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遲滯
騎兵的強大在於他的衝擊力，驟然而來之下沒有多少步兵能夠抵抗得了。
騎兵的強大在於他的高速，一擊不中，旋即遠遁千里，他能夠一直纏著你，在你最想不到的時候發動攻擊。
石勒手中有這麼一支騎兵，所以他才有信心繼續和李珏周旋下去。
既然決定南行，那石勒便不再遲疑，他所在的地方離梁縣很近，不過一個時辰，他就馬隊就挺進了梁縣縣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在進入梁縣境地之後，石勒就覺得環繞在自己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似乎這裡比外面來的要「活潑」許多……
「活潑？這是什麼見鬼的感覺！」石勒搖了搖頭，他將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都甩到一邊對於他來說，這些都是不重要的。眼下的關鍵在於他們必須迅速的捕捉到一個塢堡並攻佔它。
當然，那也是天亮之後的事情了。石勒這伙強盜雖然暴虐有力，可也終究是不是鐵打的。如果是對一般人，石勒自然有信心連夜奔襲，一個衝鋒打垮他們，佔領塢堡，沖入村壘，享受一番饕餮大餐。
但是石勒現在面對的李珏，這是一個一直讓自己吃虧的人，他無論如何都要謹慎應對。
「找個山谷安歇一下吧！跑了這麼半宿，大傢伙都已經累了。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天亮，我們就……」想到李珏的強，聽手下彙報來說已經進入梁縣的石勒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月，用手抹了抹額頭上根本就不曾存在的汗水，開口下令道。
「是！」親信領命下去了。
「還是找一個山谷吧！大哥！」巴文走到石勒的身邊向他建議道。
不管別人怎麼想，可是幽燕十八騎眼下就是石勒當家了，巴文很清楚自己當不了老大，所以他乾脆低頭做小，第一個向石勒表示了臣服。
他的臣服讓石勒很是開心，對巴文自然客氣了許多。
將巴文當成一個榜樣，儘管實惠還沒到，可言語上石勒就已經這麼做了——他要讓別人都知道，跟著他是有好處的，而且他也會善待願意跟著他的人。
「嗯，該隱藏蹤跡的還是要隱藏起來。我們面對可不是尋常的官軍，李珏那傢伙神神叨叨的玩意兒可是很多，我們必須小心。」石勒從善如流的點頭。
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
於是，命令傳達下去。馬匪們在一陣喧嘩中改變了方向，他們知道那邊有山谷，這也是來自洛水幫的情報。
梁縣多山，所以路漸漸變得崎嶇起來，尤其在石勒下令轉進山谷之後。路窄了，大夥一腳高一腳低的走著，速度也快不起來。
「真是的受罪，我算是明白李珏為什麼將自己老巢設在這兒了。」就這麼難過的走了好一會，廬犁忍不住抱怨起來。
「為什麼？」跟在他身邊的閆凱奇怪的問道。
「你看這麼崎嶇的路，又小又破，像這種山溝溝里哪裡有什麼好油水？如果不是李珏名聲在外，我才不想來這裡呢。」廬犁啐了一口，很是嫌棄的說道。
「哎……忍一忍吧！這也是為了汲桑大哥……」閆凱小聲的勸說他。
「大哥？這個大哥也只是一個死人了。」廬犁平靜的說出世所公認的事實。
別看幽燕十八騎的首領個個稱兄道弟，似乎感情很好的樣子，但很多都只是表面功夫，實際情況如何，那又是一碼事了。
總之，很多事情並不是只看表面。
「現在是石勒當家，我們還不如他，現在並不是分家的時候，還是忍一忍吧。這裡不是冀州啊！」閆凱明白廬犁心裡的心思。
他想散夥，想自己單幹，但顯然現在並不適合這麼干。
「我知道，在這之前，我會忍耐……」廬犁點頭。
「那就好……」閆凱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前面響起一片驚呼。
「怎麼了？」閆凱驚訝的揚起了眉頭。
「好像出了什麼事情。」廬犁抬手遮額張望了一下，做出了判斷。
「出了什麼事情？」閆凱有些疑惑，他迅速派人往那邊進行探查。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是做了無用功，因為緊接著暴起巨響和火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樣如雷一般的巨響，這等在黑暗中升騰起來的火球，簡直和傳說中的一樣。
敵襲！
安靜行軍的隊伍頓時混亂起來。
黑夜裡驟然遭遇襲擊，這是誰都害怕的事情。喝令聲，口哨聲，哀嚎聲，謾罵聲，一時間此起彼伏。
廬犁和閆凱大聲喝止，以自己威名震懾周邊的兄弟，最終也只得震懾住自己身邊的一部分人。
而這部分人與整個隊伍的規模相比較，還是太差了一些。
「該死……難道是敵人大軍來襲？」石勒瞪起了眼睛，這一刻他的反應和廬犁他們相比也沒有高明到哪裡去。
只能說他該做的都做了，至於進一步的，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過好在對面的襲擊者並沒有一直持續的騷擾下去。他們的攻擊只來了一輪，那巨大的轟鳴就響了一聲，然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在隊伍稍稍穩定之後，石勒不甘心的派人前去勘察，可最終拿到他眼前的除了一個看起來早就被壓壞的鐵皮堆之外，就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了。
石勒認真的聽手下人的彙報，只聽說那兒有一個看起了挺深洞和一圈難聞的味道之外便沒有什麼。
這可真叫人覺得奇怪！
石勒皺起了眉頭，他翻來覆去的看手中的鐵皮，始終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隊伍的行進因此而放緩了。
畢竟，他們可不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在這等意想不到的地方遭遇突然而至的攻擊，儘管石勒反應的還算迅速，但隊伍整理起來可還是需要時間的。
而且石勒也有些擔心：「進入梁縣才多久，居然在這裡就遇上了李珏的攻擊。雖然這等攻擊其實沒有給自己帶來多少損失，可攻擊出現的本身就說明了一點。李珏已經知道自己過來了……該死，他們的消息怎麼傳播的那麼快，而且他們的反應也來得這麼迅捷？」
「我來到梁縣真的是正確的么？」石勒在自己的心底反問，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