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炸裂的夜
有人？是誰？
副將的功力不如畢垣，所以畢垣能夠聽到的他根本就聽不到。
他奇怪的看著畢垣，但畢垣沒有解釋，也沒有下令隊伍停下，而是帶著隊伍繼續前行。
前方，也就是樂曲聲傳來的方向。
如此走了小半個時辰，遠處傳來的樂曲聲漸漸明晰，副將也聽到這沉悶氣氛之中傳來的聲響。
他逆著將要落下的斜陽往前瞄去，隱約瞧見遠處的山頭之上似乎有人存在。
「那是……」副將微微有些驚訝。
卻聽得自己身邊的主將接上了話頭：「準備進攻，敵方主將就在山上，看到那些旌旗和華蓋了嗎？切，真是好大的聲勢啊。」
「什……什麼？「副將驚訝瞪大了眼睛，他凝神看了好一會，終究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沒有辦法，他只能相信畢垣所說之事。畢竟，畢垣是主將，他說的命令就是軍令。
軍令如山，副將怎能違抗。
於是，命令傳達下去。隊伍前進的速度一下子放緩許多，行軍的隊形也漸漸肅整起來變成了攻擊用的隊列。雖然因為地勢的緣故，畢垣麾下的大軍無法列成陣型，但這樣的隊列多少也具有一定的攻擊力了。
一切都在三刻鐘之內完成。
畢垣對此滿意的點了點頭，隨之凝神看向前方。
他們離樂曲聲響起的山頭更近了。
只是在靠近山頭的當口，他們在前方的官道上發現了更加詭異的事情。
兩路打著不同旗幟的敵軍縱列而行。他們人數大約在兩千左右，隊伍列得十分整齊，他們走著自己節奏，連看到已方的大軍都採取了徹底無視的態度。一左一右，走得很是死板，給人以一種不像活人的感覺。
畢垣微微一愣，正想分出隊伍前去偵察，卻不想對方突兀的轉變了方向直接往兩側的樹林一鑽，徹底沒了動靜。
「他們究竟搞什麼名堂？」畢垣皺著眉頭想道。
他拿這個問題問自己的副將，副將也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故弄玄虛！」畢垣最終撇了撇嘴下了這麼一個定義。
這個定義是用來說服自己的，也是用來說服手下士兵的。
總之被對方嚇住了這麼一刻鐘之後，畢垣有些擔心的抬頭看向前方一里之處的山頭，他有些擔心山頭上的人會跑掉。
但，還好樂曲聲並沒有斷絕，而山上的人依舊存在。
畢垣凝神眺望，卻見那隱隱重重的華蓋之下，有兩人在那邊喝酒暢飲，欣賞著一名婀娜女子的翩翩起舞。
這一份畫面，這一股愜意，完全是哪位富家公子帶人秋遊的景象——如果忽視掉從山頭到山腳那些侍立左右的士兵的話。
「該死，你這麼愜意輕鬆是完全看不起我嗎？」畢垣皺起眉頭，眼中的怒火已然毫不掩飾了。
被人蔑視的感覺很不好，而且畢垣也確實看清了那個小山頭之上豎立的那些旌旗。按照他對旌旗的解釋，他肯定山上的那些就是防守陝縣的高層。
「這些高層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這個問題在畢垣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思索了一下不得要領，便沒有繼續思索下去，在他看來敵人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是沒有必要考慮的。眼下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自己該如何利用這個機會。
是的，這是一個機會，是畢垣功畢其於一役的機會。
畢垣這樣想著，旋即下達命令：「攻山，抓住那個叫李珏的混蛋。」
「諾！」副將領命，將軍令傳達下去。
不多時，由幾名營司馬帶著數千軍隊往山上衝去。
他們口中要吆喝，高聲吶喊著要抓住李珏，形成一股浩大的聲勢。
但，這樣的聲勢只是做做樣子。
副將秉持畢垣的意思給他們傳下的軍令一共是兩個意思：「攻山，抓住李珏。若對方沒有任何準備，則一擁而上，直接取得勝利。可要是對方實力強勁，另有布置，那麼就作為一支試探的隊伍，儘可能將上面的防禦工事給試探出來。」
同這是這五千人的任務，而在派出了這五千人之後，畢垣又下達了另一個命令：散陣將這一個山頭團團圍住——畢垣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兵法的，他熟悉戰例，自然曉得李珏將兵馬俺在山上實在是一種不智之舉。
「當初馬謖那個蠢材，就是因為這樣失了街亭，而你現在也是步了他的後塵，愚蠢，真是愚蠢！」畢垣撇了撇嘴不屑一顧的說道。
大軍隨令運動起來。
而在大軍掰開陣勢包圍山頭的同時，攻山者與防守者之間的戰鬥也隨之展開。
一開始，畢垣這邊進攻的很順利，他們很快就突進到了小山頭的半山之處。防守山頭的人似乎沒有做什麼準備，就給畢垣這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但……
最終也就此為止了。
就在畢垣這邊打算一鼓作氣繼續仰攻向上的時候，一陣陣驚雷聲突兀的響起。畢垣驚訝的看到一團團火球在半山之際綻放，火球吞噬了畢垣派去攻山的大半人馬。
儘管離得稍遠了一些，可畢垣依舊看到有不少人體在火光中被撕成了碎片。
一輪下來，畢垣感受到自己派出去試探對方的士兵已經在劇烈的減少，似乎那一波驚雷已然給了他們很大的殺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畢垣不解的驚問。
但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隆隆發響的雷聲，瞬間被毀了大半的軍隊，這些加在一起足以讓畢垣派出去的先鋒試探之軍徹底崩潰了。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一波雷鳴之後，那還能夠跑的動的傢伙都哭爹喊娘的從山上往下潰逃，他們像是被惡鬼追趕一般跑得很急，也跑的十分匆忙。
變故發生的太快，畢垣大軍的圍山之舉還為完成，而崩潰下來的軍隊直接就撞上了那些還在運作的同袍。
一方還保有建制，一方卻已是完全不管不顧，雙方碰撞在一起，兩者之間的衝突便完全無法避免。
而在這邊衝突驚起的同時，畢垣看到山下的人也跟隨在自家潰兵之後，直接掩殺了過來。
「快！阻止他們！」畢垣放聲怒吼。這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