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真情
塗皇后倒是來得極快。
只是在見到塗皇后的那一瞬間，楊雲溪卻是覺得太子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塗皇後進來一看這陣仗，倒是也不先免禮了，只是淡淡的笑了一聲：「喲，這裡倒是熱鬧。」這便是實打實的在告訴別人，她這是不高興了！
太子妃忙上去賠笑臉：「母后怎麼過來了？大郎屋裡發生了些事兒，因此才耽擱了，故而沒按時去給您請安。不過卻也是我的疏忽，竟是忘了派人去說一聲。」
「我看你的確是忘了一件事兒。」塗皇后依舊維持著那副笑容，冷冷淡淡的。「只是你忘的卻不是叫人通知我，而是忘了這宮裡如今還算我做主！既然有事兒，那就該報上來由我決斷。而不是你們一家子在這裡三堂會審！」
塗皇后這話簡直是誅心了，饒是太子妃再大的臉面此時也不敢再說話了，只得率先跪了下來請罪。
自古婆媳之間便是沒什麼區別——甭管是在宮外，還是在宮裡，做婆婆的想要拿捏兒媳婦，那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宮外尚且如此，更何況宮裡這樣規矩森嚴的地方？
別說塗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就是塗皇后不是太子的生母，此時說了這話，太子妃一樣也得跪！
太子妃一跪，別人自然也不好站著了，除了太子之外，其他人全都跪下了。
「太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塗皇后也不看太子妃，只看向太子。聲音倒是平和了許多。
太子賠笑：「也無什麼大事兒，就是大郎不懂事，屋裡一個宮女有了身孕。」
塗皇后聽了這話，目光登時就凌厲了起來，冷冷的看向了皇長孫：「是真的？！」
「絕無此事。還請皇祖母徹查此事。」皇長孫這話答得斬釘截鐵。
楊雲溪雖沒看見皇長孫面上的神情，可是卻直覺此時皇長孫必是一臉鄭重和懇切。心下不由得又是有點兒繃緊了——若皇長孫是真的沒做這樣的事兒，那這孩子是誰的？
不管是誰的，這事兒都有點兒過了。這樣一來沒臉的倒不是古青羽，反而是皇長孫了——別人動了他屋裡的宮女，還鬧出懷孕的事兒來。這不等於是給她帶戴了綠帽子又是什麼？
而且如此，更是違反了宮中的規矩——宮女服侍主子雖說是天經地義，可是那也僅限於是自己宮裡的。除了自己宮裡的能碰之外，別宮裡的，那是沾也不沾的。
從楊雲溪這個角度看過去，便是正好看見了太子瞪了皇長孫一眼。
一個怪異的念頭便是從她心頭浮了上來：那宮女肚子里的孩子，不會是太子的吧？否則，太子為什麼不肯定皇長孫的解釋，只一口咬定了是皇長孫一時糊塗？而且非要將這事兒悄悄的處理了……
這個念頭一浮上來，便是再也壓不下去。一時之間楊雲溪看太子的眼神里，便是不自覺的帶上了點兒複雜。
若真是太子做的，這事兒那可就真成了笑話了。
只想想那後果，楊雲溪邊上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噤。
塗皇后自是相信的皇長孫的，此時雖略帶點狐疑的又問了一遍，可是楊雲溪心裡明白，塗皇后已經是信了。這事兒肯定要徹查。至少，不會再讓皇長孫背黑鍋了……
或許，這其中也有些為了古青羽的意思。畢竟她剛成親，就鬧出這個事兒來，的確是不好聽。而且那孩子的處置，也是個難題。
皇家自然不像是普通人家，不管是妾生的也好，還是正妻生的也好。身份自都是尊貴的。而且，這本就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的好事，斷然沒有真將孩子扼殺的道理。
可若是真留下，那古青羽的臉面就沒了。不留，將來古青羽少不得也要落個狠心無情的名聲。
所以，這個選擇不管如何都是弊端極大。
可若不是皇長孫的孩子那就不同了——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絕不可能留下。對古青羽更沒任何損害，反而宮中一定會將此事兒死死的捂住。絕不會讓人傳出去。
古青羽此時便是上前來，笑著求情：「皇祖母快別惱我了，母妃她也是今兒早上氣壞了。這才沒想起來。只是說到底我也有過錯，若是我也記著，哪裡會出這樣的事兒？」
塗皇后這才讓太子妃起來了。
楊雲溪覺得塗皇后應該等的就是這一刻——一則是就坡下驢，二則也是好讓太子妃記著古青羽的好。
當然這也就是她的猜測，至於是不是這樣她也不知道了。
這事兒還是後頭古青羽和她說起來，古青羽也是這樣肯定，她這才確定下來。
當然，那時候她正陪著古青羽在棲鳳宮中的小花園裡散步。至於其他人，則是在「徹查」這次的懷孕事件。
這還是古青羽自己主動要求避開的。
楊雲溪估摸著這是古青羽怕到時候她在的話其他人會尷尬——她能懷疑是太子做的好事兒，古青羽自然也能。而若真是那樣，到時候古青羽在一旁顯然是無比尷尬的。所以，避開倒是個極好的選擇。
「這事兒想來也不會傳出去。」楊雲溪勸慰古青羽：「你也別放在心上。」
古青羽溫柔的笑了笑，「這事也沒什麼好放在心上的。只要不是殿下的，對我又有什麼影響？今日其實我也不是沒想起來要去請安，我是故意如此的。」
楊雲溪頓時笑了：「你早猜到不是殿下他做的了吧？」
古青羽並不反駁，卻是默認了。又頓了好大一會，才低聲解釋：「他沒必要做出這樣的事兒。再則，就算真做了，也犯不著不承認。而且，畢竟從小就認識，多少也有幾分了解的。」
又頓了頓，古青羽自嘲一笑：「就算真做了，也犯不著要在今日查出來。不管是古家，還是我外祖母，若真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們不可能無動於衷。殿下他還需要臂助，如何肯得罪了古家？且他又一口反駁，絲毫沒有心虛和遲疑。我便是能夠肯定，那孩子絕不是他的。」
古青羽分析得太過現實，倒是讓楊雲溪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只能吶吶的言道：「這事兒你也不必這樣想。他對你總歸是極好的，你們以後的日子還長，你若這般，他也這般，以後如何相處？豈不是都覺得累？」
古青羽嗤笑一聲，側頭問楊雲溪：「那你覺得，宮中有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