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決斷
金光和雷芒的對撞並沒有引起什麼驚天動地的動靜，有的只是眨眼即逝的閃爍，以及之後來自老者的慘叫和一聲聲牙關緊咬之下略帶嬌柔的悶哼。
禳斗之法，類似於某種牽扯到更高層次規則的規則，有點兒因果律的味道。其規則很簡單，想要實現也不是太難，只要你力量足夠，氣運還未衰竭到天怒人厭的地步，能夠出得起相應的價格，那你就能得到上蒼的庇佑，進而實現你自己的願望。
這些願望可以是非常玄奇的，比如當初諸葛亮以七星燈向天禱告續命之法，又比如眼下諸葛果所用之傷害共享之術，都是這禳斗之法中的一種。
當初神通不敵天數，讓諸葛亮的續命功敗垂成。可如今諸葛果用此禳斗之法之法，以她身為仙人層次的力量和氣運來維護運行，倒也沒有什麼人可以阻止了，至少場上的雙方沒有一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於是，禳斗之法·同命之術在諸葛果以自身仙壽折損一百年，以及某件法寶為代價的情況下圓滿的生效了。
當漫天紫雷帶著幾乎要斬破虛空的架勢落下之後，老者司馬亢和諸葛果在禳斗之法下遭到了同樣的傷害，甚至司馬亢所承擔的傷害比諸葛果還要深刻。
畢竟司馬亢為了對付諸葛果而動用大晉王朝的國運，於急切間削短國運的癲狂行為，已經讓他自身的氣運衰弱到了極點。如此低的氣運讓落下來的神雷不由自主的就更加偏愛他一些。
紫黑透亮的九霄玄雷落到諸葛果的身上，更多的傷害被轉移到司馬亢的身上，讓司馬亢和諸葛果一般身形抖動，宛如篩糠一般。
雷光照亮了司馬亢臉上的灰敗絕望和諸葛果的慘白與堅毅。原本司馬亢是能夠及時脫離這九宵玄雷攻擊範圍的，但是禳斗之法的玄奇讓他與諸葛果一般被電了一個夠嗆，渾身麻木的他連站立都是很困難了，更遑論邁步逃走。
在九霄玄雷這個法術的邊沿，他再次承擔了自己所釋放出來的法術帶給自己的兩分傷害。
這些事情說起來複雜，可在現實之中卻是眨眼幾呼吸的片刻。
所有的一切都被刺眼的雷光所掩蓋，躲在一邊的李珏就只在雷光消散響徹雲霄的雷霆聲隱隱過去之後看到了從天空上落下的兩道看起來很不妙的人影。
在聲勢浩大的九宵玄雷的轟殺之下，諸葛果和司馬亢都變成黑人。雖然他們都不是常人，可是九宵玄雷也不是尋常天雷啊。
如此強大的雷擊，即使是散落到地上的一絲絲力量也將大地轟得坑坑窪窪一個又一個少說也有三丈的圓坑一個挨著一個，一個套著一個，將這一個山頭直接轟成月球表面——至少在李珏的觀察中這和月球的表面十分相似。
這真是一個悲慘的山頭。李珏不知道這山頭的名字，估略如果這山頭真的生而有靈的話，那他絕對會對自己的遭遇給氣哭了的。本來山頭成長就極為緩慢，那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年才升高几毫的發育遲緩者。
但是現在，才過了一個晚上，幾位大能的作戰卻生生將它的身高毀了三丈，這實在令它淚流滿江——如果它真的能哭的話。
不過山頭如何的凄慘並不是李珏所關心的事情，他現在可沒那時間悲秋傷春，感物嘆懷。
在諸葛果和司馬亢同時被落到他近前的時候，一個抉擇就擺在了他的面前。
現在諸葛果和司馬亢都身受重傷，可以說已是危在旦夕，場上實力最強的便是他了。他站在這裡，若是偏向誰，對其施展什麼手段的話，只怕那個人也只能生生的受著。
雖然他只有區區的意武境，可眼下他能做到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在這裡，他是足以決定一切的力量。
腳步聲響起，李珏直立的身形看在諸葛果和司馬亢眼中無疑具有一種威勢。虛弱到極點的兩人都瞪起了眼睛，他們看向李珏目光都帶了一點警惕和一點驚懼。
「你要做什麼？」司馬亢緊張的厲聲。他儘可能的做出肅穆的模樣，表現出自己的威嚴，只是現在的他只能無力的趴在地上，連起身的力量都沒有，這樣的話語說出來，實在是沒有多少說服力。
「呵呵……」李珏淡淡的笑著。這個笑容里究竟有多少個意思，除了他之外卻是沒有多少人知道。至少司馬亢是看不出來了。
因為這份不了解，他心中更是慌張。
他看了看意向不定李珏，又看了看躺在趴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眼中閃著莫名光華的諸葛果，心中一緊，狠狠的一咬牙：「玉聲大人，你若能幫我殺了這個妖女，我必有厚報！」
「厚報？」李珏步子頓了頓。誰都以為他心動了。而他後面出口的問話，也證明了這一點。
「你能給我什麼報答？」李珏開口問道。
「你想要什麼？」司馬亢反問，他突然想道孫颺像自己提起的事情，顯是瞭然了幾分，頓時開說道：「我知道你最擔心的是什麼？如果你希望她們安穩的話，我可以讓朝天宮收她們為弟子。只要她們成了朝天宮的弟子，一切都會好的，沒有人敢對她們動手。而且……」
司馬亢說到這裡稍稍的頓了頓，看了李珏一眼，眸中閃過莫名的神采：「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還可以來她們成為你的道侶，協助你更進一步。」
「什麼？」李珏聽到這裡頓時大驚失色。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話竟然會從司馬亢這樣的中原高人口中說出。現在五胡亂華還沒進入到高潮，中原衣冠還未淪喪，人們對於倫理道德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在這種情況下，司馬亢竟然這麼說？怎麼可以？她們可是母女啊！雖說母女花對男人來說很有吸引力，可要是一個人真的這樣做了，那也實在……
「為了活命，司馬亢也是不惜一切了。」李珏心中暗道。
那麼，自己要答應嗎？
李珏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李珏含著一絲莫名的笑意輕聲問道。
「什麼？」司馬亢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對於天下的胡人你準備怎麼對待他們？當他們對我們的漢人舉起屠刀的時候，你會不顧一切的救他們嗎？不要隨便答應，這個問題，我希望你用心回答，對天發誓！」李珏嚴肅的詢問司馬亢，他希望司馬竿能夠認真的回答自己。
「這……」司馬亢聞言猶豫了一下，定了定神，「我會在自己有餘力的情況下救人。」
「如果這樣會讓你和胡人的高手對上了呢？」李珏又問，旋即：「胡人的高手可是擁有不下於你的實力呢。」
「那我會視情況而定……如果可以，我會放棄。」司馬亢回答道。
「即使那邊有幾十萬百姓的性命？」李珏再問了一句。
「一個仙人的性命不比幾十萬黥首珍貴？我不比他們重要？」這次輪到司馬亢反問李珏。
「所以呢？你們終究還是曹操那樣的信徒，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么？」李珏直接說出了最能歸納他們行為的話語來。
「沒錯！」司馬亢重重的點頭。
「那麼你呢？」李珏突然轉頭朝向諸葛果。
「如果真有那麼多百姓受難，我不會坐視的。」諸葛果平淡的回答。她回答的很從容，沒有任何猶豫，但這的確是她心中的想法，
「婦人之仁！」司馬亢冷哼一聲。
李珏淡淡一笑，心中有了決斷。