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投降
當然，現在的苻堅還沒有成長到日後那等氣吞萬里猛如虎的地步，坐低雌伏，審時度勢，這可是他們這等人之所以能夠成長起來並笑道最後的緣由之一。
聽著李珏輕飄飄的話語，苻堅的頭匍匐得更低了。自己現在還不是李珏的對手——苻堅深明此點，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炸刺的舉動。
而且李珏的話是大實話，儘管他的語氣不怎麼好，可內容卻是十分實在，苻堅聽在耳中想在心裡更是無比的歡喜。
對於眼下的苻堅來說，面子什麼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他現在也只是一個小部落的頭人而已，哪裡需要什麼面子。被李珏這個勝利者有話語拿捏一番也好，或是更進一步的被他刁難也罷，終歸也只是忍一忍就可以過去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不如自己實力的發展來的有用。
心念電轉，苻堅一瞬間想了許多，很快更為服帖的話語從他的口中輕輕的道了出來：「在下絕對不敢對朝廷有任何的異心，朝廷供奉我等，我等為朝廷獻上忠臣。在下雖是卑微之人，可也曉得忠義之理，此事還叫大人放心。」
苻堅說得十分懇切，好像他內心深處就是這麼想的一般。但李珏內心卻是對此嗤之以鼻。
「放心，我若是能夠放心得料理那就怪了。前秦，苻堅，淝水之戰……這可是天下有數的以弱勝強的大戰。投鞭斷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三個人人會說的成語，也算讓你名傳千古了。」李珏心中暗道。
當然，這樣的名傳千古肯定不是苻堅所希望的，但現在的苻堅顯然也不知道以後的事情。李珏覺得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讓更多人知道為妙。
「現在的我實力到底還是不夠·強啊！」李珏小聲的嘀咕著。
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剩下的事情也沒啥好多的。在戰局奠定了勝利的那一刻，李珏便命人將捷報發往長安。
這不是李珏莽撞，而是他知道眼下司馬顒處境危險，亟待一個勝利的喜訊，好讓他安撫人心。
畢竟，在幹掉張方之前，李珏還不可能暴露他自己的身份，而他眼下的身份顯然是和司馬顒聯繫在一起的。
為了讓司馬顒能夠抵抗得更久一些，也為了自己能夠在司馬顒的體系里更上一步，獲得更多的秘密，李珏自然還得幫司馬顒一些了。
「先讓他安心，然後等我這邊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再班師回朝……」李珏暗暗定下決心，他認為這根本花不了多少工夫。
事實上，情況也正如李珏所想那般。儘管姚弋仲的兵力比李珏要雄厚的多，可在軍心崩潰的情況下，這樣的多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
這些羌人崩潰之下，漫山遍野的跑著，李珏的騎軍在後面緊緊的追著。他們沒有追太快，只是保持了一定的速度，讓前面逃亡的人正好知道自己身後有這麼一群人存在罷了。這對於人心崩亂的羌人而言無疑是最令人感到恐懼的。
他們不敢讓背後的人追上自己，於是繼續逃跑，直到最後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這才無可奈何的束手就擒。
總之，如此追逐了兩天兩夜，李珏的各軍才迴轉老營。雖然不曾真的將姚弋仲抓住拿下，但也完全破滅了羌人的力量。
李珏命人統計戰果，最終得到的數據是，姚弋仲麾下的兩萬大軍被直接殺滅了五千餘，而被俘虜的大概有一萬多，剩下的數千人卻是逃得不知所蹤。李珏肯定這裡面直接跟著姚弋仲走掉只有其中一半不到。
「也就是說，羌人被徹底打殘了。」隨著各軍轉回李珏對整個戰役的情況也越發明了起來，在聽到下面人報上來的戰果之後，他不由得歡喜無限的道了這麼一句。
「可惜沒有拿下姚弋仲啊！」站立一旁的曲桑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沒拿下就沒拿下吧！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李珏哼哼兩聲，無所謂的揮了揮手，他不在乎這個。
因為現在的關鍵並不在於有沒有拿下姚弋仲，而在於有沒有擊潰羌人部落的兵丁。
在李珏看來只要羌人部落的兵丁被擊潰了，那即使姚弋仲逃出生天也是無妨，畢竟姚弋仲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一個人縱橫天下是可以的，但是想要翻盤，想要佔據一方稱王稱霸，那顯然是不夠的。
一個人只能成為光桿司令。
而現在姚弋仲的兵都已經沒了，李珏相信姚弋仲應該知道自己的厲害。
「那麼，現在他會怎麼做呢？」李珏想著，略微有些好奇。
姚弋仲會怎麼做，李珏很快就知道了。
又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李珏接到了姚弋仲率眾前來頭像的消息。
「他把他的部落都帶來了。」慕容武這樣告訴李珏。
都帶來了，拖家帶口？他這是打算演一出悲情戲嗎？
「我知道了。」李珏畢竟是一個機靈人很快就明白了姚弋仲的用意。
戰敗了，就要承擔戰敗的結果。只是戰敗的結果也有輕重之分。如果將這些百姓都帶在身邊，讓朝廷知道他們的苦楚，愛面子的和朝廷只怕也會心懷慈悲吧。
朝廷是要面子的，他們可以對關內的漢人百姓大肆屠戮，只要有一個借口，但對於塞外胡人，朝廷的慈悲簡直有些過分——這一點所有的胡人都知道，所以在自己打不過對方的情況下，直接低頭認輸，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往往會讓朝廷的某些大人心懷慈悲，進而在對自己的處置上選擇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這個輕輕放下，顯然正是姚弋仲所希望見到的。
「這個是苦肉計啊。」李珏暗自提醒自己。
只是在出了營帳看到營帳外一片素白，以及一張張哭泣得兩眼發紅的臉的時候，李珏行還是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這情況實在太過震撼了一些。
「這些人……」李珏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努力的讓自己的心變得剛硬起來：「沒有什麼好同情的，這些都是侵略者。失敗的侵略者或許有他可悲的地方，可是可悲的人必然可恨。」
李珏對自己說道。
他微微駐足停頓了一會，這才邁步朝著自己面前的那個身影望去。沒有任何說明，但李珏就知道這個赤裸著上身，背負著薪柴的人正是姚弋仲。
「負荊請罪么？這或許能夠博取人的同情，但侵略者必然要受到懲罰。」想到這裡，李珏的臉依舊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