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高手在民間
個人有個人不同的心思。
在李珏一行被趙恩請進趙家莊之後，趙家莊里的那些個暗潮就開始洶湧的波動起來。
很多人都將李珏、衛玠他們視為一支自己可以利用的力量。
當然，他們並不怎麼擔心這股力量會反噬自己。因為他們讓李珏的隊伍留在的趙家集之南五里的河濱之地上，真正能夠進城堡的也就是李珏等人和五十名侍女，一百名護衛罷了。
這是很平常的配置。儘管令人有些咋舌，但高高在上衛玠衛大名士，無疑擔得起這樣的待遇。而區區兩百人不到隊伍，趙家的人也不認為這點人會對自家塢堡有什麼威脅。
既然趙家莊的人感覺到了安全，那他們便不會再用戒備的眼光來看李珏等人。
在有衛玠這麼一個大明星作為招牌的情況下，李珏一行遭到很隆重的招待。
得到了消息的趙家家主趙巽更是直接站在趙家莊院的門口堆起笑容迎接李珏的到來。
趙巽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頭。年已七十的他除了滿頭銀髮之外，依舊不顯得蒼老，宛如楊樹一般的背脊挺得筆直，至少九次的身高和八尺有餘的腰圍，讓他看起來有些碩壯。李珏看到他時，他笑著，滿面紅光，撲面而來的自有一股莫名的威勢。
「這是一頭雄獅，雖然年邁，但依舊具有王者風度。」一眼之間，李珏便小聲的提醒自己趙巽不可小看。
雙方仆一見面，趙恩便將彼此的姓名通告給了對方。
在得知李珏才是這個隊伍的主事人，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衛玠的主君之後，趙巽的眼睛微微的眯起。老練成精的他可不會因為衛玠的名聲而趕巴巴的跪舔上去。他對衛玠的態度很是熱切，但他卻用更加熱切的態度來對李珏。
他樂呵呵的用右手拉住衛玠，用左手拉著李珏，直接走到莊院的大廳之內，便請李珏坐在上首位。
李珏可不願意如此出風頭，他以尊老為由，著實的推讓了一番，最後還是趙恩又搬來一個蒲團，放在案湊的右側，由趙巽坐在左邊，李珏坐在右邊，不分高下只論賓主的解決了眼前的事情。
雙方既然坐定，趙巽便笑呵呵的提起的話題：「衛玠大家能陛臨此處，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只是我聽說大家不是跟隨陛下西長安么？怎麼又會來到這裡？
看你說的，似乎還要繼續向東前往洛陽？這裡莫非出現什麼門道嗎？
當然，我只是好奇。如果有什麼大秘密，大家也可以不說。」
「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衛玠就坐在李珏的右下手，當下輕笑著站起身來：「六天之前，有人在西去長安的營中引發轟鳴，造成后營崩潰。后營軍馬踐踏聯營而出，張方大人無法制止，由遭遇雍州刺史劉沈騎兵的突襲，十五萬大軍損失慘重。
我等於亂軍之中逃得性命，不敢西進長安，只得迴轉洛陽以待天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啊……竟是這樣？」趙巽微微有些詫異，旋即又捋起了自己那白花花的鬍子，輕輕的點頭：「看來傳言是真的了！我原本從長安來的客商那兒聽說過張方大軍潰敗的消息。原本還有些疑惑，十五萬大軍，怎麼也不可能一下子潰滅，卻不想真有這麼一回事。」
「嘿嘿……」李珏尷尬的笑著，他知道衛玠口中的那人說的究竟是誰。
這是一個偌大的名聲，但在眼下朝廷還具有正統地位的情況下，他是萬萬不敢承認的——衛玠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才將前面的某些事情說的模糊。他也在為李珏遮掩某些事情。
這時一個不怎麼合時宜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真是厲害啊！那個人……」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說話的人正是趙韞。此時，他正低著頭。臉頰潮紅，眉宇間滿是興奮和崇拜：「如果真的像傳聞中所說的那樣，那個人豈不是以一己之力覆滅了十五萬人的大軍。真是厲害啊！這才是我輩的偶像呢。真想和他做朋友啊。」
趙韞說著在眾人怪異的目光注視之下抬起頭來，興奮的沖著衛玠：「衛大家，你認識那位么？真的好想和他做朋友啊。」
「這個嘛！」衛玠尷尬的笑掛在臉上，他真的被趙韞如此膽大的話給嚇住了。
「做朋友？你們剛剛還不是打死打活的……」衛玠心裡暗自嘀咕。他倒是不好將這話明白的說出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李珏，發現被人言語中崇拜的主角臉上的表情也是相當精彩的。
「咳咳！」聽自自家的小六子又犯傻了，趙家的老家主趙巽劇烈的咳嗽起來。這驀然而起的咳嗽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回到了他的身上。
「韞兒，我想你今天太累了。還是下去休息一下吧。」趙巽在眾人的注視下，很是平淡的吩咐自己的兒子。他知道自家這單純的小子在衛玠大家的面前露了丑，卻是不適合再呆在這兒了。未免他繼續說胡話，讓他離開這裡，下去冷靜一下，實在是再好也不過的事情了。
這也是為了那個蠢小子好。
趙巽如此想著。
只是他如此的好意，趙韞卻看不出來。
年僅十七的他，本就是十分叛逆的時候，平日里自以為楊琀第一，自己第二。眼下剛剛遭遇挫折，又被自己的父親如此呵斥，他當下就有些掛不住了。
「我哪裡累了！」他撇了撇嘴，還想辯解一番。
「下去！」趙巽厲聲起來。如雷的斷喝在大廳之內回蕩，隱隱之中帶著無盡的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味道。
趙韞本想堅持，可聽到父親如此嚴厲的呵斥，頓時木了木。他的神情在瞬間獃滯了一下，旋即站起身來向大廳之外跑去。
一溜煙，他風風火火的跑了個沒影，只留下急促的足音在大廳之內回蕩。
李珏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的發生，瞅了瞅在瞬息之後又恢復原樣的趙巽，心中暗嘆：「這個趙家之主恐怕也不是等閑之輩啊。」
一瞬間，他甚至有些後悔來到趙家莊了。
儘管只是眨眼之間，可他已然確定，這位白髮蒼蒼的趙家家主其實也是一位大高手，而且至少是意武之上仙基境的大高手。
「真是沒想到啊！區區一個趙家莊也如此卧虎藏龍。」李珏心中暗自苦笑：「要我怎麼說呢？這算是高手在民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