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劉弘意動
「王闡最後怎麼了?」李珏關切的問道。
這已是臨晉城下的戰鬥結束四天之後的事情了,李珏端坐在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的荊州刺史府的大堂上,聽馬寧向自己彙報有關那場戰鬥的情況。
「王闡想要與自己的本隊匯合,卻被慕容垂的騎兵切割包圍。王闡無奈,與慕容垂的本隊對攻,拚死了鮮卑人差不多一半的騎兵,最後力竭而亡……王闡的本隊在王闡遭遇慕容垂的同時,遭到了劉琨所統領虎蹲炮隊的轟擊。
這一戰劉琨助司馬騰反敗為勝,徹底擊潰王闡的部隊。之後,司馬騰將得勝之軍兵臨臨晉城下,臨晉守將見事不可為,自刎,臨晉城至此歸順司馬騰。」馬寧認真的說道。他話語簡單明了,只是短短的數語就將臨晉大戰的情況說得真切。
「司馬騰贏了嗎?這樣一來他就在關中站住了腳跟。司馬顒現在怕是要慌了,王闡手裡的部隊已是他最後的力量。如今折損在王闡的手中,長安可就沒有多少力量了。」李珏說著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謝玄:「幼安,你猜猜司馬顒現在會怎麼做,沒有任何力量的他,會怎麼解除眼下的危局呢?」
「這個……情報不足,我也不清楚……就司馬顒多變的個性來看,他究竟會怎麼做誰也不清楚的。」謝玄輕輕的搖頭。
「多變的個性嗎?」李珏琢磨這謝玄對司馬顒的形容。的確和一般人相比,司馬顒的行事風格轉變實在很大。
當初司馬顒還未成事的時候,他是那樣的恭謙英明,即使對百姓也十分和藹,他沒有表現出任何野心,而是認真的完成皇帝布置下來的每一件任務。大家都認為他是仁慈,而恭謙的重臣。皇帝因此而信任他,任命他為西京留守,統領關中之地——這是非皇室親貴而不得擔任的職務,而司馬顒與皇室的關係顯然沒有其他諸侯王來得親密。
皇帝如此任免,被認為是簡拔於他,是一種優待。而他的表現也沒有辜負這種優待。那時候的他可是被眾人都認為是老好人一個。
可誰又想得到,他在拿下洛陽掌控了皇帝之後,竟然會讓自己的手下張方犯下那樣的罪責呢?
人神共憤的事情他就這樣做了。張方在洛陽做出的種種暴虐的舉動簡直都能趕得上昔日的董卓了。
看到他如此舉動,天下之民心自然為之一變。沒有人願意和殘暴的大魔王混在一起。所以在司馬越於東海舉兵的時候,天下的太守,刺史才會那樣迅速的聚集在司馬越的旗幟之下,集成了龐大的討伐軍。
現在的司馬顒和以前是不同了。
如果是以前的司馬顒,李珏估計他會很平靜的接受失敗,但是現在的司馬顒……誰也說不准他究竟會做什麼糟心的事情,說不定,他會直接把皇帝給宰了,讓他和自己一起去見閻王呢。
嗯,就司馬顒這個人來說,他一前一後的反差太大,所以生性比較謹慎的謝玄根本就無法判斷司馬顒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是嗎?」李珏小聲道了一句,卻不再說話。對於謝玄的判斷,他有幾分相信,但更多的還是認為謝玄太過謹慎不敢將其猜測得事情告訴自己。
這是各人個性的事情,李珏對此也不好苛責什麼。
一行人正在這兒開動腦筋呢。突然被李珏任命為荊州別駕的蒯恆沖了進來,很是焦急的對李珏說道:「主公,劉弘大人打算去長安!」
「什麼?」驟然聽聞此語,李珏大廳里的眾人都感到十分震驚。
去長安?去投靠司馬顒?這不會搞錯了吧。難道劉弘並不知道司馬顒已經要輸了?如今司馬騰在臨晉立足,司馬越的援兵可以源源不斷說得通過水軍繞過潼關送入關中大地,在這種情況下張方在潼關的堅守變得毫無益處,因為司馬越可以完全不理會張方,而進攻長安。
司馬顒手裡沒有兵,面對司馬越的進攻,他的應對是很無力的。
李珏現在還無法判斷司馬顒究竟會採取怎樣的辦法。但可以肯定,無論他採用怎樣的辦法都無法改變,他敗亡的結局。
投靠這樣一個立馬就要敗亡的勢力,李珏認為劉弘真的腦子裡有坑了。
「劉弘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就算去投靠司馬越,也比投靠司馬顒要靠譜許多啊。」李珏低估著,立馬站起身來。
他無法坐視劉弘做出這樣的選擇,他打算去見劉弘,好好的說服他,讓他不要在做這種傻事。
這是李珏的希望,也是蒯恆的——事實上蒯恆之所以跑來和李珏說這件事情其實也是為了阻止劉弘。
在蒯恆的引導下,李珏很快就看見的劉弘。
此時的劉弘正端坐在他新府邸書房外的天井旁安靜的笑著,品味著李珏分給他的清茶。
這是一座七進五齣的大宅院,劉弘一家在搬離刺史府之後就住在這裡。因為劉盤被任命為李珏麾下騎兵團團長,需要長住軍中的緣故,這裡很多時候就只有劉弘一人,所以稍稍顯得有些冷清。只是劉弘比較能夠適應這樣的冷清並因此而怡然自得。
「坐!」嗅著淡淡的茶香,抿著甘甜的茶水,劉弘抬頭看見蒯恆帶著李珏進來,卻是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朝李珏伸手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珏對此微微覺得有些意外。他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劉弘,心中突然一動,卻是有了幾分想法。
他坐了下去,直接開口詢問的劉弘:「老大人只怕已經知道我們來此的用意了吧。老大人應該不會做這樣不智的舉動,可眼下老大人對司馬顒的看法和我們不同,我想知道老大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劉弘聞言豁達的一笑,旋即輕輕的搖了搖頭:「其實我也沒有多想,只是我認為我必須去做一些我應該做得事情罷了。」
「這怎麼說?」李珏瞪大了眼睛滿是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