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夜戰
風驟起，烏雲散開，淡淡一層月輝輕盈的潑灑在地面上，讓這一方天地更顯得肅殺冰寒起來。
眼見罪魁禍首就在前面，畢垣已有點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模樣剎那間不管不顧起來。
他如此衝動，卻是忘記了李珏手中那些會爆炸的小包包的厲害了。
於是在他們爬上半山腰的當口，無數閃爍著火星的小包包從天而降落在他們的隊伍中爆炸開來，將他們炸得哭爹喊娘。
轟鳴聲炸起，火光迸裂，看著在火光中四分五裂的手下，畢垣腦袋一懵，終於想起了那等轟鳴的可怕。
當初自己軍備完好之時攻山，就給對方輕而易舉的打了下來。如今自己已經成了戰敗之兵，只憑著一口怨氣衝鋒，哪裡能沖得上去？一通亂炸之下，他們很快就喪失了勇氣被李珏軍從山坡上又趕了下來。
這一波之後，他們的士氣更加低落。
好在山上的李珏軍並沒有拚命追趕，這讓畢垣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只是這一陣狂奔，畢垣已然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自己現在究竟在哪裡……畢垣也是懵懵懂懂，根本說不出一個道理來。
畢垣詢問副將，可副將看了看天。只見天上烏雲密布，月隱星匿，根本就沒有可供識別方向的標識。副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
自己現在在哪裡？他也不知道。
「怎麼辦？」畢垣詢問自己的副手。
「還能怎麼辦？找個方向走，儘可能的遠離那個地方。」副將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儘可能遠離那裡？
看了看自己身後的一片通紅，畢垣也知道副將口中的儘可能遠離那裡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那邊的陝縣已經成了煉獄，那邊存在著異常可怕的敵人，自己是絕對不能回去的。
所以，自己只能走，離的那邊越遠越好。
當下，畢垣不敢怠慢，與自己的副將一道奪路狂奔。
他們大體是往東而去，至於是東南還是東北，他們也不太清楚。
他們迫切的想抵達安全的地方，但李珏怎麼可能讓他們如此輕易的脫離。
一路又一路的伏兵瘋狂的殺出，每一路伏兵都以那能發出轟鳴的小包包打頭陣。在一波高過一波的轟鳴聲中，畢垣的軍隊一次又一次的被擊潰。
不是對方兵強馬壯戰力超群，而是畢垣這邊的士兵實在太過恐懼對方手裡的玩意兒，是以那轟鳴一起，火光一現，畢垣軍就承受不住了。
他們逃得很快，也逃得很亂。
如此一番追逃，畢垣拼盡全力方才逃脫。
等他徹底安定下來，看了看周身情況的時候，他這才無奈的發現，他身邊跟隨的士兵只有區區不到一千人了。
「慘，真是太慘了。」畢垣欲哭無淚，卻也沒有辦法。他現在可沒有辦法報仇，只能先行返回張方處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告知張方。
「李珏小兒，怎敢如此？」被戰敗的消息悶得打了一棒子的張方惱火的推翻自己身前的案幾。
這一次西征，張方以為自己是以石壓卵，當是順利萬分的，但不想自己才到黽池，自己選定的先鋒，便將遭遇了如此令人窩火的失敗。
怎麼辦？事到如今，張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只能再次振作起精神來：前線失敗就失敗了吧。左右也只是三萬人，這對總兵力高達十萬西征大軍來說雖有些疼痛，卻也還能接受。
接下來只要小心一些便可。
張方如是想著。
於是，他催動大軍，漫山塞野，盡至殘破的陝縣下寨，以收拾殘局。他一邊修葺城牆，一邊搜羅還有可能存活的士兵，同時觀察李珏軍的布置。
這一刻，張方的憤怒和意氣，一齊爆發出來，頗有些開山填谷的味道。
「勝利是肯定的！」張方毫不懷疑這一點。
只是究竟該如何取得勝利，這倒是需要他好好考慮的事情。
「暫且在陝縣休整一下吧！」張方做出決定，他同時命人去聯繫周明，以征西軍大將的身份命令周明趕來與自己會和。
這是他的權利。
周明接到張方的命令，不得不暫停前進轉而向東。此時，他心中在抱怨連連的同時也有些許幸災樂禍。只是他多麼不願，他也不得不聽從張方的命令。
如此一來一回，倒是給了李珏比較寬裕的時間。
但，李珏並沒有因此而高興。
在聽說張方將周明的兵馬也收攏過去使自己兵力重新達到十五萬之巨的時候，李珏臉上便顯出可憐巴巴的苦笑。
「這個張方……還真是夠沉穩的。」得知張方的布置，李珏緊緊的走起了眉頭。
張方是被稱作天下名將的人。以往李珏只看到了他暴虐，對他的水平並沒有多少了解，自以為他也不過是一個名過於實的人。可是現在，李珏卻明白張方的名聲絕對靠吹捧而來的，他的確有幾把刷子。李珏不知道他是否看穿了自己布置，但他眼下發布的這些命令明顯是將自己的意圖完全打散。
一口一口的吃掉張方的隊伍，李珏原本是這麼想的。
可要做到這一步的關鍵就在於張方的隊伍並沒有抱成團。如果張方一直將十五萬大軍聚集在一起，那除非李珏一口氣帶著成百上千的火炮去進攻，否則李珏根本拿這麼一大團軍隊沒有任何辦法。
可以說將兵馬聚集在一起是李珏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而將敵人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安排下去，這足以說明張方的強了。本來將軍之間的爭鬥，戰術之上的往來就此秉持這麼一個原則的。
「看來我們當初的計劃是有點想當然了。張方比我們想象的難纏……」李珏說著微微眯起了眼睛：「停止伏擊的布置，加大地雷和霹靂彈襲擾的安排……我們必須直接進入最後的轉移了。」李珏一邊思索，一邊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那麼關中那邊……」謝安迅速記錄下李珏的安排，同時小聲的提醒李珏：「桓溫和他的隊伍還在關中肆虐呢。」
「通知他們情況有變，讓他們直接從秦嶺轉回梁縣去。他們的人馬不多，山間小道盡可以走。」李珏再次命令道。
「我明白！」謝安重重的點頭，旋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