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複雜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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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聯歡會開始，兩個領導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出現，所以就省了領導講話的環節，進入節目。
李灃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猜測兩個沒有來的領導，是意識到今天有一場風暴。
他又掃視過黑豹和白狼一眼，雖然有很多法子對付兩人，但都覺得會影響心情，最終決定以柔克剛。
李灃揮舞了一下拳頭，今天，又是他表演的時候了。
“感謝各位能來參觀今天的聯歡會，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季蔗。”
這時，一名長相清純的女子拿著話筒走到台邊，先是對著下麵微微鞠躬，然後笑著開口介紹。
“下麵將要表演的是第七監區，男兒當自強的武術表演，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
女主持人穿了一件喇叭袖白襖黑裙傳統套裝袍，腳下穿著一雙運動鞋，頭發綁著馬尾辮。
繞是如此簡單的裝束，卻依然難掩飾她渾然天成的清純氣質，一顰一笑都帶著清純而又青春的誘惑。
“季蔗？”
李灃眼睛微微一亮，認出這個主持人是誰了，當初他痛揍約克公爵時，綿羊伯爵武館一案的現場新聞記者。
他還記得，他跟楊子豪談笑過，這記者長得不錯，沒想到在這裏遇見她。
李灃輕歎一聲：“想不到這世界真小啊。”
季蔗的確很有做主持人的潛質，她的話有著一種渲染力，讓下方的眾人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啪！啪！啪！”
熱烈無比的響聲，混合著喊叫起哄，隨後，八名獄jǐng就從幕後跑了出來，個個肌肉男。
李灃還見到，撲克F4組合也在裏麵。
隨著音樂的響起，八名獄jǐng打起了軍體拳，一板一眼，虎虎生風，引得不少觀眾拍手喝彩。
隻是黑桃⑦見到李灃在人群，神情僵了一下，臉上流露凝重，李灃打出手勢，示意自己沒事。
一曲男兒當自強很快落幕，接著季蔗又站了出來，笑著拿起話筒，播報下一個節目：獄園頌。
監獄常年難得見一個女的，所以季蔗每次出現都會引起觀眾歡呼，讓她既高興又有點害怕。
小品《二人轉》、相聲《夢想與現實》、喜劇“三句半”《獄園頌》及心理情景劇《精忠報國》等。
在監獄舉辦的晚會上令觀眾耳目一新，有效豐富監區文化生活，助力改造進程。
幾個精彩節目逐一登台亮相，為服刑人員獻上一份豐富的文化大餐，還穿插安排了幸運抽獎環節和知識有獎問答。
季蔗還在中間出來客串了一個節目，她穿跳了一段《小蘋果》，讓全場為之叫好，李灃也露出讚許之色。
活動舉辦得很成功，既給服刑人員以美的享受，又讓他們得到心靈的啟迪，有效緩解了改造上的壓力。
後麵的表演也是一如既往的沒有眾人失望，李灃發現，隨著節目一個個進行，白狼跟黑豹的目光，越來越凶悍。
他能嗅到一群餓狼即將圍獵目標的氣味，隻可惜他不是一頭軟弱可欺的綿羊。
聯歡會的諸多節目很快演完，隻是少了前麵兩個領導的講話，時間多出了十五分鍾，有點突兀。
“節目很精彩，很熱烈！此時此刻，我想，大家的心情都跟我一樣好。”
季蔗舉著話筒：“有沒有人願意上來，高歌一曲，把心情唱出來啊？”
犯人們相視一眼，哄笑一聲，沒有人上台，唱好了沒什麽，唱走音了，估計要被基友笑幾年。
季蔗又望向觀看的獄jǐng們，獄jǐng也都擺擺手，湊幾個節目已經心力交瘁，哪還有餘力唱歌啊？
“我五音不全，不然我一定給大家唱一首歌，這麽好的日子，不高歌一曲，實在太浪費了。”
季蔗笑著說道：“真沒有人願意上來嗎？”
這個時候，很多人都知道準備散場吃飯了，所以人心開始浮躁起來，喧雜聲也漸漸多起。
而黑豹跟白狼也微微弓起身子，滿臉獰笑盯著不遠處的李灃，旗下同夥也都卷袖子準備開幹。
他們看著李灃的目光，就跟猛獸一樣熾熱，八百萬啊。
“我來！”
就在季蔗準備說結束時，李灃忽然挺身而出，大聲說道：“我來唱一首。”
李灃頓時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黑豹和白狼他們本能站起，數百人齊齊向李灃逼近，顯然都以為李灃要跑路。
他們這一站起，頓時引得其餘犯人向兩側散開，獄jǐng也繃緊了神經，龍舞鳳的手更是摸向腰間的武器。
李灃一溜煙跑向主席台。
“大哥，那小子要跑了。”
“這時候不動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起上，把他弄了，八百萬，大家平分。”
白狼跟黑豹顯然不想煮熟的鴨子飛了，於是無視幾名獄jǐng的喝斥，操起板凳向主席台的李灃靠近。
氣勢洶洶。
兩側犯人再度遠離，十幾名領導也趕緊躲開，獄jǐng衝上來，卻被黑豹和白狼吩咐的犯人堵住。
一時喧雜四起，哨聲大響，驚得季蔗後退了幾步：“他們要做什麽？”
“別怕，沒事！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這時，已經跑到台上的李灃，並沒有竄向後台跑路，而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季蔗，一手拿過話筒：
“難得來監獄作客，今天，我給大家獻唱一首歌。”
他醇厚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頓時壓過了全場的喧雜，也讓驚慌失措的季蔗安寧些許，站穩了身子。
黑豹和白狼他們微微一愣，沒有想到李灃真要唱歌，但他們懶得理會，繼續拿著凳子靠近。
氣勢洶洶。
“《鐵窗有淚》，獻給在座的各位。”
李灃用目光示意龍舞鳳不要輕舉妄動，隨後拿起話筒閃亮登場。
獨白：人生最大的悲劇，末過於失去自由；人生最大的痛苦，末過於失去親人和朋友；
我沒有響亮的嗓音，也不具有動人的歌喉；但我有一棵誠摯的心；
在這美好的夜晚，我要介紹這首我心中的歌，奉獻給我的親人和朋友；
我曾站在鐵窗前，遙望星光閃閃，那閃閃的星光就象媽媽的眼睛一樣，讓我底下頭來悔恨難當……
一首翟惠民的囚歌《鐵窗有淚》，開場的獨白被李灃富有詩意的念了出來，瞬間消散了一切雜音。
白狼跟黑豹他們的動作也頃刻停滯，全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李灃，似乎沒想到他會唱這一首歌。
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句話，卻不可思議的扣緊了每個人的心，讓人感覺全身毛孔張開了，情緒也被感染。
季蔗震駭的看著這一幕，她緊捂著小嘴，瞪大了雙眼，滿臉不敢置信，這麽多人，被一首歌壓住了！
此刻，李灃依然緊握著話筒，聲情並茂：
“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手扶著鐵窗我望外邊，外邊地生活是多麽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圓……”
“條條鎖鏈鎖住了我，朋友啊聽我唱支歌，歌聲有悔也有恨啊，伴隨著歌聲一起飛……”
“月兒啊彎彎照我心，兒在牢中想母親，悔恨未聽娘的話呀，而今我成了獄中人……”
李灃的聲音很有感情，很是撩人心弦，催人淚下，像是一個導師，把現場眾人帶回到叛逆時代。
帶回到母親包容一切的時光。
白狼和黑豹他們無形中低垂了手中板凳，眼裏開始有了一絲掙紮，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他們都想起了家裏的母親，想起了操勞一輩子漸漸老去的母親，想起自己犯錯無法盡孝的母親。
他們心裏遠去的悔恨，又如潮水一樣，緩緩複雜回來，白狼的眼裏甚至有了一抹淚水。
很快，每個犯人的雙目都緊緊閉上，神色時而陶醉，時而驚恐，時而舒緩，時而悔恨！
仿佛每一個音律都會帶他們走進一個世界！
“月兒啊彎彎照娘心，兒在牢中細思尋，不要隻是悔和恨，洗心革麵重做人……”
李灃從台上跳下去，從白狼他們中間穿過。
“慈母啊眼中淚水流，兒為娘親添憂愁，如果有那回頭日，甘灑熱血報春秋，媽媽呀兒給娘磕個頭……”
“月兒啊圓圓照我心，我在獄中想一人，不知你是否相信我呀，脫胎換骨變新人……”
他讓每一句歌詞，每一個音律，近距離湧入他們的耳朵，龍舞鳳驚訝的發現，沒有人對李灃動手。
相反，白狼和黑豹還像是被念咒一樣，砰地跪在地上，滿臉悔恨。
“月兒啊圓圓照我心，盼望你早出監獄的大門，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等你回來不變心……”
季蔗更是發現，有不少犯人蹲了下來，抱著凳子開始痛哭……
“假如明天來臨，假如能得到母親的原諒，我將插上新生的翅膀，在藍天白雲下展翅高飛，自由的翱翔……”
李灃轉回到白狼和黑豹身邊，拍拍他們肩膀，然後躍上舞台。
“假如明天來臨，假如能得到朋友的理解，我將蕩起生活的雙腳，跑到母親河長江的懷抱……”
全場沉默！！！
當李灃落下最後一句時，可以容納幾千人的室外活動場，在這一刻陷入了無邊的死寂之中。
所有犯人在歌聲停止之後，雙目睜開來，僅僅短暫的迷茫後，痛哭失聲……
哭了一地。
一首《鐵窗有淚》囚歌，把一場動蕩壓下。
這一首歌，對現在的人可能沒什麽感覺，但對於九十年代的青年卻基本熟知，當年這首歌也是經典的神曲。
而白狼和黑豹正是那個年代的人，熟悉的歌曲，再結合心底的最柔，兩個漢子硬是落了淚：
入獄這麽久，馬上又是新的一年，也不知道母親過得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