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合戰之約
白煙飄飄，厲嘯駭人。
在尖銳的嗚咽聲中，一大片箭羽鋪面而下將敵方軍陣的上空完全覆蓋。
「什麼？怎麼會這麼多？」張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密密麻麻的箭矢呼嘯而來，這一出就是幾千上萬，這完全比自己麾下的弓手還要多。
當然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因為事先知道對面人手不夠，弓箭手更是少的可憐之後，張方根本就沒有在弓箭手之前備好足夠的刀盾手作為庇護。
這讓弓箭手裸奔了——只穿著薄薄鎧甲，根本就防不住八石強弓的攢射。
八石強弓？
是的三石強弓，儘管只是遙遙的看著，可是聽著等尖銳的呼嘯，張方就估算出對方的弓箭手個個都擁有八石之力。
八石？
這當真是了不得的力量。一石等於一百斤，八石就是八百斤！這樣的拉力，就是張方麾下的將軍們也沒有幾個擁有。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疑惑從張方的心理掠過，但他很快就把這問題丟到了一邊。
比起追究一個為什麼，張方更在意的是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就在他想這些的時候，對面的箭矢已經落了下來。箭雲也是死亡之雲，這一番覆蓋之下，站在潼關城下射擊壓制的弓箭手和正從他們身邊經過的士兵已經沒有幾個站著的了。
密密麻麻的屍體倒了一地，宛如針刺一般的箭矢狠狠的扎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直接紮成了刺蝟。不是沒有都試圖拿起盾牌進行格擋，只是在那是堪比八石強弓激射而出的箭矢之下所有的防具都是徒勞的，至少他們手中的防具都是如此。
於是，他們都死了。紅色的鮮血從他們的創口中流出，迅速泥濘了大地。
生命在這一刻竟然是這樣的卑微。
讓即使見慣了生死的張方也不禁心頭髮涼。
士兵都是有相應承受能力的，他們不怕死亡，可是如此大面積的死亡，還是把他們嚇了一跳。
第一陣的弓兵死得差不多了，連帶第一波負責沖城的士兵也死了不少。第二陣的人被駭住了，他們哆哆嗦嗦的不敢向前，心中滿是恐懼。
「該死的李珏！」張方暗罵一聲，他知道被恐懼攉住心靈的士兵是怎樣的無能。第二陣顯然不是不能用了。
既然這樣就讓第三陣頂上，若是第三陣不行，就讓第四陣上去……如此輪著，張方就不信自己的手下都是「懦夫」。
「總有人是不怕死的吧！」張方如此想著。
反正他的兵多，分陣之後，有得人直接在營門口看到了這一幕的可怕，而有的人則在軍營里對此完全不理解。
潼關的地形註定他們是無法在同一時間展開太寬陣列的。在兩邊山崖的限制之下，不管張方這邊究竟有多少兵馬，同一時間能夠接觸到潼關牆頭的也就是那麼數百人。
可以說在單位時間裡，李珏的兵和張方的兵是大體相當的，只是李珏兵少，死一個少一個，續戰能力極弱，而張方兵多，完全能夠做到死多少補多少，給人以無窮無盡的感覺。
所以，張方並不認為對面的東西有多麼可怕。
他依舊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取得勝利。而對面那新出現的玩意兒，只射了一波便久久沒有聲音，讓張方越發確定這一點。
「或許，對方的物件能夠在短時間裡爆發極強的殺傷。只是這樣的殺傷也就是一波的事情。在這之後，只怕他們又要等好久了。這中間的時間絕對是我們的機會。」張方迅速的判斷出了這一點，並因此而重拾信心。
只是真是這樣嗎？
一切都要時間，這並沒有錯。所以李珏那邊的百虎奔雷需要時間，而張方這邊的重整旗鼓也需要時間。
所以，當張方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飛快的將陣列完成了調整重新對潼關發動進攻的時候，李珏那邊的調整也基本完成了。
事實上，只是更換了一下箱體，他們的速度可是比張方要快的太多，太多。
於是乎，張方進擊的部隊又一次凄慘的碰上了百虎奔雷的齊射。
一陣白煙冒起，無數箭矢飛掠，之後又是一個近乎全軍覆滅的局面。
「什麼？怎麼會這樣？」張方再一次被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對面的那個玩意兒怎麼會如此快就準備完畢的？」他真的有些懵逼了，也完全不了解李珏手中的究竟是什麼。
雖然他很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很明顯李珏是不會告訴他的，而且在有一個數千人的隊伍在瞬間被打殘之後，他也被心思去真正的探究這個問題了。
如果說第一波被帶走那麼些人還可以說是一個意外，那麼第二波又來便那些人當真有些恐懼了。
這種恐懼在彼此之間傳播，越說越恐怖，越說越令人感到離奇。當諸多說法如病毒一般擴散開去之後，無論張方再怎麼鼓動自己的麾下，那些士兵也不願意上前沖陣了。
這是普遍的行為，也是所有人的意志，在大家都是這個想法的情況下，張方已然不可能再壓下這一切。
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下令暫時收兵。
此時，夕陽西下，如血的殘陽普照在地面讓潼關之前空地上的那些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屍體顯得是那樣的凄涼無助。
看著幾乎就少了四分之一的隊伍，張方的臉真的有些掛不住。他分享發泄一番，只是眼下的戰術都是他安排的，而在這樣的戰術之下自己為什麼會失敗大家也都看得明明白白，張方也的確沒有任何理由來否認著一些。
非戰之罪！
這完全是因為敵人的殺器太過陰險了，這非人力所能企及。張方也明白這一點，他當然沒有辦法責怪誰，所以他也只能將這樣的怒火蒙在心裡。
他真的覺得苦惱，覺得抓狂。
「把一切都停下來吧！」張方如是說道。對面那個能夠發出大量箭矢的東西實在可怕，在沒有想到自己究竟該怎麼應對他們之前，張方認為自己還是不要讓自己的軍士去送死。
畢竟，事不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