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按圖索驥
不管怎麼說，羌人的命脈都被李珏找到了，李珏做出了威脅的舉動，羌人不得不被動應對。
於是，狼煙升起放出，百里可見，外出潛伏的隊伍興沖沖的趕了回來，他們以為自己可以大殺異常，卻不想趕將回來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敵人，反而是自家營地里一副行色匆匆，沉默中蘊含著慌張的模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心中狐疑。
但很快被姚弋仲招到中軍帳里的他們便從他那邊得到了這個令他們也慌張起來真相。
人是社會性的，而不是單獨存在的。他們都是有家有業的人，都有自己熟悉的親朋故舊，子女奴隸，他們在外面刀子里舔血，賣命搏殺其實還不是為了讓自己在後方的家人能夠生活的更好嗎？如今自己家人受到了威脅，他們這些廝殺漢哪裡還能坐得住，他們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一個個都咋咋呼呼的向姚弋仲請命說是要直接殺回去。
殺回去！
這是必須的，但如何殺回去便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情。
「能想出這樣的招，一下子就壓到了我的要害。果然，這個叫李珏的傢伙也不簡單啊。」姚弋仲微微的皺起眉頭。
正如李珏能夠想到姚弋仲肯定會在榆眉那邊設下戰場，做好布局等待自己一般，姚弋仲既然認為李珏不是一個可以小看的對手，那他就能夠猜到李珏必然會在蒯城那邊設伏等候。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要別人布置好的戰場上和對方來一次對決嗎？真是現世報吧！」被人用自己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姚弋仲嘴邊也都是滿滿的苦澀。
不過，他不能不去。因為那裡是他們的根。他的兒子們可都在那兒呢。
「快點，我們必須儘快趕去蒯縣。」命令下達之後，整個羌人的營地就迅速的準備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所以心情急迫之下，他們的動作也是十分快的，這份快甚至可以用慌張來形容。
很多能夠捨棄的東西都被他們捨棄了，遺落在地上的東西零零散散的到處都是，其中還有一些算得上是珍貴的玩意兒，但是現在這些對他們來說都沒用了。
趕緊離開這裡，返回自己家園，遠在敵人之前抵達蒯城，這才是他們現在最為期待的時期你，但是想要做到這一點很難，畢竟敵人已經先手了好幾步了。
快！再快一些。
他們焦躁不已，五內疾焚，好容易忙活好了一切，他們便迅速的開拔掉頭南下。
這時候，其實擺在他們的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條是走陳倉，試圖攔截李珏的討伐軍；另外一條則是直插蒯城，回援老巢——雖然有兩條路，但內心的急迫令他們完全不考慮第一條路，直接回援蒯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一時間縱馬奔騰，塵揚四起，大軍向南，連綿數里。
姚弋仲走的急切自然沒有隱蔽的想法，很快他率軍南下的事情就傳入了李珏的耳中。
「姚弋仲來了？」聽到偵騎帶給自己的消息，李珏輕笑著點了點頭。
姚弋仲的反應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甚至於他直奔蒯城而來的舉動也在李珏的預料之中。
「看來我們當初的猜測是真的。姚弋仲的本部的確就在蒯城……」李珏幽幽的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還等什麼呢？趕緊去蒯城走上一遭，將這些人都拿下，屠戮乾淨，記為軍功。」跟在李珏身邊的驃騎營司馬，也就是頂替被李珏擼下去的那個倒霉蛋肖成的幸運兒曲桑很是粗豪的用手擦了擦自己唇邊流下的口水憤恨不已的說道。
曲桑是驃騎營的老人了。他是從小兵發跡，憑著強悍的武力和敢打敢拼的武勇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在李珏所統領的這支大軍之中，他是除李珏之外武功的最強著。
只是，他的精力似乎完全都放在了對武學的鑽研上。論戰鬥，論面對面的廝殺，他不怕任何人，可是對於戰術謀略，他似乎有所欠缺。他腦瓜子里存不了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所思所想的只有找到敵人，沖向敵人，消滅敵人而已。
嗯，他是一個善於衝鋒陷陣的猛將，而不是機巧多變的謀將。
「哪有那麼簡單……」李珏甩了一個白眼給他，沒好氣的搖了搖頭：「我們知道敵人的部落就在蒯城，可他們到底在蒯城哪裡，卻是我們所不清楚的。西北的郡縣面積可都比關內大多了，這蒯城地域都趕得上關內一個郡那麼大了。地廣人稀，一個幾萬人的部落隨便往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一躲，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他們啊。人都找不到，我們談什麼消滅他們呢。」
「那就派人去找啊。」曲桑大著嗓門。
去找？李珏聽著他這理所當然的話語，差點沒被嗆死。
哪有那麼容易的。
李珏輕輕的到頭。
「姚弋仲已經過來了……我們很快就會在這裡和他們對上。雖然還不確定決定交戰的地點，但在這個時候，我們每一份力量都是必須集中起來的。再分散兵力去搜尋敵人的部落實在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李珏知道曲桑的個性如何，所以對他的粗魯，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和煦的對他進行解釋：「而且，我並不認為在消滅姚弋仲之前拿下他的部族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曲桑不解。
「很簡單啊。姚弋仲是心有牽挂所以才直奔蒯城……他牽挂的是他自己的親人，自己部落的子民。如果我們直接把他們部落端了，將他們部族裡的人如你所願的那幫都宰了的話，那的確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只是在大快人心之餘，他們也會因為親人部眾的被殺而對我們憤怒無比——他們那個時候會成為一隻輒待發泄的哀兵，而哀兵則是相當可怕的，因為他們完全就不怕死啊。」李珏進一步解釋道。
「哼，他們不怕死，難道我們就怕了嗎？」曲桑冷哼一聲，似乎依舊沒有理解李珏話中的真意。
對此，李珏只得無奈的苦笑一聲，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也知道，你不怕死！但能夠以更小的損失來消滅敵人，不是更好嗎？」
「這倒也是！」聽李珏如此說，曲桑沉默了一下旋即重重的點了點頭：「那麼下面我們要怎麼辦？」他再次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