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開始
楊雲溪沒想到楊鳳溪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她以為，這件事情楊鳳溪是不應該發現的，說不定這輩子楊鳳溪這輩子都不會發現。這樣的話，這件事情對她們姐妹兩之間的感情就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更甚至，將來楊鳳溪嫁了人，過得幸福的時候，她再去請罪……
可是眼下看來到底是不可能了。
「對不起。」楊雲溪只能吶吶道歉。可是很顯然的，現在道歉並不能夠讓楊鳳溪平靜下來，更甚至原諒她。
楊鳳溪反而更加暴怒了。
楊鳳溪說：「對不起有用？此生此世，你我不要再見面！你也不要再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楊雲溪，你毀了我一輩子，你滿意了？」
「不會。」楊雲溪急忙出聲：「你回去告訴沈氏，就說若她敢將你如何，我便是也不會好好選秀了。若是想要讓我乖乖選秀，將來襄助楊家，就讓你自己選個好夫婿。唯有如此，我才會聽她的話。」如此一來，沈氏縱然惱怒，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選擇妥協。
楊家已經輸不起了。得罪了何家，這一次楊敬亭已經是升遷無望。楊家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這樣的威脅自然有用。
這一點，也是她早就想到的。
楊鳳溪還待再說什麼，外頭卻是響起了宮女的敲門聲：「出宮的時辰到了。各位小主們快出來罷。」
於是楊鳳溪便是冷冷的瞪了楊雲溪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楊雲溪想跟上去，可是卻是被那一眼嚇得退卻了。心裡更不知道是個什麼感受了——後悔嗎？不，不後悔。宮裡的情形她這些日子也看得清清楚楚，別說上層的女官，就說底下的宮女，哪一個就能過得鬆快自在了？所以，還是出宮好。
罷了，罷了。只要結果是預期中的那個，至於其他的，也沒什麼可糾結的了。
楊雲溪頹然的坐下，苦笑著捂住臉，最後笑聲變成了點點哽咽。
不過不管心情如何，第三輪殿選還是在一日後開始了。楊雲溪根本就沒有功夫去難過頹然，只能打起精神來。
昨日本該是太子妃主持篩選的，不過太子妃昨日身體抱恙便是由昭平公主代替了。今日則是皇後娘娘，太子妃，昭平公主都在。
楊雲溪低頭看了一眼身上那條紫色的裙子，心裡倒是沒多少緊張。
她不緊張，不過其他的秀女們，則是一個比一個還緊張。這樣一來，僅剩下的幾個還能維持住氣度，保持從容淡然態度的秀女們，卻是有點兒出挑的意思了。
秀女們挨個兒的上前去給皇后和太子妃等人請安，同時自報家門。
楊雲溪注意到，出身高的秀女們，大多都被留了。今日這個留，可不僅僅是留在宮中的意思。今日被留的秀女，那是要指給貴人們做妻妾的。至於不留的，則是安排去做女官。
對於留的，楊雲溪倒是多留意了幾分：因為這些人裡頭，肯定會有幾個是要給皇長孫的。她就算是為了古青羽，也是要多留意幾分的。
輪到楊雲溪的時候，自然也沒出什麼意外。昭平公主咳嗽一聲，言道：「皇祖母身邊不是缺個讀經書的女官？我聽她聲音倒是好聽，倒是也合適。楊氏，你可識字？」
楊雲溪忙道：「臣女識字。」
「可會寫？」皇后如今已是年逾五十，雖說包養得益可也依舊是老了。不過，聽聲音倒像是個和氣之人。雖帶著威嚴，可卻也和宮外的慈和老人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也不知原本性子就是如此，還是……
楊雲溪不敢抬頭多看一眼，只道：「臣女會寫，臨的是簪花小楷。」
昭平公主笑著對皇后道：「那倒是合適。能抄能念，聽青羽說是個有趣的，留下來給皇祖母逗悶子罷。」
昭平公主這話倒是沒有半點藏著掖著，很是直白。無形之中又替楊雲溪招來了一些妒恨——同樣也有點兒昭告古青羽身份貴重的意思。可不是么？古青羽說一句話，便是連皇后都願意給幾分面子，那說明了什麼？
看來昭平公主的確是對古青羽十分在意的。兩人的交情更是可見一斑。
只是楊雲溪一面替古青羽高興，一面卻也是忍不住的替自己擔憂了一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一點是自古不變的。她這次出了這麼多風頭，雖說最後沒被選上，可也足以讓人嫉妒忌憚了。
況且，能在皇後跟前服侍，露臉的機會更是多，自然更讓人羨慕。
皇后聽了昭平公主的話也笑了，言道：「楊氏你走上前來我看看。」
楊雲溪便是依言上前。
皇后仔細看了看，最後才是點點頭：「長得不錯，看著也有福。不像是別的姑娘瘦伶伶的也沒點子肉，就她罷。」
楊雲溪頓時有點兒受寵若驚：沒想到她比其他女子豐腴兩分倒是得了這麼個機緣。
當即楊鳳溪便是連忙謝恩。
昭平公主也沒再讓她退下，直接道：「你就站在後面服侍罷。一會兒直接跟著皇祖母去棲鳳宮。」
楊雲溪便是忙站到了後面。原本皇后後面就站著幾個宮女打扮的，倒是也都很和氣的微笑了一下，主動讓出了個位置來。
及至此時，楊雲溪的心便是「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從今日開始，她便是離期望之中的東西靠近了一大步。她的命運，也在這一刻確定了。所以，哪怕是她再怎麼淡然鎮定，此時心裡也有點兒小小的激動。
從楊雲溪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昭平公主和太子妃。昭平公主和太子妃十分相似，果然是一脈相承的母女。這股相似，不僅僅是說長相，更是說氣勢。
太子妃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果斷堅毅的。
倒是皇后，看著反而是有點兒太過和氣了一些。而且皇后打扮樸素，花白的髮絲只用翡翠簪子挽著，除了髮髻正中的那個多寶簪之外，再無別的裝飾，乍一看上去，還真和普通老太太沒什麼區別。
不過，楊雲溪是聽說過這位塗皇后的事迹的——塗皇后十五歲進宮，到如今五十六歲，整整的四十年一直在宮中。最初，塗皇後進宮時，也只是個小小的秀女，從最小的更衣，一直做到了皇后。
只憑這一點，楊雲溪就覺得眼前這位看似老邁和氣的塗皇后，絕不是看上去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