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嚇壞了
狂風過境，來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來回在他們的營地前掃蕩的了兩次，這支氣勢洶洶的騎兵便在營地柵欄里的那些部落牧民驚恐而充滿了仇恨的目光注視下朝山谷的另一側沖了出去，帶走了一片煙雲，留下了一片白地。
在外面放牧的族人都被殺了，部落的牲口也因此損失了大半。
雖然自己還能活下來的確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可看到這麼大的損失，柵欄裡面的倖存者自然是一陣的后怕。
當然這樣的后怕也只是針對眼下，事實上更讓他們感到恐懼的事情是——這支騎軍已然發現了自己。
儘管他們沒有直接把自己這群人幹掉，但他們發現自己所在的事實，無疑說明他們隨時有可能呼叫更多更強的援軍來幹掉自己。眼前的事情似乎並不是一個結束，而僅僅是一個開始。
噩夢，接著還會一波又一波的襲來。
「這簡直就是沒完沒了……」在膽戰心驚的看著那些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后，負責留守老營的一名長老皺著眉頭思索著今天的事情。
他已經嗅到了不詳的味道。
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老人，他自然曉得今天出現這種情況究竟代表了什麼。
很明顯，朝廷已經發現這裡的異常，這一次他們的騎兵沒有能夠突破柵欄，似乎是自己幸運，可這樣的幸運能夠一直保留下去嗎？
這位長老輕輕的搖了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太小了一點。
「必須轉移營地，我們必須趕在他們的後續力量抵達這裡之前，離開這個已經被他們發現的谷地。」長老托著自己白須飄飄的下巴，思索著說道。
「可是……現在我們要去哪裡？」部族裡一些管事戰戰兢兢的詢問。
「我們去山的另一邊……」長老迅速做出了決定。
他一邊讓河谷營地之中的部族子民迅速整理行裝，準備遷徙，一邊則派人快馬加鞭的去找尋自家首領的蹤跡，將這裡的情況告訴於他。
眼下的危機，長老思索半晌都覺得不好對付。他手裡能夠打的牌不多，出現如此情況他自認無法解決，自然得將事情交給能夠解決的人手中。
負責報訊的羌人很快出發了。
這位長老自認座的隱秘，卻不想賀舉的騎兵沒有遠離他們所在的地方，而是遙遙在某處用水晶筒端看，將他們的情況全都收入眼中。
「果然，他們就像是一群受驚的老鼠，只要稍稍捅一下他們就會慌慌張張的跑出來。」賀舉冷酷的笑了笑，同樣也做出了兩個決定：一是，將這裡的情況報告李珏知曉；二是，派出自己麾下最好的斥候遙遙的跟著這些報訊的士兵，瞧瞧他們究竟會去哪裡——把握姚弋仲的行蹤，這也是李珏輒帶知曉的重要情報之一。
原本朝廷這邊想要獲得這種情報是很難的。畢竟羌人更善於騎馬作戰，往往能在在斥候對斥候的追逐絞殺之中，他們能夠發現並幹掉自己的斥候。
別說什麼我只是遙遙的看著，不要接近對方就能獲取情報，要知道人眼睛其視野都是差不多，或許有人天賦異稟，但這樣的人終究太少，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斥候之中。
想要遠遠的跟著對方，除了依靠水晶筒這樣的大殺器之外就只有依靠小心再小心了。可真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終究不多。在跟蹤的時候，經常是你發現了敵人，敵人也看到了你，然後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絞殺與反絞殺。
在過往，官軍在斥候戰中對陣胡人的偵騎大都以吃虧為結局。失敗得多了自然很多人視此為危局，可現在……在李珏提供的水晶筒面前，跟蹤敵人卻變得簡單許多了。
儘管李珏那邊還沒有下達最後的作戰命令，可賀舉從李珏已經下達的命令安排中卻是隱隱看出了一點，那便是自己的這位將軍還是希望以大軍圍殲姚弋仲為首要目的的。他似乎更期待在戰場上消滅自己的敵人。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賀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太理解。
不過能夠在戰場上直接幹掉自己的對手卻是比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要來的痛快許多。至少對於賀舉這樣的猛將來說是如此。
於是，又是一番偵騎頻出，賀舉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便小心翼翼的繼續圍著那隻想要遷徙而走的部落進行監視了。
一個人搬家，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其動靜已然不小。而一個萬餘人口的大部落遷徙，那更是可想而見的大動靜。
賀舉靜靜的看著他們收拾牲口，拔寨而起，瞅著他們緩緩向前，最後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他對此並不焦急，因為他知道這樣的消失只是暫時的。一個部落的遷徙必然會在大路上留下太多痕迹，只要自己這邊小心的觀察，那這些痕迹便必然不會從自己的眼中丟失。
「只要自己能夠把握住對方的蹤跡就好。」賀舉想著，心思越發的沉寂起來。
他不緊不慢的跟著部落的人，而在他的身後，李珏也不緊不慢的跟著賀舉。
此時，通過賀舉彙報出來的情報，李珏已經確信姚弋仲已經在做著他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面對千里奔襲而造成的疲憊，姚弋仲倒是想好好的休息一番，可惜李珏派出賀舉去恐嚇他老寨的舉動，卻讓他這樣的想法變成了空談。
空談無益，姚弋仲在接到來自老寨的求援信之後，他便不得不按下心頭對士兵撫恤的心思，轉而下令加快行軍，務求儘快趕到老寨了。
「這簡直就是在飲鴆止渴啊。」姚弋仲很明白這樣做的弊端。
可就是有這樣的弊端，他也是顧不得了。一來，他清楚明白老寨的安危對自己的重要性，他是絕對不可能坐視老寨被李珏攻破的；二來，他對自己兵馬還是有一點信心的。他相信自己的士兵，即使是如此疲憊了，可只要是在野外與李珏的官軍放對，那最終取得勝利的人依舊會是自己。
「只要咬咬牙，堅持一下就能獲得勝利……如此，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姚弋仲如是想道。只是在想到這一點的同時，他對李珏的忌憚又多了幾分。畢竟能夠想出如此令自己為難的辦法，這也足以說明李珏自身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