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被耍了?
眾人計議已定,自然行動開來。
說是晾著,眾人自然不再理會城下的人。
只是不再理會城下的人並不代表他們無事可做。畢竟,下面的人剛剛說了那樣的話語,他們這邊已然不再畏懼,可城牆上的其他人依舊有所擔心。所以他們有必要按部就班的給與自家的手下一些撫慰,他必須緩解大夥的擔心。
有謝玄和衛玠在,這件事情完成的十分順利。
城頭守城的民壯和士兵們的心大體安定下來了。雖然那些民壯依舊有些忐忑,可終究不至於連握著長矛手都不住的顫抖。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
被晾在城下的喂蚊子的石勒感到一絲不對勁:「不是說要商量一下么?怎麼,一下就這麼久?難道說……」
石勒心中懷疑,旋即縱馬向前再次朝城頭吶喊:「你們考慮好了沒有?這已經是對你們的優待了。若你們再不識相,到時候打破城池,那可要滿城皆屠的。」
「滿城皆屠?那也要你能攻進來再說。」面對石勒的叫囂,城頭上的謝玄搶先回答了這麼一句。他知道縣令陳鈞心裡其實還是有些猶豫的,為了把這種猶豫徹底斷掉,他便出格了這麼一會。
這可夠果決的。
陳鈞微微的變了變臉色,感到被冒犯了的他,正想發火,卻被衛玠按住了肩膀。
「不可如此!」衛玠搖頭,堅定的說道。
「你……那就先讓他囂張一回!」陳鈞拂袖轉身,直接來了一個眼不見心為靜。
這是他掩耳盜鈴的行為,其實他也明白,眼下自己能夠依靠的也就是謝玄,葉雨這些人了。
「真不甘心啊。」陳鈞憤怒,但他對此毫無辦法。
城頭上的回應,聽在了石勒的耳中,石勒明白自己這一次的謀划大體是不成了。
不過就這樣離去,他心裡又很是不甘!
怎麼辦?
石勒眼中厲色一轉,轉頭對自己侄兒石虎吩咐:「去讓飛射營弟兄準備……我們得給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一點顏色瞧瞧。」
「沒問題。」石虎點頭,迅速的下去傳令了。
石勒到現在女人不少,可是能為他生娃的,一個也沒有——無奈之下,他只能將自己的侄兒石虎帶在身邊,多少有點以侄為兒的意思。
石虎下去傳令了,很快就有一窩人馬從隊伍里奔出來。他們人數不多,但氣勢尤其雄壯。區區兩百餘騎造成的聲勢,卻讓城樓上陳鈞不由自主的白了白臉色。
「這就是騎兵?好可怕的聲勢啊……」陳鈞喃喃自語。
他緊緊揪住衛玠的衣袖,低聲詢問:「我們能贏吧?」
他不確定,心中發虛,言語也帶了一些哆嗦。
「你把那個吧字去掉好了,我們可是在城樓上呢。這些人氣勢再厲害,他們能飛上城頭?」謝玄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這白身給我閉嘴!區區寒門,有何資格高談闊論,還不退下!」陳鈞惱火的爆發起來。
「你……」面對如此的陳鈞,年輕的謝玄也有些不忿。他正欲上前和陳鈞論道一番,但衛玠攔住他。
「幼度靜心,不可爭執,這對你沒有好處!」衛玠輕聲勸說謝玄。
謝玄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狠狠的盯了陳鈞一眼,轉身離開,不再與之交談。
城下的人究竟想打什麼算盤,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儘管他並不認為他們能夠攻上城來,但在如此明白的「劣勢」之下,石勒竟還敢派出這樣的隊伍這著實令他有些在意。
謝玄冷著臉,趴在城牆垛口邊上往下看,他看到了那些騎兵直衝沖的朝城門這兒衝過來,須臾間就衝到了離城牆不到四十步的距離上。
在這個極近的地方,城上的弓手已經拈弓搭箭,射出了一隻只飛矢。
只是這些飛矢,在這些人的馬速面前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
箭羽嗖嗖的落下,最終只能給他們造成些許擦傷,大多數都落在了他們的身後。
弓箭手……
這是李珏眼下最弱的一項——弓箭手的培養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看來以後得向主公建議,加大對弓箭手的投入培養才行。」謝玄心中想著,緊接著低頭再看下去。
城下的騎兵直挺挺的沖向城門,看樣子似乎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擊城門。但這也只是好像而已,他們終究沒有這麼做。在離城牆還有三十步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一拉韁繩,調轉了戰馬的方向,將正面衝擊城池,變為了掠城而過。
這個舉動,讓謝玄心叫不妙:「不好,他們這是要奔射啊!」
奔射,奔跑中射箭,如果從字面上解釋大體是這樣的。
但謝玄口中的奔射可不是人一邊邁開雙腳跑步,一邊射箭,而是騎兵騎在馬上,依靠戰馬的高速來往於敵陣邊沿直身射箭。
這並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至少在兩條邊帶發明之前是如此。雖說現在不如以往,有兩條邊帶的緣故,人在馬上多少也能借點力氣,更加的安穩許多,但這點借到的力氣,比起戰馬的奔騰起伏而言,還是太過小兒科了。
一般的騎兵能夠揮刀斬殺,突入敵陣,卻玩不來這個。石勒麾下一千五百騎馬的健兒之中,也只有這兩百來自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胡人能夠使用這一招。
當然,他們的使用離真正的奔射還是有點差距的。他們是飛身靠近城牆,但在靠近城牆側過身子之後,他們反而降低了馬速——在高速賓士中玩這個他么你還是差了點。
不過差勁歸差勁,他們終究還是穩噹噹的衝到了足以射箭的地方,飛快的朝城頭撒了一波箭羽。
「唰……」兩百支利箭飛上天空,然後掠過弧線重重的落下,扎入一名名士兵和青壯的身體之中。
這些騎兵射得箭很毒,攻擊的範圍又很窄,兩百人集中射擊一處不過十步長短的城頭,眨眼間就將這裡變成了人間地獄。
哀嚎聲,悲鳴聲和鮮血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將名為恐怖的氣氛帶給城上的所有人。
雖然一波箭雨下來,城樓上的死傷合在一起不過就區區的幾十人,可就這麼幾十人的死傷,卻讓守城士兵的士氣遭到了重大打擊。
「這就是你說的不用理會?」陳鈞心底的害怕之情再起,他撲到謝玄面前,揪出了謝玄的衣領厲聲喝問:「你說他們對我們無能為力,讓我們不用擔心,可真正的情況呢?你得為他們的死而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