是失去了胃口。乾脆就放下勺子讓人撤了下去。隨後又吩咐:「給秦貴人送份禮過去吧。上次份例分下來的那對東珠不錯,就送那個吧。再加一柄玉如意。有味道的東西反正一律不許送的。以後你們也避這些秦貴人。」
長孫宮五個女人,兩個懷孕,一個受傷不能侍寢。剩下的也就是古青羽和楊雲溪了。古青羽身子弱,其實朱禮去得也少。如此一來就還剩下一個楊雲溪。
於是再給朱禮添人的事兒就這麼被順理成章的提了出來。
古青羽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倒是很平靜:「是該添人了,阿梓你怎麼看?」
楊雲溪蹙眉,「必須如此嗎?」
古青羽頓時就笑起來:「倒也不是必須,你若是想趁機獨佔大郎,我倒是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說起來若是現在你抓緊機會,說不得下個月就有音信了。」
古青羽重提讓她懷孕的事兒,楊雲溪仍是直接回絕了:「別瞎說。我說認真的,你既然做了決定,人選可已經定下了?」
「身份高的卻是不合適,我這次想著便是在宮女里選兩個就行了。」古青羽懶洋洋的喝了一口茶:「也不必給什麼分位,給個屋子也就行了。」
楊雲溪明白了古青羽的意思——再抬舉有分位有出身的上來,長孫宮說不得就更加的暗流洶湧了。可宮女不同,一則是沒有身份背景,二則大多也都是知道什麼叫規矩什麼叫聽話的。和世家小姐們有著天壤之別。
「也不是不行。」楊雲溪點點頭,算是贊同了。隨後又問:「那可否要跟大郎說一聲?」
古青羽只是笑,不在意道:「這點小事哪裡需要跟大郎說。」
楊雲溪從古青羽那兒出來,又去看了看徐熏。
自從秦沁懷孕的消息傳出來,徐熏的心情就始終不大好。連帶著養傷在屋裡憋著,就越發的煩躁起來。
楊雲溪過去的時候,徐熏正在訓斥宮女。
楊雲溪嘆了一口氣:「這又是怎麼了?」徐熏上次脾氣上來,甚至摔了一個玉枕。她屋裡的宮人自從那之後便都是戰戰兢兢的。可饒是如此,徐熏還是一樣愛發脾氣。
見了楊雲溪,徐熏的脾氣好歹收斂了幾分。不過卻還是不痛快:「宮人毛手毛腳的,一點不會服侍人。」
楊雲溪無奈:「那是你從宮外帶進來的,她若是都服侍不好,誰還能服侍得好?也不是我說你,你也該收斂幾分了。回頭傳到了殿下耳朵里,仔細殿下心裡不喜歡。」
提起朱禮,徐熏的神色就更加煩躁了:「殿下都快有五日沒過來了。我知道殿下這是被秦沁叫過去了。」
「秦貴人第一次懷孕,難免大驚小怪,你也別往心裡去。再說了,將來你也有懷孕的時候?風水輪流轉,到時候就該旁人嫉妒你了。」楊雲溪柔聲安慰,倒是有點兒頭疼。其實,朱禮這幾日也沒去她那兒過。
不過,朱禮對孩子緊張她也能理解。就是覺得這樣有些過了。
徐熏依舊不高興。恨恨道:「她當我不知道,其實我摔跤就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
「好了,這事兒都過去了。」楊雲溪知道徐熏有心結,可是沒想到徐熏的心結竟然這樣嚴重。當即都忍不住有點兒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徐熏脾氣不好,自然兩人也沒法子像是平日那樣說話聊天,楊雲溪也沒那樣的耐心一直勸著徐熏,很快也就起身告辭了。
說來也是巧,這頭徐熏才跟楊雲溪抱怨了朱禮只去秦沁那兒。楊雲溪這頭回了薔薇院就接了劉恩過來傳話:「殿下讓奴婢來接貴人去泡湯泉。」
楊雲溪一怔,不過還是很快換了衣裳收拾一番跟著劉恩去了。
路上少不得她便是笑著問劉恩:「劉恩,怎麼殿下好好的想起泡湯泉了?」
「殿下這幾日連著辦差,許是累了想鬆快鬆快。」劉恩卻是沒透出任何話,回答得中規中矩。
楊雲溪見狀也就不再問了。
待到去了湯泉宮,朱禮卻是已經先一步下了池子。楊雲溪便是也換了衣裳除了釵環過去了。待到過去一看,朱禮半躺在溫泉里,手邊上就擱著一個暖爐煨著熱酒,還有點心可以佐酒。
當即楊雲溪便是笑了:「殿下果然會享受。」
「你來嘗嘗,這是石榴酒。」朱禮睜開眼睛,對著楊雲溪笑道。
楊雲溪也沒另外倒一杯,只就著朱禮伸過來的手飲了一口。果然入口甘甜,幾乎沒有酒味,當下不由得贊了一聲。
待到她整個人沒入池中,只覺得無比舒適,忍不住又喟嘆一聲:「真乃人生之享受也。」
楊雲溪以為朱禮是想和她親近的,不過過了一陣子倒是發現今兒朱禮整個人都是規矩有禮得不行,當下倒是有些納悶。
「殿下這幾日瞧著倒是很忙,累不累?」楊雲溪想了想,便是如此試探了一句。
「累倒是不累,叫你過來只是我不想回去罷了。」朱禮苦笑一聲,倒是有點兒無奈。
楊雲溪心中一動,隨後便是忍不住笑了:「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殿下莫不是說秦貴人罷?」
朱禮看了一眼楊雲溪,沒說話卻是默認了。
楊雲溪頓時就忍不住驚奇了,不過好歹還記著自己的身份沒敢太過,只是笑著問:「秦貴人到底做了什麼了?殿下竟然這樣避之如猛獸起來?也不怕秦貴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